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目斷吾廬小翠微。斜陽外,白鳥傍山飛。 眠!月影穿窗白玉錢。無人弄,移過枕函邊。 歸!數得宣麻拜相時。球前後,公袞更萊衣。 天!休使圓蟾照客眠。人何在,桂影自嬋娟。” 通往上京的官道上,冷伏清和吳達並排走著,人手一個酒囊,走幾步便飲一口。喝到興頭上,冷伏清哼唱起歌謠來。 自那日眾人圍觀了胡良清處死藏嬌島頭目和一眾官員平民後,吳達便跟在了冷伏清身後,美名其曰自己做事魯莽,有冷伏清這個腦子靈光的人一起,可以避免自己沖動,並且自己孤家寡人一個,跟著還能混個飯吃。 “冷兄,你這唱的是什麼曲兒?”吳達將禪杖扛在肩上,聽著冷伏清自顧自的哼著歌,“灑家怎麼從未聽過這種調子?” “這是......我之前在那邊的時候,和一個小姑娘學的。”冷伏清喝著酒,隨口答到。 “那邊??”吳達撓了撓光頭,半天沒能理解。冷伏清卻是搖搖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吳達見冷伏清似乎不願提起,也不多問,手伸進懷裡,從僧衣裡麵掏出肉乾來,自己叼在嘴裡一塊,遞給冷伏清一塊,“冷兄,咱們還得多久能到上京?” 冷伏清心裡尋思了一下,“若是按照現在的速度和路線,大概需要半月時間。若是從紅花山那條官道穿過去,大概八九天,但是那條官道已經荒廢了。” “哎,無妨!”吳達嚼著肉乾,“咱便走那紅花山,速速到達京城再說。” 冷伏清也正有此意,又走了一段,來到一個岔路口。岔路口直行是目前通行的官道,另一邊直通山中,草木荊棘已經將原本的路麵遮蓋,顯然荒廢了很久。 二人在路口邊的涼棚歇息了一陣,便走進了紅花山官道。 紅花山是橫亙在上京和臨渠郡之間的一片綿延數百裡的山群,北半部山上種著樹木,南半部山上種著竹子,一條官道自中央穿過,將樹林和竹林分割開,景觀很是奇特。在前朝無極帝國時期,這條官道是自臨渠到玉京(無極帝國時期之名,周國建國之後改為上京)唯一的官道,在周國建國之後,這條夾在山中的官道無法滿足大量往返於兩地之間的商賈百姓,便修建了現在使用的官道,而紅花山官道也就此荒廢。 “嘿,這地方景色奇特啊。”吳達看著左右兩邊截然不同的景色,不由感嘆道。 “據傳,這竹林中有一泉眼,泉水全年不斷,讓這邊的土地之類的適合竹子生存,而樹林那邊,沒有太多水源,隻適合樹木生存。”冷伏清想了想,“我還是很久之前在臨渠郡誌中看見的,應該是這樣。” ----------------- 冷伏清二人行了半日,天色漸晚,因為路上被草木荊棘遮蓋,晚上不便於尋路,二人便在路邊尋了個荒廢的驛站,簡單清了一小塊空地,便在這歇了,待明日天亮再出發。 夜深,二人靠著墻和衣而臥,隻有空地上一個小火堆在燃燒著。樹枝竹子在火中偶爾發出幾聲劈啪的燃爆聲。四周極其安靜,月光因為周圍樹木的遮擋,隻能有幾絲透過樹枝的縫隙在地麵上形成一個個光斑。 “嗖------” 忽的,輕微的破風聲從外麵傳來,冷伏清猛地睜開眼睛,身子往旁邊一倒,一支弩箭釘在冷伏清剛剛的位置,看高度,正好是他的腦袋。那弩箭深深的紮進墻裡,箭尾還在顫動著。 冷伏清驚出一身冷汗,一腳將麵前的火堆踢散,整個驛站陷入黑暗中。 “怎麼了冷兄?!”吳達也被這弩箭入墻的聲音驚醒,一睜眼就看見冷伏清將火堆踢滅,扶著刀貓在窗戶邊,小心翼翼的向外麵看去。 “有人偷襲。”冷伏清沒有回頭,眼睛死死地盯著外麵,話還沒說完,一支支帶火羽箭從驛站外射進來,冷伏清趕緊低頭躲在窗戶下,聽著外麵乒乒乓乓的聲音。吳達一個鯉魚打挺拎著禪杖從地上竄起來,側身躲在一根柱子後麵。 羽箭帶著火,密密麻麻的插滿了驛站的門口和外墻,引燃了驛站。 “走,出去!”見外麵起了火,羽箭射進來的數量也少了很多,冷伏清趕緊對著吳達喊了一聲,翻身出了屋子,和吳達一前一後向著門口跑過去。 “砰!!!” 木質的門被粗暴的推開,已經破舊的木門直直的砸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塵,也將周圍的火滅了一些。一群蒙麵黑衣人手持利刃,正冷冷的盯著二人。 “冷兄,小心!”吳達走在冷伏清身後,眼見一泛著寒光的箭矢射向冷伏清,趕忙大喝一聲,掄起胳膊將手中的禪杖拋了出去。禪杖在空中直直的向前,“叮!”的一聲脆響,那激射而來的箭矢打在禪杖上,失去了繼續飛行的動力,掉在了地上。而那禪杖隻是略微偏了一點方向,帶著風聲砸進門外的人堆裡,直接砸死了四五個黑衣人,隨即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這聲音仿佛吹響了進攻的號角,門外那些黑衣人迅速散去,或走大門,或翻墻,向著冷伏清二人攻來。 冷伏清一手持刀,一手抓住離自己最近的黑衣人,抬手一刀,自下而上在黑衣人胸前劃過,一陣鮮血順著血槽流下,這黑衣人倒地沒了聲響。吳達將自己的禪杖丟了出去,此時正環抱著一根一人粗的柱子,左右橫掄,被柱子掃到的黑衣人紛紛倒飛出去,吐血倒地。 但這依舊是杯水車薪,源源不斷的黑衣人加入戰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將二人裡三層外三層的圍在中間。 “冷兄,我開路,往門外去!”吳達用柱子掄飛幾人,看著身後越來越大的火勢,又看看源源不斷進來的黑衣人,扯開僧衣胸前的扣子,幾個大步超過冷伏清,左右再次掄飛幾個黑衣人,對著冷伏清說了一句,便抱著柱子向門口沖,一邊沖一邊左右橫掃,將圍過來的黑衣人打飛。 冷伏清砍死兩個想要偷襲吳達的黑衣人,快走幾步,和吳達背靠背,將射來的箭矢打飛,出刀捅死幾個,跟著吳達慢慢移動到門外。 吳達丟了手裡的柱子,從地上抽起禪杖,在火光的照明下,才發現驛站四周黑壓壓的站滿了黑衣人,不遠處的樹上還有眾多黑衣人手持強弓,從二人視線死角放著冷箭。 “人太多了!”吳達感受到冷伏清靠在自己背後,手裡的禪杖斜指地麵,看著包圍過來的黑衣人。 冷伏清出刀再次砍倒幾個,右手持刀,在左臂的衣服上將血跡擦乾,改為雙手握刀,刀刃向上,微微弓身,將刀貼在自己右邊麵頰旁。“往另一邊竹林走,竹林裡麵弓箭手無法上樹。” “好。”吳達用餘光瞥了一眼路對麵的竹林,一手持禪杖,另一手將僧袍下擺卷起,別在腰間,一抖禪杖,大喝一聲,“呔!!!給灑家死來!!”緊接著將禪杖在頭頂掄了一圈,砸倒幾個黑衣人,腳下一蹬地麵,帶起一片砂石,向著竹林的方向沖去。 冷伏清緊隨其後,一邊揮刀抵擋下射來的暗箭,一邊將向著吳達身後圍上來的黑衣人斬殺。一路如同割草一般,退向竹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