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口小兒,說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範文程怒極反笑:“自從撫順時候,你便在老夫門下,為了入旗得活,三叩九拜,口口聲聲說拚了三四年的性命,願去往明軍中潛伏下,隻為有朝一日立得大功!封侯拜將......但是事實呢?你是如何回報老夫乃至陛下的信任的?” “鬆山城外你帶百騎沖我大軍,致使軍中死傷慘重,老夫承受莫大的壓力,而今錦州城下你又背信棄義,屠戮我滿洲八旗。更甚至,陛下也給了你機會,甚至於禦用寶劍,都曾贈與你,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讓陛下失望,”範文程遙遙指著裴敖,恨聲道:“現在,老夫最後一次勸你,三息之內,卸甲取刃,散去兵卒騎士,老夫對天發誓,你仍然可得活!” 望著仍舊喋喋不休的範文程,裴敖沒有什麼反應,隻是低聲對著薛鎮等人吩咐道:“一會我提刀沖鋒時候,你們便緊隨我殺出,我往哪裡,你們便往哪裡,動若奔雷,集合一處殺敵,絕對不可分散,也不可戀戰!!!” “屬下明白......”薛鎮等人緊握韁繩,隨時準備沖鋒。 這個時候,沒有人去問為什麼,有的隻有無條件的遵從。 深深吸了一口氣,麵對油鹽不進的裴敖,範文程的耐心好似真的全部消耗殆盡了。 “裴敖!你實在是冥頑不靈,你以為憑借手中不到千人的騎兵,便能與我大軍抗衡?”範文程一臉的遺憾:“老夫隻是說客,身後呼吸便有大軍殺來,到時候你便是有通天徹地之能,也無法再次逃脫了!畢竟,主動投降和被動受被是兩回事!” “範文程,你與老子拖延這麼長時間,想必包圍圈已經紮上了吧?”裴敖麵無懼色,隻是輕輕晃動著馬韁:“看來你們還是不明白,和裴某騎兵對決,是什麼概念,今日,沒有拖累之後,某便讓你們看看,什麼叫以千破萬。” 裴敖言罷,高高揚起手中樸刀:“所有明軍騎兵,隨我舉刀,斬奴!” 奴字剛剛出口, 戰馬雙蹄高高揚起。 而後猛地向著山下敵人,狂奔而去。 “唉,又一個有勇無謀的悍卒,胸無大誌,毫無遠謀!不知天下大勢,妄想螳臂當車罷了,”範文程悲嘆一聲,而後輕輕一揮手:“一個不留,殺!” 此刻,裴敖身後近千人盡皆拍馬,奔雷之勢驟然而起,緊緊跟隨在裴敖身後,好似將生死置之度外,直向著範文程而去。 而就在裴敖刷領騎兵向著範文程沖去的時候, 明軍所在山丘的前後左右四方皆出現了滿清騎兵的身影。 短短半個時辰時間,再加上範文程方才拖延的些許時間,滿清大軍已經將裴敖團團包圍了。 如此行動,從義州城到此一百餘裡,不可謂不快。 不過...... 當一個堪比殺神的領頭騎兵,帶著四個當世豪傑,還有一千餘軍漢騎兵精銳,組成一支利箭,在整個滿清大軍中來回穿插,左擊右突的時候,敵人就如同永遠慢半拍的瞎子,優勢兵力根本組織不起來,隻能被裴敖的大軍牽著鼻子走,左支右拙,無法形成攻勢。 噗嗤! 當圖爾登和豪格率領大軍想要將裴敖從兩側圍住的時候,裴敖卻已經率領大軍,提前一步殺入前方陣營,在一個來回之後,突然折返,後方變前鋒,再次突殺而至,將已經被殺的肝膽俱裂的滿清騎兵,再次屠了一遍。 “將西麵包圍圈撤開,讓其從北麵突圍!而後所有兵力準備向西側包圍!!!”豪格此刻氣急敗壞,他特意在父皇麵前誇下海口,要親手擒住裴敖,以為功勛,但是數次沖殺之後,隻見裴敖過處,其身後遍地的屍體,卻連其毫毛都沒有捉到,隻能露出北麵一個破綻,讓兩方人馬先行分開,而後再行對壘。 隻要不被其牽著鼻子走,那麼明軍如此懸殊的兵力下,根本沒有勝利的可能! 而幾乎在西麵口子露出的瞬間,裴敖便已經調轉馬頭,率領大軍,殺向了滿清故意露出的破綻處。 裴敖這一動,讓豪格更加堅定了自己的計劃:“所有人準備在西麵方向,將此僚絞殺!!!迂回包圍,注意迂回,不要暴露我們的方向,迂回包圍那裡!!!” 整個戰場上,煙塵四起,所有人都隨著裴敖的動作而動。 遠處,已經退到山坡上觀戰的範文程見到大軍突然露出西麵的破綻時候,撚起胡子點了點頭:“先行拉開陣勢,再引其落入層層包圍!此計甚好!” 但是下一秒,看到裴敖的動作時候,範文程雙眸驟然一縮,而後幾乎驚叫出來:“此子......此子斷不可留!” 從高處看著遠方戰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見明軍七百餘人向著西側疾馳而走,但是在距離跳出包圍圈僅僅三百餘步的時候,殘甲血衣的裴敖突然千鈞奮起,扯東韁繩,生生調轉了坐下戰馬前進的方向,突然向南而去。 而其身後七百餘人,在裴敖調轉放下的瞬間,亦奮力扯動韁繩,跟隨自己的主帥,沒有去往已經破開口子,而是反其道而行之,殺往南麵。 此刻,在豪格的指揮下,所有大軍幾乎都在向著西側集結,而南麵的兵力亦迂回而走,向西而動。 在裴敖殺來的一瞬間,這些騎兵甚至是下意識的讓開道路。 畢竟,裴敖這些天給滿清八旗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幾乎沒有人能是其一一合之敵。 “裴某去也!”裴敖渾身浴血殺出了包圍圈,回頭透過遠處煙塵四起,仿佛看到了範文程的那張老臉,也看到了已經目瞪口呆的豪格,但是更多的,是埋骨在錦州城下的漢兒屍骨。 總有一天,我會率領漢家兒郎回來的。 念及於此,裴敖策馬更急,身後便是七百餘騎兵......向著寧遠城而去。 望著已經遠走的裴敖,範文程呆愣在那裡許久都未曾說過一句話,直到豪格失魂落魄的走了過來。 “貝勒,沒有必要如此,”範文程終究是沉沉一嘆:“連多爾袞都差點折在其手下,此戰權當是積累經驗了......” “父皇那裡,本王愧對父皇!”豪格抿著嘴,表情恨恨。 “壞了!”在豪格提起黃太吉的瞬間,範文程下意識驚叫一聲:“陛下的禦賜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