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發落(1 / 1)

西明離火 觀雨聽竹 3407 字 2024-03-16

楊展接到費密自丹棱的飛報大喜:   “我這義兄,自成都生死一別,數年不見,不想今日成都規復,我這義兄也離了雅州的那山溝溝。”   當即傳令:出城十裡,擺隊相迎!   不過他心中也是在嘀咕:有塘報內情,曹大哥先是在邛州敗給了趙南離,那趙南離又兩番來書,欲求我從中為和事佬,與我這義兄講和,這時這位大哥從丹棱來,莫不是趙南離敗了?   想到這裡心中既憂且喜:憂的是趙南離敗了,可不要出事才好,否則我那女兒定然日日憂戚難休,更難嫁了。   喜的是設若無事,兵敗而性命無憂,他趙南離無處存身,我楊展正好又收一員大將。   畢竟帳下諸將,在楊展眼中,可沒一個比得上趙南離,無論人物還是才乾,隻是忠義一節還要考量,畢竟日久見人心。   這些時日故意把這事壓下就怕的趙南離誠心不足——不臨危機,怎見真心,又怎知恩義可貴。   可是待得見到曹勛一行,他看不明白了——我這義兄,兩年不見,精神萎靡不說,怎麼胡子還少了半邊?   不披盔甲就罷了,蟒袍也破了,還似被火燒的一般?   不帶兵改行當灶王爺啦?   這時曹勛也望見了楊展的出迎隊伍,當即氣又粗了起來,鼻子裡哼了一聲向押送的歐陽直、張應興問道:   “歐陽先生,張參將,義弟就在前麵迎我,我老曹能自己走了嗎?”   歐陽直、張應興一對眼神,都點頭向曹勛一揖恭敬地道:   “曹帥請自便。”   就見曹勛把被握在護衛的邛州兵手裡的馬韁繩一奪,氣哼哼甩開眾人,看一眼楊展,也哼了一聲,楊展遠遠就在馬上叫一聲:   “兄長,別來無恙!”   “嗬嗬,無恙嗎?”曹勛苦笑一聲,向楊展回了一揖,就再對其餘旁人理都不理,打馬氣昂昂直入城去。   楊展一看不對頭,令人趕緊跟上曹勛,這他倒不虞曹勛怎樣,無非因邛州事自己不曾偏袒了他,而是幫了外人,令之生氣,至於嘉定州他熟,進城去自己就該摸到府中去了,隻是這邛州眾人如許尷尬是怎麼回事?   “勛公望安!”   以歐陽直為首,邛州諸將向楊展見罷禮,楊展這才問起細情。   歐陽直這人很是雞賊,一路上從言談中他就看出曹氏父子雖然與自家大帥敵對,卻都有著一腔武人的憨直,可不像自家那位,地煞數之外還要再加十八道彎腸子的笑麵虎,然後說出啥話來你還得再琢磨一番。   因此這時他也不必多嘴,就請曹家昌祚大爺向楊展述說來由。   因邛州一行眾人都在側盯著他看熱鬧,曹昌祚也不好意思撒謊,把大略說了幾句,啥時候說到關節處楊展皺眉看向歐陽直,歐陽直才打個躬唱喏:   “實是如此,曹小將軍說的不錯。”   歐陽直這種場麵應付話沒說到第三遍呢,楊展就明白了:   感情這爺倆是被人家拿下了才給送到嘉定州來的,怪不得周圍護衛的一個曹家人也沒有,說是護送,合著是被看押過來的。   最終明了緣故的楊展大為訝異:   “這趙南離,居然比我想的還要厲害!我這義兄雖然粗疏,也是老於沙場的悍將,怎在他手下被玩的團團轉,看來我還是小視了這趙家娃子。”   不過對趙南離的這種做法楊展很是滿意:   “可見此子心中素知敬我,堪稱可造之材。”   於是楊展這回就對歐陽直很客氣,就在路邊問道:   “你家鎮帥可曾還有何交托?”   歐陽直一看果然,鎮帥早就料到了,於是依著南離的囑托回話:   “勛公英明,臨行前我家鎮帥確實有言囑托——雅州之事,全憑大帥定奪。”   “哦?”楊展就犯了嘀咕:雅州之事?曹家爺倆都被拿了,雅州定然一盤散沙,莫非趙南離有意吞並那些山溝溝?   歐陽直卻又呈上一封書信:“趙鎮帥這裡有還有一書付與勛公親啟。”   楊展接了信,當著曹昌祚的麵沒開,先安撫了曹昌祚,令隨身親衛引去下馬舒緩活動一番,他在這邊則下得馬來喚過歐陽直,又隔開眾人才問歐陽直:   “你家鎮帥可曾有言,曹氏父子當如何發落?”   歐陽直把腦袋搖得如同一支撥浪鼓一般:   “沒沒沒,對此鎮帥一句話都沒說,發落二字更不要提,隻言以禮相待,直送往嘉定州帥爺府中,路上不可餓瘦了,也不可落了一根汗毛,否則拿吾們是問。至於勛公如何……這個……發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是啥子滴,吾們可不敢置喙。”   “哦!”   楊展點點頭,拂了一把頦下的微須,大家都是聰明人,他已經約略明白了趙南離的意思,回頭先吩咐人帶曹昌祚去往府中,尋曹勛一處安置了,這才拆開南離的書信。   歐陽直不若張應興,他還帶著使命呢,因此張應興在馬上與嘉定諸將抑製不住地吹噓兩敗曹勛的勝跡,他則一直小心翼翼地麵對楊展,偷眼窺覷著這位川西第一實力派人物的麵部表情。   待見楊展讀信後麵色頗為輕鬆,閉目撫須稍稍沉思,還歪著頭品味了一番,嘴角帶了笑意,便不失時機地湊上前去,小聲向楊展稟道:   “勛公,若吾一個外人說來,我家鎮帥的那點小心思瞞不過您的法眼,若吾以一介鄉人來說……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上下川南都沒有這麼般配的了,就是整個四川,吾一個外人,旁觀者,都覺此事若差池個半分,都對不住天地二字。”   這麼無恥地說著,歐陽直為了配合著語氣而感慨地還不住點頭,說到最後,見楊展依舊沉吟,又神神秘秘地為楊展指點張應興那邊背著馬架子的一列馱馬:   “您看,這是給您備的禮物,雖說同上得戰場,肩膀齊為弟兄,但您也看得出,我家鎮帥願為您執晚輩禮。這便不就是麼,這裡還有專為夫人與蟾兒小姐備下的禮物。”   楊展聞言擺擺手:“禮物就罷了,不瞞睿年你,這個事情……還要從長計議……”   令歐陽直愕然的是,楊展言語間竟似有難言之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