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安踩踏著無數屋瓦的屍體。 也是踩踏著無數舍生取義的頑強意誌。 終是走過了樓梯,且是來到了二樓廊道之上,亦是順利的來到了房間之中。 百姓很是驚慌,見霖安到來如若見到救命稻草。 但對於霖安而言,當下要做的並不是帶著百姓逃離這裡,而是擊敗那隱藏於暗中的修士。 因為隻有擊敗他,這條長街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迎來安全。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之前是否有人在這裡戰鬥過?” “那隱藏於暗處的修士,在此之前是否露過麵?” 霖安接連三問,而百姓也是於驚慌之中道出了實情,並將之前二狗救下雨石的細節詳細道出。 “你是說那醜陋的少年不曾被街上磚石吞噬?”霖安詫異。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事實的確如此,而且那少年可笑極了,竟是因驚懼所至而尿了褲子。”百姓顫聲而言,且是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褲襠。 “尿褲子?”霖安若有所思。 “對,而且是一邊走一邊尿!”百姓篤定而言。 “是水!”霖安難得聰慧了一次,且是得出了將水灑在磚石之上,磚石便會失去吞噬之能的結論! 得出結論,霖安當即於房間中的桌案上提起茶壺,且是瞬間丟出了窗外。 啪!茶壺落地,水澤四濺,在濕潤一方磚石後,霖安即是跳出窗外,並落在了濕潤之處。 “是水!隻要將水灑在石頭上,石頭便會失去吞噬之能!”霖安落地,當即對著遠處的梓嫻等人放聲吶喊。 不過可惜的是...僅在吶喊聲落下一瞬,霖安的雙腳,即是瞬間下陷,且被磚石吞噬。 “怎麼會這樣?!”霖安大驚。 “當然會這樣!”聲音瞬起。 不知聲音於何處傳來。 霖安環顧四周,卻也未曾得見敵人蹤影,不過他卻可以篤定,的確有聲音在他身前響起。 雖無人影,不過卻見一塊...大小如若西瓜,一麵平滑、周身滿是棱角的磚石,於地麵上漸起。 磚石是磚石,不過卻是有名,叫做...阿石。 平滑一麵是鋪砌在路,便於人們行走的一麵。 而這便於行走的一麵此刻正對霖安,似是它的麵孔。 雖無腿足,雖無手臂,卻也對著霖安所在之處緩緩滑行而來,且因身軀粗糙,在滑行的過程中發出了吱吱嘎嘎的摩擦聲。 雖無口鼻,雖無眼眸,但在臨近之時還是發出了聲響... “那少年之所以沒有被我等吞噬掉,是因為我欣賞他的勇氣,以及那縱使自己深陷險境,也要救出同胞同族的堅定決心!” “什麼?你的意思是說...他沒有被吞噬,與他的尿液無關?”霖安震驚。 “霖安!我們認輸!將我們的懸鈴交給它便是!”梓嫻已是被吞噬至腰肢,此刻見霖安雙足亦被吞噬,即是在旁道出了無奈之言。 “懸鈴給你,放我們走。”霖安亦是無奈,當即於腰間取下懸鈴,並丟到了阿石的身前。 “我並不想要懸鈴,我想要的...僅僅是你們的命!”阿石沉聲,聲音中滿載恨意。 “你、你別欺人太甚!”霖安大驚,且是對著阿石怒目相視。 “吶...我且問你,你還記得於初生至此,踩踏過多少石頭嗎?”阿石有問。 “不記得,怎麼會有人刻意去記這種事?”霖安不解。 “那你有沒有...哪怕僅是一瞬間,對這些被你踩踏過的石頭報以感謝的情緒?”阿石再問。 “這、倒是沒有。”霖安迷茫。 “如果這世上沒有我們這些平坦的石頭,你覺得會發生什麼?”阿石依舊在問。 “路會很難走,不僅充滿泥濘,且是遍布坎坷。”霖安經遐想而作答。 “換句話來說便是...是我們這些不起眼的石頭掩蓋了泥濘,填平了坎坷,才讓你們這些人類有了便於行走的平坦道路!那麼我且問你,我們這些石頭憑什麼要被你們人類踩在腳下?又憑什麼任憑你們人類肆意踐踏?!”阿石有問。 “你!你是說你是一塊石頭?!你的意思是...你覺醒了靈力特性,從而誕生了意識?”霖安再蠢,也是從阿石的話語中察覺到了對人類的不滿。 畢竟修士靈力特性加持下的普通石頭,是不會有不滿情緒的。 “我不甘心,我的族人們也不甘心,不甘心那永受人類踩踏的命運。我不願看,我的族人們也不願看,看著一個又一個的人類於我們身上高傲的走過。我不願聽,我的族人們也不願聽,聽著人們稍遇磕絆,便對我們肆意辱罵的聲音。” “我等的不甘、不願,皆於此刻加持我身,而我也注定要代表我的族群,並帶領著我的族群,向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人類發起反抗!” 阿石立身街路中央,雖無口鼻,卻也道出了昂揚的吶喊之聲,且待話音落下一瞬,即於地麵一躍而起,正對霖安直沖而去。 “不甘受人踩踏的命運嗎?”霖安震驚,亦是同情,不過卻也未曾退讓,僅在阿石臨近一瞬即揚拳,正對其猛擊而去。 啪! 阿石有著花崗之質。 拳頭僅是血肉之軀。 於彼此硬度來看,結果毫無懸念。 霖安的拳頭血肉模糊,指骨亦是斷裂數根,而阿石看似被霖安擊飛,不過卻是平穩的、精準的落在了街旁的玉闌之上。 雖然看上去有些愚蠢,但不可否認的是...霖安還是憑借著血肉之軀,承接了阿石那蘊含攜領族群向人類發起反抗的意誌。 而霖安至此也是徹底明悟,修士的自愈能力,不是用來保命的,也不是用來持續戰鬥的,而是用來承接敵人意誌的。 “沒人知道你誕生了意誌,如果知道,便不會這樣。”霖安蹙眉,且是抬手,忍痛掰了掰那錯位的指骨。 “知道又如何?有了意識又如何?難道有了意識之後,便應該像你們人類那般選擇獨善其身?拋棄自己那依舊受人踩踏、受人羞辱的族人們視而不見、不管不顧,再對著所有人說上一句...有了意識的我,已經和它們不再一樣?!” “你以為我是誰?我是於無數磚石這個群體中誕生的個體,縱是與眾不同,也絕對不會脫離我的群體!我不僅要秉承同族之誌!更要背負它們所經歷的、承受的苦難,從而成為它們的...英雄!” “我當以英雄之名起誓!我會賭上我的意誌、思想、理念、信仰、乃至是生命!誓死捍衛我族尊嚴!至死不退!戰死方休!” “石之英雄!當於天地之間、族群之前,展露無上英姿!!!” 阿石立身玉闌之上放聲吶喊,且在話音落下之際,即是一躍而起! 待阿石躍起一瞬,其身下玉闌即是瞬間斷裂,不僅與阿石同起,更是與其共赴長街中央! 玉闌斷裂,即為四方石棍,率先一步立於街路之上,而阿石則是立身其頂端,居高臨下、背對青蒼、肩負烈陽,對著霖安瞧看而來。 霖安至此,很想說些什麼,但不知為何,他體內鮮血竟因阿石的一番話語瞬間沸騰嗎,而心臟也是受阿石展露出的思想與意誌,化作了猛烈跳動的模樣。 “言辭上的勝負,沒有任何意義嗎?” “這個世界講的是...不以言辭爭長短,唯用勝負定英雄!” “在修士的世界中,唯一尊重對手的方式,便是拚盡一切去戰鬥。” “為了回應你的決心,我選擇竭盡全力去戰鬥,而這便是我對你最為崇高的敬意!” 霖安沉聲,且是直視石棍上的阿石,同時也是握緊了那鮮血淋漓的拳頭。 言辭所是頗具氣勢,道理也於瞬間明悟,不過...霖安終究是難以改變雙腳逐漸被磚石吞噬的事實。 霖安難動。 阿石即是率先動手。 於石棍之上直墜而下,不偏不倚,落在了石棍的前方。 於阿石落地一瞬,石棍即是向前傾倒,亦是不偏不倚,使頂端砸在了阿石的身軀之上。 頂端加身,末端瞬翹而起,且是正對霖安當頭而落。 “若於絕境之中無法逃避或退讓,便隻能迎難而上、殊死一搏!”霖安瞬凝晶紅蘋果在手,且是對著蒼穹拋投而去,似是打算利用改變重力的方式,來減緩石棍的威力。 蘋果迎空而上。 縱觀長街之上,百斤之下的零散物質,皆是緊隨蘋果身後,直迎青蒼。 而那遠超百斤之重的石棍,依舊是對著霖安落下,而霖安則是交叉雙臂、護於麵門之前。 萬物的趨勢,隨著蘋果飛起而向上。 棍棒的趨勢,隨著阿石揮舞而向下。 雖然阿石的力量不會減少,卻也有了一定程度的減緩沖擊作用。 啪! 雖是減緩了石棍的沖擊,但伴隨一聲脆響,霖安還是感受到了一陣猛烈的劇痛,雖然骨骼未斷,但雙臂卻也化作了鮮血淋漓的模樣。 “怎麼可能會這般沉重?!”霖安震驚。 “是意誌!是成千上百道相同的意誌!它們已是盡加於此棍之上,僅憑你這血肉之軀,何以相抗?!”阿石收棍,且是散發出了驚人的氣魄,以及震耳的吶喊之聲。 於一瞬收棍,亦於一瞬出棍。 石棍中心不僅牢牢貼在阿石的身軀之上,更是將阿石的身軀視做軸心,開始不斷轉動。 伴隨阿石不斷躍起,石棍即是化作繚亂殘影,對著霖安猛攻不斷。 棍棒驚風,絢如繁花,接連砸在霖安周身上下,而霖安的身軀也是很快便化作皮開肉綻之形,而鮮血亦是於蔚藍蒼穹之下飛濺、高揚。 “這、這就是修士之間的戰鬥嗎?!”霖安依是交叉雙臂護於麵門之前,雖是呈現著於狂風暴雨中屹立不倒的模樣,但實際上...他很是想哭。 沒有辦法的事。 對於尋常少年而言,以及尋常百姓的認知當中,修士的戰鬥即是比拚修為、法寶、天賦、血脈、奇遇的過程。誰的修為高,誰便取得勝利,誰的奇遇多,誰便能常勝不敗。 霖安從未想過...他會傻兮兮的站在這裡挨揍,且是毫無還手的餘地。 石棍無一刻止駐,如若江河湍流不息之水,不斷沖刷於霖安周身上下。 周身的劇痛,不是最要命的,真正要命的是...再過不就,那拋出的蘋果便會落下,而隨著蘋果失去效果,石棍揮舞而下的力道便會激增。 “要想辦法!” “想辦法將雙腳於磚石之中抽出。” “這樣才能尋找反擊的機會!” 亂棍之下,霖安苦苦支撐,而他觀察的重心,也從阿石身上偏移到了周圍。 ----- “大人,我們要不要出手?”知節下半身已被磚石吞噬,卻也未曾展露出絲毫驚慌的模樣,僅是微微側首,對著身旁的潛風瞧看而去。 潛風沒有作答,僅是微微抬手,示意知節無需多問,而他的目光也是微微偏移,看向了一旁的梓嫻。 “必要時我會出手,不過我還是希望...兄長能夠憑借自己的力量,克服難關。”梓嫻凝眉,遙望遠處霖安那苦苦支撐的身影,而長劍也是緊握在手,似是稍感不妙便會幫助他終結這場戰鬥。 “我不看好他,因為在我看來...直觀之人很難通過委婉的方式與手段去解決問題,並得到一個自己想要的結果。”潛風依舊是輕浮笑言,而且在他看來,霖安的戰鬥,很快便會分出勝負。 “但是直觀之人,素來不會輕易言棄,不是麼?”梓嫻反問。 ----- 霖安依舊於棍棒之下苦苦支撐。 雖然依是站立之形,但他卻是可以清晰感受到阿石那頑強且猛烈的意誌,以及自己於這份意誌之下...不斷碎裂的骨骼。 不過在片刻環顧之後,霖安還是發現了一件十分神奇,且讓他頗為詫異的事情。 街路之旁,竟有幾塊磚石,呈現著濕潤的模樣。 “是我之前丟出的茶壺所致嗎?” “不對!茶壺分明丟在了我腳下的位置,縱是茶水飛濺,又豈會飛濺的那般遙遠?” “難道是之前少年所留的尿液?” 霖安很快便想到了之前百姓所說的...尿褲子的少年。 “不對勁!是少年先於街路留尿,隨後我的茶壺方才丟到街上!我腳下的淋過茶水的磚石已乾,那些淋過尿液的磚石,為何依舊是濕潤的模樣?” 霖安微微翹首,即見烈陽當空,而長街之上也無陰麵、陽麵之分,更無絲毫陰涼之處。 “那麼唯一的可能便是石頭在說謊!它並不是欣賞少年才放過他,而是少年的尿不僅可以阻絕石頭的吞噬,更是可以讓石頭吐出那些被吞噬的人!” “可尿與茶,又有什麼區別呢?” 想到此處,霖安似是想到了什麼,而之前被拋投至半空的蘋果,也是於此刻墜落。 放下護住麵門的右臂,不僅將蘋果接在掌中,更是在入掌一瞬,便將其向著自己的右後方再度拋出。 於蘋果辭掌一瞬,整個世界,皆似向著霖安的右後方傾斜而去。 本是踩在腳下的街路,似若墻壁垂直於世間,而遠方的道路,則似永無盡頭的深淵,欲要將世間萬物盡數吞噬。 而長街之上的萬物,凡是不曾與地麵相連的,皆向霖安右後方直墜而去。 “改變重力的方向嗎?!”阿石震驚,且是瞬間收棍而退,同時亦是掌控地麵磚石微微凸起,以便作為落腳點。 阿石如若立身懸崖峭壁之上。 而在它落地一瞬,更是發現...無數亂七八糟的雜物,竟是於霖安左前方的店鋪中傾瀉而出,且是對著他的右後方直墜而去。 雜物如潮,遮擋住了阿石的視線。 “負隅頑抗、垂死掙紮嗎?!” “不過也沒有關係!隻要我的族人們不鬆口,你便永遠無法改變自己當下的位置!” 重力尚未歸於常態,阿石即是攜棍再起,且是躍至半空,竭盡全力...正對霖安所在之處猛砸而去。 於石棍落下一瞬,一張桌案即是瞬來,且是擋在了霖安的身前,亦是擋在了石棍之下。 啪!石棍瞬落,桌案四分五裂,化作碎片飛濺而出,不過在桌案破碎之後,霖安的身影已然是消失不見,而這威勢十足的一棍,也是擊在了空處。 重力歸於常態,阿石亦是平穩落地。 “怎麼可能會擺脫束縛?!” “這是什麼?” “是醋?!” 阿石上前查看,方才發現霖安曾站立過的磚石之上,竟是出現了一灘水漬,經身軀微微觸碰方才得知是醋。 且待轉身,更是發現...在霖安左前方的位置上,竟是有著一間麵館。 而之前向右後方丟出蘋果的舉動,並不是他的負隅頑抗、垂死掙紮,而是為了讓麵館中的醋瓶對他直墜而來。 “我記得尿液這種東西,不僅是酸性物質,更是有著一定程度的腐蝕性,而茶水似為堿性,也多為堿性,不會對物質造成腐蝕。” “雖然石頭有了意識,但他們還是會對發自本能的對這些酸性物質產生抗拒,因為一旦將其吞入,便會讓身軀脆弱。” “而同樣為酸性物質的還有醋,而且論腐蝕性,更是遠在尿液之上!” 霖安於街側店鋪中緩步走出,雖然嘴上說的很是懸乎,但身上卻是滿載狼狽、淒慘之意。 鮮血染紅了粗布麻衣,不僅攜卷塵土化作了汙穢之形,更是遍布於霖安周身上下。 而霖安至此雖是擺脫了束縛,周身傷勢亦是開始自愈,就連斷裂的骨骼也是有了重新相連之意,不過無論如何,都難以掩蓋他那氣若遊絲、強弩之末的模樣。 “想不到竟是被你發現了,不過那又能如何呢?你以為...石之英雄的特性,僅僅是吞噬嗎?!”阿石沉聲,似乎並未將霖安擺脫束縛之舉放在眼中。 霖安不是很懂,因為經驗尚是薄弱的他,無論如何去想,也難以想象出...阿石除了讓地麵磚石噬人的特性,以及無臂亦可持棍的能力之外,還會有什麼力量? “雖然人類稱呼我等為石頭,但石頭的本質則為礦!此間一切礦石,皆是我之族人!”阿石沉聲,卻也不掩驕傲之意。 霖安依舊不是很懂。 但僅在他上前一步後,不僅懂了,更是切身體會到了。 砰! 一聲炸響,瞬起長街。 一陣火光,瞬間高揚。 霖安身形,瞬間倒飛而出,不僅猛撞於墻壁之上,其小腿更是化作了血肉焦糊之形。 “怎麼會這樣?!難道你的族人們也有靈力特性嗎?!”霖安震驚,且是難以理解地麵為何會爆炸。 “硫磺、硝石...等礦物質聚集,經磚石掩蓋,由燧石引爆。”阿石言辭簡短,卻也滿載悲傷之意。 “若是如此,你的這些族人們也活不了!”霖安震驚。 “這就是...決心!”阿石傲言。 霖安掙紮起身,卻也不敢妄動,若是按照阿石所說...長街之上,所有磚石,都有可能變成觸之即炸的地雷。而且最可怕的是,地雷需要踩踏才能觸發,而這些磚石卻是無需踩踏,隻要臨近它們一樣會爆炸,畢竟它們都有著自主的意識。 環顧四周,似是打算通過觀察,找出磚石之間的細微差距,從而得知哪些會爆炸、哪些不會爆炸。 阿石在旁,給了霖安觀察的機會,而霖安觀察的也是異常仔細。 但是沒有用,因為無論他怎麼去觀察,都無法在磚石上看出絲毫異樣、異常。 “吶...你們人類,是用什麼評定一個人的好與壞呢?” “長得俊美即是好人,長得醜陋即是壞人?” “如果你無法認可這一觀點,那麼我會恭喜你,你不認可是對的!” “就像人類,是無法通過外表來判斷好壞的,是好是壞,是要通過他們的行為舉動得知的。” “我的這些兄弟也是如此,隻要爆炸過後,你才能知道他們是否會爆炸!” 阿石不屑,且是持棍瞬動。 雖無腿足,卻也經數次點踏而臨近。 借助街側玉闌一躍而起,猛掄棍棒,正對霖安當頭砸落。 “犧牲同族而達成報復的目的,真的對嗎?”霖安吶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曾退入身後商鋪,而是瞬沖而出,於避開棍棒的同時,更是對著阿石曾經點踏過的磚石而去。 “他們隻不過是於...暗無天日中等待他人救贖、通過綻放光芒救贖自我...之間做出了選擇!”阿石一棍擊空,身形平穩落地,未曾對霖安展開追擊。 在霖安看來,阿石曾踩踏過的磚石,一定是安全的。 但讓霖安不曾想到的是,他見到僅僅是阿石想讓他見到的,而他的想法,也是阿石想讓他產生的。 “它們都是我的族人...而我也是它們的一部分,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便是手足。” “一個人用手拿起鋒刀,豈會對著自己的腿足割去?” 砰! 腳掌落於磚石一瞬。 炸響聲即是伴隨火光再起,而霖安的身形,亦是被炸飛至高空。 阿石不曾乘勝追擊,因為隻要霖安落地,爆炸即會接連而起,直至將其炸至粉身碎骨。 霖安的身形於半空已是產生了下墜之意。 縱是阿石不說,他自己也很是清楚,隻要落地...他便會觸發爆炸,且至屍骨無存方止。 雖是明知不能落地。 但霖安卻是並無飛行之能。 也許可以改變重力方向,讓自己的身形向著遠方墜落,從而離開這片駭人的街路。 可若是逃走了,梓嫻等人怎麼辦? 雖是陷入絕境,但在落地前的一瞬,霖安還是想到了辦法。 於落地前的一瞬,霖安再度凝聚晶紅蘋果在掌,且是對著地麵猛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