“喂!莽夫,你有沒有覺得怪怪的。”玉兒叫住羿。 “哪裡怪了?” “舜和那個什麼佛主關係不一般啊!” “再不一般也比不上我們和三哥的關係啊。” “不不不,舜和那個禿子出去了兩天,怎麼回來就要趕你走呢?” “什麼叫做趕我走?他不是說讓我來解救眾生嗎?” “噗哈哈哈,這種騙鬼的話你也信啊!你!解救眾生?你就一個普普通通的普通人,一身普普通通的臭力氣,憑什麼解救啊?” “嘿,萬一呢?” “萬一他是騙你的呢?萬一他是怕你這莽夫壞了他的計劃專門趕你走的呢?” “哪有這麼多萬一啊?” “你可以想想,一個普通人解救天下,和欺騙一個相信自己的人,這兩者哪個來的簡單?” “三哥騙我乾啥?圖個啥?” “他騙別人圖啥我不知道,騙你肯定是嫌你太笨。” “死兔子,弄死你!” 雖然嘴上不說,但是羿心裡還是犯起了嘀咕,他想不明白這個看起來兇神惡煞的和尚為什麼能讓舜為他效力,也想不明白舜為什麼給自己畫了這麼大一張餅,單單因為自己發誓要射下十日?還是像玉兒說的一樣,嫌棄自己的愚笨會壞了舜的計劃,還是兼而有之,他真的很難看透舜的心思。 煙花城外的一戶看似平常的人家,屋內卻常常傳出孩子的哭鬧聲,夫妻對外人說因為屋後是亂葬崗,怨氣很重,外人都勸他們趕緊搬家,不然會被遊蕩的惡鬼吃了心肝,扒皮飲血,死於非命,隻有屋內鎖鏈捆綁著的那些頻遭毒打的孩子們知道,那是他們求救的唯一方式。 河伯沒有現出原形,他怕嚇死這些神經脆弱敏感的孩子們,他來了之後並不哭鬧,端茶倒水,洗衣做飯,侍奉這對夫妻。其他孩子雖然聽從二人的命令,卻常因笨手笨腳遭一頓青紫拳腳。 有個孩子性子剛烈,自河伯來到這間屋子就看到他被倒吊在房梁上,男人像打沙袋一般踢打他,他一聲不吭,隻是惡狠狠地瞪著男人,女人則熟視無睹,到了夜裡便會把他放下來,擠開他的嘴唇,把吃剩的湯湯水水攪和在一起倒進他的嘴裡。有時男人無聊就會讓別的孩子拿削尖的木簽紮他的指縫,紮得血液流了全身,有個孩子因為受不了,便捅穿了自己的喉嚨自殺了,就這樣,他仍然不吭一聲,咬著牙悶哼也要怒視著男人。 河伯把死去孩子的屍體掩埋,他要殺了這對夫妻。 每隔三五日,夫妻就會出門“接孩子”,有時候一個,有時候兩個,大部分時間是一個都沒有,男人便會怒氣沖沖地回來,見誰打誰,直到把自己打累了,躺在地上動不動了才停下來,河伯也免不了這頓打。 這裡也經常來人,有時三五天來一趟人,有時幾個月也來不了一個人,有時幾班人一起來,有時來的是夫妻,有時來的是下人。孩子送出去了,男人就會買些酒肉回來和女人吃,心情好了河伯也有份。 夫妻不敢殺了那倔脾氣的孩子,華夏國都平陽城內現如今最響當當的大太監馬秀英看上了他,要收他做兒子,這孩子寧死不認這個爹,太監氣得躺在床上一個月沒下來,又讓夫妻給領回來調教,日後還是要給他老人家送過去的。 河伯在這裡生活了半年,有幾次想現出原形一口咬掉夫妻的腦袋,扯下他們的四肢,掏出心肝,扒皮抽筋,印證外人的忠告,但他還是忍住了,因為洛濱暫時在附近的破廟裡居住了下來,他不想洛濱聽聞駭人的消息,或者目睹瘮人的慘狀,更重要的是他在這裡可以看到夢中情人,她每天都會來到村子裡的水井中打水,他很愛扒在墻頭偷看她,隻要這一眼他就能開心上一整天,能和她保持著這種距離他就心滿意足,也就安心地侍奉夫妻了。 夫妻不在家時,河伯就穿墻而出去找洛濱,有時化身成為村民幫洛濱提水,一路送到破廟去;有時變成半大的黃狗跟在她身後,洛濱蹲下身撫摸,他就使勁地舔,心中還竊喜著“做狗好過人”。 有天,夫妻早歸,河伯還在外麵沉浸式體驗著做舔狗的美妙氛圍,二人回家找遍了整個屋舍都沒能找到他,氣得脫下鞋子抽打拴在屋子裡的孩子們。 河伯回來後才發現事態不妙,他也想不出太好的辦法,硬著頭皮走進了房門,然而屋裡除了夫妻倆還來了另一對夫妻,他並不意外,習慣性地伺候兩對夫妻,買家見他十分乖巧便要帶他回家,他們給了夫妻二人一塊金子領走了河伯,從現在開始,他們就是河伯的父母了。 河伯隨他們回了新家,這家人住在煙花城內,是個富裕人家,有三個女兒,唯獨沒有兒子,可惜女主人年紀大了不能再生孩子,男主人也不願納妾,二人便領養了河伯。 因為在人販子家裡嘗到河伯做的湯飯非常好吃,男主人正好姓湯,於是給他起名湯凡,就連請來的算命先生也誇夫妻會起名,因為河伯天生龍象,自命不凡,名為湯凡,壓住命格中的傲氣便可以一生平安,事業、愛情皆美滿,又賜給河伯一個乳名——鳳,意為在家之鳳,龍鳳呈祥,是父母的福氣。 “呸!江湖騙子!”河伯極其討厭這個乳名,自己就是一條真龍,現在卻要叫做鳳,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喂,湯飯男孩,我們要出門咯。”三姐妹其中之一朝河伯喊道。 “愛走走,跟我說啥?”河伯漠不關心。 “臭弟弟,你怎麼不好奇我們要乾什麼去?” “愛乾啥乾啥,別來煩我。”河伯心裡隻有洛濱,他也不讓自己再去看其他女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包括未成年女人。 “去聽歌!” “聽去唄。” “你聽過他唱的沒?” “沒聽過,不想聽。” “姐姐!你跟他廢什麼話啊,趕緊走吧,再不走就晚了。”一個女孩打斷道。 “他叫汀坤!有時間去聽聽,你這個土鱉!”兩個女孩拉著吵嚷的女孩出門了。 此時街上也是非常熱鬧,幾百號女人有老有小,少女居多,他們舉著牌子,唱著響亮的歌曲朝城西走去,河伯的三位姐姐也加入了隊伍。起初,河伯以為又有人造反,觀察了片刻才發現竟是一同來看汀坤唱戲的“女子大軍”。 這些女人絲毫不在意旁人觀猴似的眼光,我行我素,更有甚者穿著嫁衣在高臺上大喊“汀坤娶我!”如同瘋人;所經之處一片狼藉,地上滿是垃圾;街邊賣水的殘疾老嫗的水被一搶而空,卻一個子也沒落著;她們在集市上高唱汀坤的歌曲,惹得商人無法做生意;那歌曲也是不知所雲,唱詞驢唇不對馬嘴,僅僅為了押韻,東扯一句西拉一句的,更有汙穢下流的描述充斥其中,這些女人唱得不亦樂乎,她們的團隊仍在壯大,比宣揚教義的和尚道士的隊伍經過時增長得都快,城中的官兵也不得不出動,並不是為了維護治安,而是收拾她們經過處所留下的臟亂場麵。 女人們聚集在了城中最豪華氣派的酒樓門口,她們的隊伍增至幾千人,將近城中三分之一的人口數量,堵得街上水泄不通。 不多時,身穿一席艷麗服裝的汀坤出現在了酒樓的陽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