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膽氣，有正氣……有力氣！ 　　走一趟市局，曹崑同學竟然破天荒得到了清川市公安局分管刑偵的任局的三有好評。 　　顧隊還附送一句：還有點運氣！ 　　確實有點，不然不可能用雞蛋就把人乾出血。 　　當然他還有一個意思，能在任局那裡掛上好人號，多好的運氣啊！ 　　他顧長俠就老挨罵，手機號也被多拉進任局的小黑屋。 　　領導點評，顧隊和一眾隊員，個個熱情鼓掌，還有人大喊：任局，好文采，簡評精要！ 　　…… 　　曹崑出了警局，心情有些復雜。 　　這上學第一天，還沒在老師同學麵前露臉，倒是先在警局打了卡。 　　他拒絕了周警官的禮送，自己坐8路公交回校。拒絕的理由，絕對不是他看出了周警官的心不在焉，而是發現他們太忙了，既要突擊審訊，又要……準備分功慶功。 　　清川一中在沖天坪上，不在大馬路邊，公交車無法直達校門，得走上五六百米，爬一段小坡才到校門。 　　路左邊有幾間矮層老舊民房，後麵是空地，上次來的時候，下麵居然還種著水稻，上麵挨著學校圍墻的平地種著一片瓜。現在都收獲了，地空著。右邊有幾棟小高層，底商大多是早餐、炒菜館子，還有賣文具和衣服的小門麵。小高層和學校之間的斜坡上有一片山茶花。 　　等曹崑慢悠悠到學校，已經是上午九點半多了，上午正課都第二節了。 　　不出所料，校門已經關上。 　　隻有個清瘦大爺在一棵老樟樹下比劃拳腳。 　　曹崑徑直往門衛室走去，玻璃窗開著，瞅了瞅，裡麵沒人，還有股濃濃的酒味。 　　於是他轉身走向健身大爺，看著他一套拳擊腳踢的動作，曹崑腦中閃過幾幅熟悉畫麵。 　　大爺是個老退伍，那……應該就是這裡的門衛。 　　“大爺，強身健體呢……打擾下，我是來上學的學生，麻煩幫忙開下門！”曹崑麵帶笑容向老大爺打招呼，反手拍了拍背著的書包。 　　大爺沒端架子，見有人招呼，便撤掉拳架，看了兩眼曹崑，往門衛室走，嘴上很隨意的說著：“小夥子，你這遲到時間有點久啊，都快中午飯了……” 　　跟著的曹崑，坦然說道：“路上有事耽擱了，幫警察抓小偷呢……後麵一定注意早點到校！” 　　大爺斜眼瞄他一眼：小夥子好好說話啊！嘴上卻沒說啥，走進門衛室，一手拿筆一手拿登記本，對著站在窗外的曹崑：“報下姓名，班級，班主任名字……” 　　“曹崑，高二九班，班主任是林岑老師！” 　　“高二九班？”大爺又煞有介事的將曹崑打量一遍，發現他褲子上、書包上有汙斑，皺了皺眉頭，目光盯著曹崑。 　　“曹崑？我咋沒印象二九班有這人呢？” 　　沒印象不是很正常嗎？全校那麼多學生，別說門衛記不住，就是年級主任也記不住一個年紀的所有學生啊。 　　“別嫌我囉嗦，我這把年紀，又貪酒，還能繼續乾這個工作，靠的就是我這雙眼睛，不說過目不忘吧，但凡見過幾次的人總是有些印象。你……我就一點印象沒有！”見曹崑沒有說話，大爺耐心解釋。 　　曹崑點了點頭，換了個說法：“我是新來的學生，今天是第一天來上學，早上鬧鐘沒調好，起來遲了……” 　　這才合理嘛，大爺嘿一聲，“轉校來的？之前沒來辦轉學手續？” 　　“來過一回，董副校長帶著從北門走的。”曹崑看著大爺還有思想包袱的樣子，笑了笑，“敢情就該從這走，在大爺你這刷個人臉認證……” 　　大爺打個哈哈，開啟了常規表演模式：“現在都講究校園安全第一，我們對進出人員的管理比較嚴格，沒有出入證，隨便放人進去，領導追查下來，我們承擔不起責任的……你看，像我幾十歲了，手腳不麻利，腦子拎不清，耳朵也背，眼睛也…嘿，就剩眼睛還沒瞎……工作不好找，又要掙點小錢喝酒……嘿嘿，說遠了……我撥一個電話給林老師，讓她來接你……”大爺裝模作樣一陣翻找，自怨自艾：“艾，艾，我電話本呢……咋找不著了呢……沒個收拾，就是不行……你有林老師聯係方式嗎？” 　　這老大爺雖然年紀不小，但心眼子也不少啊！曹崑氣笑了，老母雞飛上天不是啥好鳥，不過為了進校門，他還是順溜的報出班主任林岑老師的電話號碼：“159……..” 　　門衛大爺邊聽著邊在座機上撥號。 　　幾秒後接通了。 　　“……你好，是二九班的林老師嗎？我是西門的黃伯啊，這來了個學生，叫曹賊，哦不，叫曹崑，不好意思昨晚上的三國演義太好看了……說是你班上新來的轉校生，跟你核實下……哦哦，是的，剛到，說是幫警察抓小偷呢，來遲了……小夥子挺好的……好的，那我讓他進去了……不過他說第一天來上學。可能校園情況還不是很熟，你看要不要……？好的，好的，那我讓他等著！好好，不客氣，再見！” 　　掛斷電話，黃伯對曹崑說道：“不巧了，林老師臨時去省城開會去了，她說讓你們曾老師來領你，你認識的那個曾老師……進來坐坐吧，估計要個十來分鐘！” 　　來上學第一天，竟然跟傳說中的米八長槍林教頭緣慳一麵，有些遺憾啊。 　　不過來日方長。 　　曹崑說著謝謝仍舊站在窗外，等著半分熟的曾老師。他對一中校園不熟，進去了也分不清哪是哪，還得找人問路。 　　“黃伯以前部隊上待過？拳腳相當了得啊！” 　　黃伯臉綻陳年老菊，“退下來好年了，荒廢了不少，想當年……”聊起來，他竟然當著學生麵，從抽屜裡掏出小瓶勁酒，旋開酒蓋，滋溜一口，老眼一瞪一瞇，眼珠子潤過水般發亮，喜形於色。 　　“曹同學還懂拳腳？” 　　真功夫，找書苑 ｗww.zhaoshｕyuan.com 殺人技，講究腳踏實地，曹崑不敢瞎吹牛逼，撒了個謙虛的謊言，“電視上看過，腦子裡有印象，想學，也試過，太累，沒堅持下來，空有形式，沒那勁力。” 　　黃伯收斂笑容，表情嚴肅，侃侃說道：“好多學生連自個爸媽電話都記不住，更甭說老師的了。我剛才一問，你隨口就報了出來。說明你腦子記東西很好。這拳腳啊，跟讀書一樣，有譜！記住了套路，後勁足不足，關鍵時刻能不能發力，就看平時沉不沉得住氣，用不用心攢勁。懂譜，能搭架式，氣穩了，勁足了，拳腳既出，自有殺伐之力！” 　　曹崑心有所悟的默默點頭，腦子裡架式有，隻是這副年青的身體，跟自己的意識沒有達到完美融合，還需要鍛煉意識和身體的協調平衡，同時控製這個年紀伴著的躁氣。 　　可能是在孤單北半球呆太久了，黃伯喝口酒就能說出一偏小作文來，若是他能跟上時代步伐，在流量時代，估計能成為有酒有故事的網絡主播。 　　不過以瓶中酒消失的速度看，多半會中道崩殂……希望他的肝胃能堅挺久一點吧。 　　老人家可能一輩子就這點依祿，他不好勸阻。 　　不多會，就看到有人過來了，是那個半分熟的老曾。 　　黃伯站起來，笑嗬嗬地道：“曾老師來了，去吧……這些都是酒話，嘮嘮嗑還行，沒啥實用。讀書才是正經的！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嘛……” 　　“牢記偉人語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曹崑揮手告別，出門向曾老師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