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兄弟,老兄我明日便要回京了......” 欽差大人臨時別苑。 今日,駱養性特地邀請了裴敖過來一聚。 駱養性本意是想要將裴敖收歸為自己的心腹,但是這些天接觸下來,駱養性也摸清了裴敖的脾氣,端是目中無人,但是義薄雲天! 所以,駱養性也就收了心思,反而更加和裴敖以兄弟相稱。 有能耐,又剛強,且是遼東數一數二的悍將——這樣的人,如果能和自己保持密切的關係,那麼在朝廷那裡,自己也可以增加一些話語權! 駱養性望著裴敖,眸中盡是欣賞之意:“雖然我知道裴兄弟看不上錦衣衛的招牌,但是既然聖上賜下了鬥牛服,也賞錦衣衛僉事的差事,你便也好生接著,萬一有一天,出去公辦不想暴露身份,錦衣衛僉事的腰牌,那是一等一的管用!” 駱養性說著,眉眼微微一低:“也許,比那些巡撫,總督都要管用!” “多謝駱兄提攜,錦衣衛的招牌不受人待見,但是也招人畏懼,裴某自會小心行事,”裴敖端起酒杯,輕輕碰杯,而後仰頭飲盡。 “嗯,你心中有數便好,”駱養性給自己斟了半杯酒,而後起身又給裴敖斟了滿杯:“遼東局勢復雜,我走之後,你便要去往遼南......那裡有滿清韃子盤踞,又有朝鮮助紂為虐,你要小心為上,若是力有不逮,薊遼總督洪承疇,登萊巡撫曹櫻皆是朝廷乾臣,可去信援之,若是有事,可直接來信給為兄!我雖是錦衣衛,但是在皇帝耳邊吹吹風,也不是不可以!” 駱養性的表情有些真誠。 就連後世來的裴敖,都覺得此人也是有些善意的。 畢竟,這位錦衣衛指揮使的名聲,不論在後世,還是在現在,可都不怎麼好。 這可不是說冤枉了他,作為錦衣衛,就不會有什麼心慈手軟的人! 但是對於裴敖來說——這一切又有什麼關係呢? 能利用的人,先利用上再說! 至少現在的駱養性還沒有投靠韃子! “多謝駱兄!”裴敖端起酒杯,兩人再次輕輕碰杯。 不多時,駱養性看起來有些醉意,裴敖也覺得時間差不多了,起身便要告辭。 “對了,”駱養性在仆人的攙扶下走了兩步突然站定,轉身叫住裴敖:“有句話忘了交代!” “嗯?”裴敖轉過身,微微挑眉。 “吳三桂那裡,小心點,”駱養性醉醺醺的,連路都走不穩,開口咕噥道:“早上錦衣衛報告,他兒子吳應熊,可不是很安分。” 言罷,駱養性也不理會裴敖,在仆人的攙扶下,晃晃悠悠的去後堂休息去了。 聽到駱養性的話,裴敖站在原地,半晌沒有動作,但是雙眸已經如萬載寒冰般徹骨。 不多時,裴敖已經邁步出了府衙。 “大哥,出城回營嗎?”薛鎮跟在裴敖身後,牽著馬走過來。 接過韁繩,利落的翻身上馬,裴敖看向薛鎮:“派幾個弟兄,把吳應熊盯緊!看他最近在做什麼?” “明白,屬下回營之後便找幾個靠得住的兄弟去做,”薛鎮認真應下。 “嗯,”裴敖抿著嘴,好似想到了什麼,有些不放心道:“你先回去,我去醫館看看。” “嘿,那小弟去了,”薛鎮聞言咧嘴一笑,大哥一走,他就可以找地方逍遙一番了! 最近薛鎮看上了春香閣中新捧出來的一個姑娘,幾乎每日都要去捧場,銀子大把大把的往外流,半個月時間,已經有三百兩進去了。 “朝廷發下來的犒賞銀子,省著點用,別一天天的往酒肆和賭場鉆,你那點銀子還不夠那些勾欄女子每日的香粉錢!”裴敖自然知道薛鎮心裡在想什麼,皺眉罵了兩句。 “嘿嘿,”薛鎮摸了摸腦袋:“小弟聽說,等去了鎮江便沒處花錢了,這不是突擊花錢嗎?” 言罷,薛鎮舔著臉湊上去,搓著手道:“大哥......身上帶銀子沒?” 看著小弟的模樣,裴敖無奈的從左側馬鞍內提了一個金黃袋子,直接扔給薛鎮,沒好氣道:“也不知道勾欄曲有什麼好聽的?” 金袋子入手沉甸甸,薛鎮拉開一看, 隻見袋子裡全是金燦燦的錠子, 掂了掂,足有百餘兩。 直接嘴巴都咧到了耳根子。 “多謝大哥,”薛鎮哈哈一笑,也不及拱手,直接拍馬離去。 裴敖心中掛念溫黛,也不做停留,匆匆離去。 ———— 此刻,溫家醫館中。 這個時辰,前來抓藥的百姓來來往往,說不忙吧,也有半個時辰沒有停下來了。 寧遠城中醫者稀缺,溫父經常出診,故而醫館人手不足,平日裡,溫黛便在前堂內,做做算賬,抓藥的事。 “大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是你要抓的藥,三天的量,每份熬煮兩個時辰,喝完便好,”溫黛將三包中藥包好遞給老嫗,溫聲吩咐道。 “大夫,大夫在哪裡!!!快來救命啊......” 正在此時,一個身著白藍雜色偝衣的農婦急忙忙跑進店裡,一臉的惶急。 “夫人,可是有人生了疾病?”溫黛見狀急忙從櫃臺裡繞了出來,上前問詢。 “大夫,我家小女兒好好端端突然口吐白沫,渾身抽搐,眼看著人就不行了,求求你救命啊!”農婦說著,便撲通一聲在溫黛麵前雙膝跪下,拉著溫黛的雙手哭泣道:“我就這一個女兒,若是沒了,我也不活了......” “大娘你不要著急,現在人在哪裡?帶我過去......”溫黛一邊安慰農婦,一邊扭頭吩咐道:“小哥兒,幫我去了出診包,我去去就回!” 溫黛自小跟在父親身邊,醫術雖然不及父親那樣精湛,但是尋常病情也可以手到病除。 “多謝,多謝女菩薩,”農婦一邊抹了眼淚,一邊起身拉著溫黛便往外走。 一旁的小學徒走上前來,將出診包遞給溫黛。 “你在店內好好看著,等父親回來,再去告訴他。”溫黛吩咐了一聲,便拉著農婦要走:“大娘,你家可在附近?可在坊中?” “在的,在的,”農婦慌不迭的點頭稱是:“小娘子跟我來......” 言罷,兩人便一前一後,往外走去。 “嗯?” 此時,站在醫館門口的裴敖望著農婦拉著溫黛遠去的身影,眉頭微微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