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至兩個小時前... 正當反憲遊行的火焰剛剛升騰起一絲苗頭之時,一部憲兵標誌的吉普就悄悄得停在春風街16號的後門。 這裡是勾欄的聖地,也是諸多男子尋歡之所。 可今天,這裡成了人群沖擊最主要的中心地帶,兩邊的檔口皆已歇業,寬闊的馬路成了最為刺激的戰場。 吉普上陸續走下四人,都是憲兵的打扮,一個閃身,就悄悄立於街口的某間賓館的入口處,躲避著擁擠的人浪,是的,現在外界呼喊聲、叫罵聲、抽泣聲嚷成一片,如同巨浪撕咬著春風街的街口,那一道憲兵組成的關卡防線。 過了春風街,就是黃海路。 人流還未到達巔峰,可憲兵已是嚴陣以待。 巨浪之前打頭的自然就是工人,幾個粗壯的漢子揮舞著毛巾,大聲嘶吼。 “滾出北寶,還我家園!” “軍管必反,軍管必反!” 其後人群聲勢震天,可還未到約定好的時間,所以現在春風街的遊行民眾與憲兵涇渭分明,以街口作為中間線,兩側站立。 黃海路這一側的憲兵約有百來號人,這也是第六憲兵大隊最後的督查近衛,輕易不會調動。 可現在,所有的人手都去了地麵之上,再也沒有多餘的武裝力量可供驅使,此時的錢軍站在黃海路66號的大樓頂部,看著落地窗外發生的一切,又想到自己的求援無果,他隻能咬牙切齒,“這是暴動,有預謀的暴動。他媽的,那些廢物,我要是被趕出去了,你們還會遠嗎?” 其實現下第六大隊裡已是人心惶惶,畢竟同樣是掌管地麵上的武裝力量,其他三個大區並未有如此騷亂,再傻的人都看得出來,是上邊有人要整自家的部隊。 許多人再結合錢軍日常的所作所為與貪婪暴行,大多都猜的出來,這是準備給錢軍“請”出去了。 請神容易送神難,錢軍自然也有自己的背景,江波城憲兵總署在大多數情況下,更不會坐視不理其的處境,可偏偏那些個大人物用的是最不可測的一種力量,民意。 這是陽謀,每一支憲兵大隊的頭把交椅,至少都是管理上千人的武裝部隊,也勉強算得上是一路諸侯,許多人對於這樣一場突如其來的決戰,報以極大興趣在觀望。 更何況憲兵本就是城市管理上的權宜之計,現下多方麵更希望看到的是一個穩定團結的北寶,乃至春申。 趙雄看著身邊的手下來回穿梭,心下雖有幾分焦急,可偏偏不能表露在臉上。 “終於走到被棄的這一步了嗎?” 催淚瓦斯以及高壓水槍都已就位完畢,手底下幾位隊長嘴裡都吹著響亮的軍哨,示意民眾散開。 可呼喊了好半天,春風街這側仍舊是沒有一點動靜,但現下卻是安靜了不少,趙雄的眉頭狂跳,安靜...現下他寧願現場嘈雜混亂,更不願意看到的就是安靜。 因為安靜,就代表了有人在背後指揮。 麵前遊行示威的人群黑壓壓仿佛擺好陣型的軍列,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不到邊際,五千?還是一萬人?趙雄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麵前一旦炸鍋,那就是排山倒海,瞬間就可以摧毀麵前憲兵大隊最後的防線,直撲總部駐紮辦公的66號。 想壓住麵前的人群,除非開槍,可他又想到了錢軍電令全體的口信...隻能搖搖頭作罷。 趙雄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炸了,這得是多少人,漫山遍野,無邊無際,他覺得自己像是一條小船,就這樣飄於巨洋之上。 黃海路66號舊歷年前本就是市政外貿大樓,它的造型古樸大氣,樓頂更是有著一頂巨大的表盤,每逢整點,都會敲鐘報時。 時間... 就這樣靜悄悄來到下午一點整,當鐘聲從第一聲,敲到第十三下時... 第一個酒瓶製成的簡易燃燒彈就這樣突兀砸向憲兵架設的圍擋木樁之上,火光像是一個訊號,燃起熊熊的民意。 一個、兩個、三個,而後是無數個,趙雄剎那間就躲在掩體之後,可還是不忘錢軍的交代,“上瓦斯彈,上催淚,不要開槍!!” 漫天的嘶吼,漫天的咆哮。 真正的抗議開始了...人浪,趙雄分明看見由人組成的浪頭正向自己這單薄的陣地湧來... 由工人領頭的方陣率先起步,一把就推向木樁製成的圍擋,火光一時之間就覆蓋了憲兵陣營前後。 催淚瓦斯的煙霧彌漫,水槍噴射... 許多人哀嚎,哭泣、倒地,瞬間就被身後的人群淹沒... 一撥不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就第二撥,前赴後繼... 趙雄的膽都嚇裂了,這不是抗議,這是暴動,徹徹底底的暴動... 此時,況冬青、二娃子、老狼、狗爺四人作為他們這支特殊作戰小隊最後留守城內的四人,也行動起來了,他們披上憲兵的製服外套,從春風街16號的隱蔽處走了出來。 “都趴下!”這是況冬青的嘶吼。 “砰砰砰!”四柄散彈槍同時發動,朝天噴出狂暴的火焰。 頓時以四人為圓心,十幾米的距離內,所有民眾下意識蹲下,尖叫聲此起彼伏! “憲兵開槍了!” “草,狗日的憲兵敢開槍!” “兄弟們,沖啊!沖過去!” 這幾柄散彈槍皆是被況冬青改造過,雖是空包彈不能傷人,可聲音極為巨大,一時間已是傳遍整條春風街。 見四周趴著的人還未起身,況冬青急忙大吼,“撤,從來時的後門走,別被圍了,快走!來不及了!” 四人放完空槍,將身上製服脫下丟在地上,槍械一丟,跨過擁擠的人群,就向來時的路走去。 “別讓他們走了!”,這時候有人大喊,分明已是率先反應過來,況冬青聽到此回頭,從懷裡一把就掏出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朝著發出聲音之人。 那人被恐怖的槍口指住,剛想噴出嗓子眼的話又咽了回去,急忙抱頭,況冬青想了想,將槍口指天,又是開了幾槍。 “砰!” “砰!” 而後,與另外三人轉身消失在路麵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