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救我!”趙澄澈不管不顧的大聲尖叫,向前跑去,井中的那隻手速度就跟著一塊增大,竟是在最後緊緊抓住了他的腳腕。 “啊!” 尖叫聲此起彼伏,四四方方的院子裡,瞬間亂作了一團。 程立不緊不慢地走到趙澄澈旁邊,居高臨下的盯著枯井,以及伸出來的那隻手,有些無奈:“玩夠了沒有?付嶼。” “都別跑了!我家師尊在呢,有什麼好害怕的?!——等等!什麼付嶼?”小尚雙手環胸,那股惱怒才散去,瞬間被茫然所替代。 她在城門閉關的那一段時間,付嶼也在程門待過,兩人之間沒見過麵,但互相的名字還是知道的。 “你怎麼知道是我?”枯井中的人雙手一並,直接翻了出來。 付嶼圓臉發白,身上披著薄蠶絲的輕衣,有些疲憊的搓搓自己的臉。 趙澄澈張開的嘴默默合上,剛剛那一瞬間,七魂六魄好像都離他遠去,他已經升華了。 好半天,他乾巴巴的說:“你嚇死我了……!” “我這也是在幫你們練膽啊!一個個大老爺們都那麼慫的!”付嶼沒好氣地說,瞥見程立,莫名的有些委屈,“你怎麼才找到我啊!” 程立聳肩一攤手:“你的甜蜜旅程就是在井裡嗎?” 付嶼氣結,冷哼一聲撇過頭。 “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就開始扮鬼了?”一邊說著,程立一邊向她走去,抬起手向下按按,周遭原本還竊竊私語的人們頓時安靜下來,齊刷刷的望向他。 程立卻是沒管他們,隻是直勾勾的盯著付嶼。 “我原本想著,生而為人不來帝都一趟,那不白瞎了!然後我就過來了。 來了帝都我想著故宮這片地兒挺大,也很安靜,想著在這裡練習一下你給我的陣法,結果……”付嶼臉色脹紅,磕磕巴巴的說,“結果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鎖在這裡了。” 程立打斷:“鎖在這裡了?” “就是一個不小心給自己反麵設了一個封印陣!”付嶼不耐煩地快速說了一遍。 這種丟臉的事,沒想到還要自己點透。 她一說,程立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故宮這邊的確有一股淡淡的靈力。 這靈力實在是淡,淡到一陣風就會吹散,他也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會被這種低級的陣法給困住。 還是他老朋友的轉世身。 付嶼繼續解釋:“我想出去!出不去啊!急的哭兩聲也很正常吧? 誰能想到這裡的管理員聽見哭聲就要進來抓我!我就扯下了團子的翅膀披在身上,反正都是透明的,一披上他們就看不見我了。” “等等,團子是誰?”程立皺起眉,突然抬頭,望著不知何時盤旋在他們天上的巨大黑影。 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付嶼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理所應當的說道:“它就是團子啊!” “你管小畜生叫團子?!”程立差點沒氣的一口鮮血噴出來。 他一眼就認出來盤旋在天上的那一頭巨龍,是蓬萊聖女所養的那頭靈寵。 萬萬沒想到兜兜轉轉,這畜生還是叫團子。 蓬萊聖女還存在於世上時就興高采烈的給這頭兇猛無比的巨獸取名叫團子。 程立還記得那時他跟金剛李的死不承認,可要提出個其他名字,又想不出來,隻是固執地稱他為小畜生。 死也不叫這個可可愛愛的名字。 沒想到啊,沒想到。 世界就是一個輪回。 程立惱羞成怒:“不行,它就是真叫小畜生,也不能叫團子!” “他跟了我,那就是我的寵物,我想管它叫什麼就叫什麼!”付嶼梗著脖子,不甘示弱的回道。 如果你要這樣的話……! 程立盯著她,半瞇起眼睛,似笑非笑說道:“你這次惹的禍可夠大了!六大宗門齊出,你不妨想一想,到時候跟那些人怎麼解釋! 何況,你這破陣,除了我沒人能解開,你也要想一想,該怎麼和我說。” 付嶼當即立斷,毫不猶豫:“它叫小畜生。” 大丈夫能屈能伸,方得長久! “出息!”程立嗤笑一聲。 他順手抓起癱倒在地上的趙澄澈,正色道:“你剛才說有消息了,是什麼消息?” “啊?哦!”趙澄澈有些驚魂未定的拍拍胸口,連忙說道,“我也是偷聽我爺爺說話才知道的,逍遙門那邊似乎有仙草的下落!” “你沒親眼見到?”程立暗罵一句。 不是趙澄澈親眼所見,那其中的變數可是太大了。 旁的不講,那些草就極有可能是隨隨便便,哪一株千年的。 趙澄澈乖乖說道:“的確沒親眼見過,但是在交談中我爺爺提到了肉身這兩個字,語氣還極為憤憤不平,我想可能跟老祖宗的事情有關!” 程立心頭微微一動,下意識追問:“你說認真的?” 語氣憤憤不平有極大的概率是假的,可肉身這事,趙澄澈沒膽子跟他撒謊。 他忙不迭的點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訕訕道:“誰有膽子在老祖宗眼皮子底下搬弄是非啊!” 關鍵是他身上還有程立親手所種下的蠱毒,但凡他不聽話,頃刻間歸西。 程立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順口問了一句:“你修煉的怎麼樣了?” “剛結成金丹。”提到修行,趙承澈明顯的開始焦躁,他抓了抓自己蓬鬆的頭發,“就是不知為何,最近修行很是不順,常常要打坐十天半個月才能感覺到靈力增長。” 程立瞥了他一眼。 一看就知道對方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 初見臨別時,他勸趙澄澈要小心附近的長輩。 明顯的,他沒聽進去,或說,聽進去了也沒聽懂。 程立右手飛快點訣,輕輕向上一甩。 水鏡似天空發出砰的一聲,在場眾人下意識的深吸一口氣。 有人疑惑說道:“為什麼靈力的濃度突然就上升了,發生什麼了?” 發生什麼了? 付嶼也很茫然,她倒吸一口涼氣說道:“你剛剛是解了陣還是打了陣?” “結果是一樣的不就好了。”程立不以為然。 解陣和打陣最終都會使陣消失不假,不過要付出的卻是大不相同。 解陣隻不過是要布置出一個相反的陣,而打陣,則是要用自身的靈力強行把這個陣撐破。 付嶼愣愣的看著程立,艱難的沖他豎起一個大拇指。 老祖宗!名不虛傳! 她就是把陣法書翻爛了,也從來沒想過要強行沖破。 可見打陣付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