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又1年中秋(1 / 1)

父輩那些事 劉若回 7113 字 2024-03-16

2023年的中秋國慶兩個節日挨著,一起放假八天。   9月29日是農歷的中秋節,10月1日是國慶節。   從9月29日放假到10月6日。   在此之前的一個星期前,大約是中午12點。   我父親就打電話給我。   我:“喂,爸~,我在。”   父親:“孩子,聽說今年的中秋放8天假哦,學校,公司工廠都放假,可以的話,你一家三口回來過節啊。”   從父親的語氣,能令人很明顯的聽出來,興奮加期待。   人到老年,自然都是希望兒女能多回家看看。   我對父親如實回道:“爸,是這樣的,阿靜是回不了的,她在中秋國慶期間就一兩天的假期,而且這兩天的假期是不連貫的,所以她是回不了的,然後我的話,到時候應該也是不回的多吧。”   父親:“哦~~~”   父親的這個哦,由重到輕,拉了很長很長的音,然後短暫停頓了一會,繼續說道:   “我也是今天跟街坊鄰居聊天,大家都說今年的中秋國慶有八天假那麼長,所以我就打電話問你一下情況,能回來當然是好,如果忙,不能回來,也沒事,我也一樣高興,一切工作要緊,我也是聽他們說的,說放假八天。”   父親的語氣雖然仍然是能聽出來興奮,期待的,但是這個濃度要下降一些。   我:“是的,是放假八天。”   父親:“哦,那沒事啦,我打電話就是問問這個,沒其他事的,先這樣啊,你先忙。”   我:“好的。”   跟父親掛了電話後,我好像意識到一件事。   就是這封電話好像是今年我跟父親的第一次電話。   因為我實在想不起,上一次跟我父親電話是什麼時候。   我不知道你們跟父親的交流是什麼樣的情況。   但我跟我父親之間,電話就像是電報。   沒什麼事的話,是不會聯係的,而且就算聯係了,也是三言兩語不過一分鐘,跟電報一樣簡潔,沒有多餘的字句。   想想以前剛出社會工作,手機不普及,跟家裡的聯係隻能通過路邊的電話亭,不便捷,費用兩三角錢一分鐘,但那時候我卻經常撥打家裡的座機,一打就是十來分鐘,要不是顧慮電話費,再來半個小時一個小時也是不嫌夠的。   那時候我父母在家空閑的時候,時常候在座機旁邊,等著他兒子的電話,生怕兒子打了電話沒人接。   那時候,平時還好,電話亭不用排隊,但如果是節日裡,電話亭是要排隊的。   而現在人手一個手機,我父母都有自己的手機,也給老人家開通了家庭短號,通話免費。   但是就這麼好這麼便捷的時代。   家人之間抬手就能聯係的時代。   為何通迅的欲望反而跌落穀底?   我不知道是不是隻有我是這樣?還是很多人也這樣。   我不知道我父親現在每天揣著手機,會不會期他孩子的電話,會不會期待,希望,他孩子跟他在電話裡拉家常。   我不知道。   我沒問。   我有過這樣的疑問。   但沒問。   但每年的話,我都會回家幾次。   春節,清明,端午,暑假,中秋,國慶。   春節是穩定的,其他選項總有兩三個。   所以我跟我父親的聯係,相處。   一年到頭就這幾次。   不過今年的中秋,我倒是真的沒想著要回家。   雖然我空閑,但我這兩年的工作並不如意,一年比一年糟糕,看著銀行卡每月隻有支出,而沒有進入,我雖然表麵平靜,但內心卻異常煩躁,未來對我來說一片渺茫,照這樣下去的話,不用出一年,我就要喝西北風了。   因此我也時常失眠,躺在床上經常要到了淩晨三點才能迷糊入睡,整個人的狀態不佳,有些頹廢,。   所以今年的中秋國慶,我想我是真沒什麼心思,心裡麵全是一片愁,父親打電話問我中秋回不回家的那天,我心裡還在嘀咕著,也許不久的將來就要把那輛老吉利車賣了。   轉眼很快就到中秋節。   我上二年級的兒子學校放假8天。   中秋節那天,阿靜休假一天。   我們一家三口在深圳龍華的一個城中村過中秋。   跟平常一樣,沒什麼波瀾,孩子玩他的恐龍玩具,阿靜玩她的手機。   不同的隻是茶幾上多了一盒月餅而已。   我也以為我會就這樣在深圳安靜的陪孩子度過這八天假期。   我也以為我會就這樣像今年的平常一樣,一覺醒來像一個無頭蒼蠅。   我真的就這樣以為。   這段時期內心的焦慮讓我變得漸漸沉默少言。   在往常時候,我會經常逗我孩子玩,一起在家玩恐龍玩具,扮演各種玩具角色,或者帶他去爬山,踢球,逛公園。   但今年的我變得越來越安靜了。   從不看電視的我,坐在沙發上,居然不自主的就點開了客廳的電視,隨機點個頻道,讓電視一直放。   我不知道我看的是什麼。   我全然沒有心思看,又要讓電視一直放。   但我知道這段時間剛好是杭州第19屆亞動會的期間。   我想,似乎可以泡個茶,切個月餅,看看亞運會,梳理心情,這八天就這樣了吧。   但不知為何。   就當是冥冥中的鬼使神差吧。   到了10月1日國慶那天的上午10點,我一覺醒來,看了看時間,就拿出手機給我母親打電話,說我等會大約11點就出發回雙頭。   我這是突然就決定的。   說完掛了電話,簡簡單單的收拾好一袋不大不小的行李,裡麵就我跟孩子的幾件衣服,孩子的手機,一臺我用的筆記本電腦,然後就帶上我那剛上三年級的兒子,驅車回老家了。   (我買了一臺舊手機給我兒子,榮耀9Xpro,吩咐他上學期間不要玩,隻有放假的時候才能拿出來玩,他照做。)   車是上午11:00出發的。   下午15:30點到的老家。   節假日,一路上的車雖然是多,但今天沒有怎麼堵塞。   我老家在MZ市五華縣雙頭鎮,一個客家小鎮,從深圳到老家的路程大約300公裡。   上午十點,當我母親轉告我父親,說我將趕回家過節。   我父親是非常高興的。   這時候我父親正在安排一些禮品糕點,裝載在摩托車上,他跟我母親今天要去潭下鎮模石村,我舅舅家做客。(這是我父母昨天跟我舅舅家電話約好的。)   我父母在我舅舅家吃了一個午飯。   然後,下午13:30分,我父親就要起身辭別我舅舅。   我熱情的舅舅舅媽感到很疑惑,一時哪裡肯,因為我舅舅他們是要留我父母繼續吃晚飯,吃完晚飯才允許我父母回去的。   模石村我有兩個舅舅,兩個舅舅兩個舅媽待人都特別好,特別熱情,歷來我父母兩人去模石村探親的話,中午12點,他們幾個兄弟姐妹連襟,大家要聚一起,一起在大舅家吃午飯,然後下午4點,大家又聚在一起,在小舅家吃飯。   兩頓飯,同樣的人吃,都是至親,場麵是非常和諧熱鬧的。   所以按照慣例,我父母還走不得。   這時候。   我父親一臉不慌不忙,慢斯條理,提高聲線,自信自豪的向大家解釋道:“阿哥阿嫂,不好意思,你聽我講,晚飯是真吃不了了,因為我兒子今天回來過節,現在正在路上,我現在要趕回去給我兒子買菜買肉,準備好飯菜,等他回來才有的吃,所以也是真的沒辦法的,如果不是我兒子要回來的話,我兩夫妻今天肯定是要在這裡吃晚飯的,跑不掉的。”   我父親如是說道。   我父親就是這樣一個好麵子的人,他雖然嘴上說我回不回來都高興,但其實我回來,他才會臉上有光,因為過節,農村很多家庭的兒女都回來看望父母,熱熱鬧鬧的,如果我不回來的話,家裡冷冷清清,他會感覺在其他同輩人中,臉上無光。   這種臉上的光,跟兒女有錢沒錢是沒有關係的,對我父親來說,孩子能回來家裡住幾天就是家裡最大的光。   不然就算再怎麼強顏歡笑,再怎麼說無所謂,心裡也是開心不開起來的。   所以。   以我對我父親的了解。   即使我不在現場,我隻需要聽父親隻言片語的轉述,我也能了如指掌的清清楚楚的知道我父親當時那臉上有光的表情的。   我父親這般話一出,令眾親不好再挽留,隻贊道是是是,孩子回來過節,不能讓孩子回到家裡冷鍋冷灶。   於是我父母回到小鎮來。   我們小鎮到模石村是12公裡的路程,騎摩托車的時間大約是半個小時。   我是下午15:30分到家門口的。   我兒子先下的車。   我收拾好車窗,提著行李,跟在其後。   我看我兒子來到家的大門。   我家的大門是敞開的。   我兒子當然也知道這是他的老家,畢竟每年都回來。   但我兒子站在門口外邊,一時不敢進去,隻小心翼翼伸長脖子往裡麵打探。   也不敢往屋裡喊:爺爺,奶奶。   才沒過一會,   我父親和我母親從屋裡看到我兒子。   就高興的雙雙走出來,喊他們孫子的名字,兩個人老人搶著撫摸他孫子的頭啊臉啊,擁抱他們的孫子。   這時候,我兒子才敞開神情,開心的一口一個爺爺,一口一個奶奶。   喊得我父母更是直開心。   我父親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紅包,對他孫子高興的說道:“孩子,這是爺爺獎勵給你的紅包,你啊記住了,隻要你願意回老家來,回到爺爺這裡,看望爺爺,爺爺就獎勵你一個紅包,我這樣說,你聽懂了嗎?”   我兒子從小在深圳,他已經不說客家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說普通話。   我父親對我兒子,也隻能說普通話,但是我父親沒上過什麼學,不會普通話,他的普通話是看電視聽來的,然後講出來是帶著濃重的客家口音的普通話。   我兒子:“是不是不回老家就沒有,回到老家就有爺爺的紅包?”   我父親:“對,對,對,我的孫子太對了,就是這樣的,隻要你回來,爺爺就獎勵你紅包,好不好?。”   我兒子高興的回道:“好。”   然後。   我母親也從口袋拿出一個紅包給我兒子。   我母親:“這是奶奶獎勵你的紅包,來,來,你拿好,奶奶也跟你爺爺一樣,隻要你回老家,奶奶就獎勵你一個紅包,好不好。”   我母親上過初中,語言適應能力比較強,所以我母親的普通話說的比較好。   兒子:“好耶,我要回老家,我喜歡回老家。”   我母親聽完笑的高興的合不攏嘴,直道對對對。   同時我父親:“哎喲~~~,太棒了,我的好孫子,就是這樣才對。”   我站在旁邊看著這爺孫三人的幸福互動。   我這段日子來,僵硬的,冷淡的,沒表情的臉,自然而然的就笑開了。   堵塞的心情舒暢了許多。   感覺好治愈。   爺孫經過一翻愉快的互動後。   然後我父母就招呼著我跟我兒子,大家一起進屋來。   等進到屋裡來。   這時候,我才想起一個問題。   就是。   好像我還沒喊爸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