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曹變蛟也率領眾人拍馬趕來,眾人立時會合在一起。 “邱兄,你立刻率兵,帶著錦州城內的所有兄弟,南下寧遠城!”裴敖的臉色此刻通紅一片,不是那種鮮血染就的通紅,而是氣血奔湧而形成的紅色,馭馬立在那裡,周身熱氣騰騰,鎧甲上的血跡好似都在蒸騰一般,整個人如同戰神一般:“因錦州城傷兵眾多,同為漢人,一路上,還要麻煩曹將軍照看一二!” “此為分內事,但是我等去了,那你呢?”曹變蛟緊勒馬韁,停在裴敖身側。 “我率兵殿後,你們全部退走之後,我自會跟上......” 現在滿清雖然暫時被殺了回去,但是眾人都知道百裡之外的義州城才是滿清的大本營,若是被黃太吉反應過來,大軍壓上之後,這裡的所有明軍都有覆滅的危險,所以趁著多爾袞大軍暫時撤走,曹變蛟要帶領錦州城的明軍及時撤走。 此言一出,等在一旁的邱民仰雙眸便是一紅:“裴兄弟......錦州城上下原本便是死局,有你舍命出手,才有了今日活命的機會,無論如何,錦州城上下欠你一份恩情!現如今,又讓你拚死殿後,邱某若是先行離去,又有何麵目茍活於世?” 蹭的一聲,邱民仰將長刀拔出:“邱某心意已決,與裴兄弟一同在此殿後!!!” 邱民仰的話音剛落,其餘錦州城眾將亦持刀高吼:“吾等隨裴兄弟在此殿後!!!” “你等皆是漢兒驍勇,如此眼紅臉紅做小女子態是為何?”裴敖大笑兩聲,才看向邱民仰:“邱兄弟,還是大局為重!先轉移錦州城上下,才是正理,至於裴某人,滿清上下,無人能夠傷我!” “裴兄......”邱民仰還想再說什麼,卻已經被曹變蛟打斷了。 “好了!當下錦州城才是重中之重!裴敖在此殿後,才是最穩妥的安排,不必再做爭論了,”曹變蛟在此官銜最高,直接下了命令:“邱民仰,你立刻帶路,本將護送錦州城上下先行南下!” 言罷,曹變蛟又向著裴敖一拱手: “裴兄弟,殿後之事,便交給你了......”曹變蛟馭馬和裴敖打了一個照麵,戰場之上的男兒情義不需要多說什麼,隻是一個拱手便可:“等你安然回到寧遠城,我曹變蛟親自為你斟酒牽馬!以作答謝!” 另一邊,吳三桂馭馬站在一旁,並未上前,一方麵吳三桂對於裴敖此人並沒有興趣,他肯來此隻是為了和舅舅劃清界限,至於裴敖?在吳三桂心中,那隻是一個乘風而起的兵勇宵小罷了,還沒有資格讓吳三桂降尊上前與其搭話。 “放心便是!”裴敖調轉馬頭,手持樸刀望著曹變蛟,放聲豪邁笑道:“等回到寧遠城後,你我再行痛飲!” 望著裴敖重重點了點頭,曹變蛟也不做什麼矯情作態,揮動馬鞭帶著麾下諸將向著錦州城而去,一旁的邱民仰對著裴敖沉沉道了一聲珍重,才馭馬而走。 不多時,望著遠去大軍行進所蕩起的煙塵,裴敖半晌才收回目光。 “大人,我們現在?”薛鎮和趙義等人已經圍了上來。 “先行找一處高地,護衛錦州城遠去,我們再走!”裴敖扭頭看了看四周,而後指著遠方的一處山地:“先行去往那裡休憩片刻!” ———— “大哥,若是我等安然突圍,還要回去寧遠城嗎?”薛鎮,趙義,劉嘉文,秦和四人分別圍坐在裴敖的兩側,點起篝火,看向裴敖。 其餘千餘人在側休整。 “除了山海關外,寧遠城現在是朝廷大軍在遼東的唯一所在,也是日後光復遼東的根基所在,必然為朝廷所重,”裴敖一邊撥弄著柴火,一邊沉聲道:“你們幾人,可有什麼誌向?” “我薛鎮此生最佩服的也就隻有裴大哥,故而隻要裴大哥說一句往東,咱就絕對不會往西!誌向此物,薛某願為大哥所謀!”薛鎮說話時候,神色堅定,拱手一拜。 “我疤臉趙戎馬三十年有餘,山陜走過,大同去過,來遼東也有七八年了,到了現在依舊是一個小小的旗官而已,當日在鬆山城得見裴大哥,才知世上真有蓋世之豪傑”趙義緊緊抿著嘴,神色中帶著憤懣,也有一絲期待:“若是日後能跟隨裴大哥左右,不求封侯拜將,隻求快意疆場!若是裴大哥不嫌棄,趙義願為鞍前馬後!” 言罷,趙義起身,對著裴敖深深一拜。 而一旁的劉嘉文以及秦和亦起身,對著裴敖道:“我等皆為遼東漢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隨裴大人殺韃子,便是此生所求!” 裴敖望著四人,神色肅穆,倏爾咧嘴一笑:“你們可想好了,若是過了今日,從此之後,便是疆場征伐,運氣好了便是一鎮總兵,乃至封侯拜將,運氣差了些,便是馬革裹屍,塵歸塵,土歸了土,再沒有回頭路了!” “我等四人,願為大人效死!” 薛鎮,趙義,劉嘉文,秦和四人起身,齊齊向著裴敖一拜。 “好好好,日後我等兄弟四人,便是同生死,共富貴了!”裴敖將四人一一扶起。 “大哥,義州城方向有人來了?”正在此時,一旁的斥候突然回馬而來。 “來得好快,上馬,拔刀!”裴敖立刻翻身上馬,帶領手下諸兵上前。 不多時,隻見許久不見的範文程帶著一隊人馬停在了裴敖等人不遠處。 “裴敖,還是打算冥頑不靈的,一條道走到黑嗎?”範文程騎在馬上輕撫胡須,冷笑道:“我朝皇帝陛下已經給你指了一條明路,如此寬宥無比的條件,你有什麼可猶豫的?” 裴敖沒有回話,隻是望著範文程身後滾滾煙塵,那裡正在集結大量的部隊——隻要裴敖敢率軍沖鋒,則必然落入包圍之中。 半晌之後,見到裴敖沒有回話,範文程的眸子徹底冷了下來,厲聲喝道:“今日我來便是我朝皇帝給你的最後一個機會,若是束手就擒,歸順我朝,則往日之過,既往不咎!你待如何?” “機會?”裴敖將手中樸刀握起,遙遙指向遠處的範文程:“宰了你,便是某得官受賞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