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昌是怕死的,同樣,葉開也怕,可葉開與阿昌的區別是,葉開清楚得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必須付出什麼,他是從荒野地麵上走出來的人物,他清晰得明白一個道理,人並不是怕死就可以不用死,往往向死,方可得生。 他此時與那孫川的兩個頭馬拷在一起,手持著一個打火機就往樓梯口緩慢走去,周圍大約三十來個半大痞子就密布在這走廊之中,手中舉著砍刀、酒瓶等鋒利之物,狠狠得看著葉開。 阿昌不想死,他覺得哪怕進了局子也有人把他撈出來,可當下如果惹怒了這個小警員,瞅他那古井無波的麵孔,阿昌毫不懷疑他會真的拉著自己一起焚了,這身上浸透了酒液,他並不想賭。 “都讓開,瞅啥呢!都讓開啊!想我死,能上位是吧!”阿昌沖著走廊裡的小弟拚命嘶吼。 葉開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拉著二人就往樓下去,周遭幾個包房還沒散去的酒客也探出頭看熱鬧。 議論聲紛至遝來... “臥槽,咋回事啊...”某個醉醺醺的大腦袋從包廂裡探出了頭。 “不造啊,好像是火拚呢?”早有閑雜的客人看了半天熱鬧。 “放屁,我都看了,是條子點人呢!”又有人出聲回應。 “扯淡,擱關東城我信,這世道的春申裡,黑皮能有這麼猛的?”那大腦袋的酒客當即反駁,還摟著一旁看熱鬧的小姐親了一口。 “我都看見了,真是條子,聽起來說是啥興...興泉警司的...”又有旁觀的看客起哄。 “興泉警司...”那大腦袋的客人反復嘀咕了幾句。 “哇,那個男人好帥啊!”幾個陪酒的小姐也發出了自己的星星眼。 “是啊,太威猛了!”又有女聲尖叫。 葉開帶著阿昌已經是到了一樓,許多人包括阿昌的小弟和圍觀酒客、小姐、工作人員等,就緊緊跟在他後邊,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在人群中吼了一句,說道“爺們霸氣啊!” 他也隻能訕訕,並未作答,可臉上分明全是鮮血,笑的比那陰間的惡鬼還醜陋。 就在三人走出大門之際,阿昌低低朝著葉開一陣獰笑,“爺們,你把我帶出去容易,再送回來可難了。” 其實,此時的阿昌也是氣到了極致,他畢竟是這地界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雖然這城裡道上討飯吃的人並不咋瞧得起他,可架不住他跟的孫少威風,平時出行更是吆五喝六的。 今個兒自己這招牌,他算是砸在金浪漫了。 葉開嘴角一翹,“回來?我怕你是得去青山蹲苦窯,蹲完下半輩子了。” “你!!...“阿昌麵目猙獰,這青山監獄他卻是知道的,其為整個南聯邦共同體最大的監獄,其中關押的皆是重刑犯。 “少他麼廢話,走!”葉開一聲輕喝。 大廳中走出來一個經理模樣的女人,一米六五的身高,身穿得體西服,腳踏平底高跟鞋,精致妝容卻被額頭的冷汗打壞了幾分,長相一看就是南方人的和善與親人,一伸手就攔住了葉開的去路。 其實走到這一樓大廳口,葉開已是心下覺得安全了幾分,現在城裡兒鬧反貪打黑的遊行這麼厲害,那些小弟已是不敢漏出家夥,在這眾人的眼皮子底下行兇,畢竟影響太惡劣了。 “這位先生...您...”那女人走到近前才打量起葉開這形如惡鬼的容貌,好半響也沒想起來剛剛要說的話。 “警察辦案,我的證件丟樓上了,這製服你看得出來吧?”葉開對女人說話的語氣非常溫柔,可架不住此時三人身上都是鮮血,形狀駭人。 “看...看得出來,這位警官,我們...”那女人說話間已是磕磕巴巴,“這人今個你帶出去,就是...就是不給我家老板軍叔麵子了。” 曾蓉原本以為說出軍叔的名字,對方會有幾分忌憚,可那小警察偏似不知情一般,不知是裝的還是真不知道,“軍叔,啥玩意?” 葉開回頭還看了看拷在手邊的阿昌,隻見那阿昌彎低著腰,正以一種不懷好意的笑容沖著葉開。 “閃開,聽到嗎?你老板再牛,是準備和警務係統對著乾唄?再多一句,就算你妨礙公務。”葉開的眼神冷冽,無論這金浪漫後的背景有多大,這倆人他是必須帶走。 那曾蓉卻是嚇了一跳,急忙閃到一邊。 來往這金浪漫的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要解決事端得出去,如若在這金浪漫鬧騰起來,就是不給軍叔麵子。 這軍叔何許人也,葉開不知道,隻是此時他走出大門時,頓感一個頭兩個大,街麵上早圍觀了無數人群,紛紛在看熱鬧,甚至有幾人已經拿出了手機攝像對準他。 葉開看到鏡頭,還靦腆露出幾個自認為好看的笑容,以免事件繼續擴大化。 “你他麼的走秀呢?”阿昌見狀,直接開罵。 “再廢話一句,回去就給爺們你開瓢。”葉開此時早已收起了打火機,他也不想讓這些普通民眾知道他是用什麼手段帶出來的人。 一步麵包車唰得穿過擁擠的人群,停在葉開三人麵前,車上司機身影玲瓏,可偏偏臉上蒙著塊黑布,“上車!”一開口,葉開就聽出了是個女聲,當場楞在原地,隻見那麵包十分破舊,還沒掛車牌。 “上車啊!楞啥呢,我是你小弟...嗯,你剛收的小弟喊來的!”那女人的聲音焦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葉開聽出了應是王大安招來的人,又見車上沒有什麼埋伏,急忙提著拷在一起的兩人一步跨上車去,麵包車的油門踩動,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揚長而去。 ...... 早上十點這陣,周廣賢的電話被打爆了,其中斷斷續續,或長或短,都是形形色色昔日的故交、戰友、同僚、對手。有嘲諷的、有聊天的、有打聽的、有恭喜的,也有喝倒彩的。他搖搖頭無可奈何得笑了,是的,自己本就是被邊緣的人,已是仕途無望,今天一早接的電話比以往三年加起來都要多。時間大約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待到好半天,桌前的紅色電話這才未再響起。 他思索片刻後,提起聽筒主動撥打了一個號碼出去。 “喂,我是周廣賢。” “嗯,你好啊,不不不,我就是想你了,您太客氣了,我是來向葉廳您問好的...” “瞧您這話說的,警界戰神唄...是我應該向您匯報!我怕我匯報少了,明天你殺進總廳來,給我拷回去。” “啊呀,別說那些話,我想過了,明天,就明天,這廳長換您當!” “喲喲喲,我可擔不起,你乾事還需要和我打招呼嗎?咱警界的明日之星呢!” “那您老看,啥時候辛苦,跑一趟總廳!我還有點事得和您報備呢,哦,沒空啊...行,下午抽空我去一趟拜訪你一下唄。” “好?好你馬了個頭!你他麼今晚之前給我滾過來!審案?行,啥大案啊,黑惡案件啊,那您老咋沒一把火給金浪漫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