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州生失望的應了一聲,無精打采的說:“回去上課吧。” 他剛轉過身,一張灰白的女人臉出現在他的視線裡,黑溜溜的眼睛透出幾分死氣。 林州生傲嗚一聲,捂著胸口連連後退。 幸好,他們這裡屬於偏遠地界,根本沒什麼人住,否則他這一嗓子能喊出一村看熱鬧的。 “欸?什麼動靜?”付嶼歪著頭,好奇的掃了一圈,沖張也點點頭,算是打個招呼,興沖沖的說,“程立,你看我學會了什麼?” 她的手腕一動,方才低垂著頭陰沉的女屍好像活了過來。 眼睛沒有睜開,就是平白的有了活氣生機。 林州生又是嗷嗚一嗓子,直接撞在張也身上。 “這是……”張也見過死人,卻沒見過這麼玄乎的死人,當即嚇的磕巴,“這是個……什麼東西?” “清離魂,牽往生。”程立淡淡說了一句,頓頓,不吝嗇誇贊,“你厲害!” 他剛剛說的是那本陣法書裡的招魂陣。 不難,隻是沒想到付嶼不用提點,光看就能自己看明白。 付嶼得意洋洋道:“那是!本姑娘不負天才之名啊!” 程立忽然就不想理她。 他就沒稱她為天才,千百年來他見過的天才多了。 但沉吟片刻,程立還是沖她豎起大拇指。 本以為付嶼是該開心了,放女人的魂歸天地。 不想,付嶼的確是開心了,後麵那個卻沒乾。 她伸手拍拍女人的身體,笑道:“你剛才不是挺能說的嗎?接著說啊!” 付嶼湊到鐵欄旁邊,小聲解釋:“我之前太無聊,就學了一下,把她的魂招過來了,她一直在說什麼誓劍大會,仙家什麼的,我想,可能對你有幫助!” 誓劍大會。 程立想,小丫頭聽不明白話,倒能抓到重點。 誓劍大會是劍浴李家那位故人一手創辦的,宣告全修真界的人都可以參與的切磋大會——普通人若是簽過生死狀了,也可以參與——目的是為了挑選出根基上佳的修劍種子,贈予靈丹妙藥。 不管對方加不加入劍浴李家。 他一直是這樣的我行我麥,癡迷劍道。 大肆舉辦這個,僅僅是不願好好的修劍奇才叫時代浪塵湮滅。 傳承到如今,也不知他創辦的初心變了沒有。 程立的思緒有些亂了。 “一劍出,萬法滅——” 回憶與現實中的話語重疊,程立回神尋聲瞄向那女屍。 她眼神空洞,砸爛的嘴巴一張一合:“一劍出,萬法滅,誓劍大會,得天運生!” 張也是修行中人,知道什麼誓劍大會,撓撓頭道:“有那麼誇張嗎?” “你什麼意思?”程立皺眉,盯著殘破屍體追問。 屍體猛的睜開眼,報以視線,一字一頓:“去,誓,劍,大,會,魁,首,仙丹……” 沒有話了。 程立瞳孔驟縮,鷹似的眼睛猛地看向付嶼。 付嶼扶了把掛在鐵欄的女屍,感受到視線慌慌搖頭:“我的靈力隻能支撐她說這些的。” 靈力,唯有真正邁入修真境界的人才能有的東西。 程立下意識看向張也。 張也一怔,笑苦苦澀:“看我沒用,我又不是修士。” “這麼多天過去了,你連築基都沒到?”程立不可置信,連付嶼都投來了驚訝。 她當時可是一夜脫胎的,到現在十階,已是巔峰,結成金丹也就轉眼。 張也的苦澀笑意都僵住了,鬱悶道:“靈力那怕復蘇也沒那麼快啊!再等等吧!我肯定可以的!” 程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他又想到程張也堪稱逆天的體質天賦,不應該入了仙門一年還是個凡人。 船上再見,他還以為是對方不願,現在瞅他如此,倒不像了。 奇了個怪哉! 難不成張也是因此叫逍遙門拋棄的? “程立!”付嶼小聲的叫他,表情無奈,“那現在怎麼辦?我快維持不住陣法了。” 程立出於本能的抬手,握住女屍的胳膊,毅然決然往裡麵注入極致純凈的靈力。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發生了。 隻聽沉悶的“轟”。 屍人迅速漲起來,彭脹直到爆炸。 “啊!”付嶼驚呼一聲。 她長的矮小,幾乎被炸了全身,委屈的抹了把臉,鼻尖縈繞的全是死人的惡臭。 比她更慘的還是林州生,他從頭到底,三觀立了又碎,嘴就沒合過。 發生爆炸時不幸的也是如此. “嘔——嘔——”林州生向前跑了兩步,躬下身子不停的乾嘔。 張也離的遠反應又快,隻有褲角沾了一大塊,比較刺眼,掐著鼻子問:“現在怎麼辦?” 程立眨眨眼睛,抖到全身臟穢,冷靜道:“當然是去誓劍大會。” “我覺得,還是先去換衣服比較好吧?”付嶼忍又忍,才勉強沒吐出來,舉起手提議。 程立鄙夷道:“你們還真是麻煩!” 付嶼這下舉起雙手抗議:“喂!” “換身衣服還是很有必要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順道帶他去醫院。”張也指著林州生,真誠說道,”他快死了。” “交給我們吧!”一道於程立而言有些耳熟的聲音響起。 程立深吸一口氣,轉身就是一巴掌,乾脆利落到張也好像看見了殘影。 被打的婦女迅速正過臉,笑嗬嗬的介紹:“我姓李,是程門的四代門徒,幾位大人叫我小李就好。” 程立冷哼一聲:“還知道來啊!事情早結束了!” 他愣愣,才反應過來掏出羅盤。 鮮紅的指針又開始像最初那樣旋轉,看不出半點方向。 程立心情更加糟糕了,張口罵道:“就你一個?蘇荷到底是派人來幫忙的,還是來送死的?” 小李俯著身子,一言不發。 她總不能告訴老祖,本來來了一車人,但發現遲了以後全部跳車跑了,隻有她一個司機兢兢業業過來了吧? 那樣老祖宗隻會更生氣。 到時別說她師尊上官門,連她師尊的師尊也要挨一巴掌! 程立到底沒有失了理智,塞給小李一瓶丹藥就上了停在不遠處的商務車。 小李先懵懵,接著喜笑顏開:“各位大人也請!” 林州生是個外人,可也不能放任他在那裡吐的天昏地,張邊上車前還是順手拉走了他。 程立頭貼在車窗,冰涼的觸感一路蔓及全身。 是很奇怪的感覺。 畢竟原來已經過了那麼久,沒有感到冰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