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洪承疇的問題,裴敖不想回答。 總不能說他不喜歡韃子的鞭子吧? 不多時,見裴敖沒有回答,洪承疇也隻是嘿嘿一笑,並不勉強,畢竟人各有誌,況且裴敖是自己的一方陣營的! “那麼,”洪承疇的表情已經帶了一絲尊重:“裴小友,你想讓老夫做什麼呢?” 或許是覺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為了給裴敖一絲補償,洪承疇補充道:“隻要在老夫的職權範圍內,你盡可以提,老夫絕對沒有二話!” 伸出五根手指,裴敖笑著對洪承疇道:“我五需要百人規模的編製營屬,是全額甲胄,餉銀,糧草以及戰馬配套!” “嗯?”洪承疇輕咦一聲,雖然王琦的要求有些過分,卻還在洪承疇的職權範圍內,忍痛割肉也就給了,但是洪承疇關心的是,裴敖要五百人規模的軍械甲胄,做什麼? “老夫知道你有五百人規模的追隨者,錦州城之戰後,他們算是你的鐵桿營屬......但是你想做什麼?要知道,五百人規模的全額滿配甲胄軍械,就算是老夫手下都指揮僉事,也不敢誇口能夠配滿。” “那我便要一個都指揮僉事的官位,我會率領手下營屬,去往遼南,以開辟敵後戰場!”裴敖好似早就做好了計劃一般,沒有太多的考慮。 聽到敵後二字,不知為何,洪承疇想起了那個被袁崇煥所斬的皮島總兵毛文龍。 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孤身入敵後,老夫欣賞你的勇氣,但是亦覺不妥!”洪承疇搖了搖頭,嘗試勸導:“老夫身邊還缺一個參將,若是你願意屈尊,則老夫保證,不出三年,絕對還你一個都指揮使的官位,至少不比曹變蛟差了!” 對於洪承疇的話,裴敖隻是笑笑:“洪大人,你也知道,人各有誌嘛。” 唉! 知道裴敖已經下定了決心,洪承疇也不再多言。 他覺得,讓裴敖出去經歷碰壁磨難也好,等圓滑了,世故了,到時候再回到自己身邊,那用起來,或許更趁手了。 “好,你既然有自己的誌向,老夫也不多言,”洪承疇端起酒杯,對著裴敖敬道:“你的條件,老夫答應了!” “合作愉快!”裴敖亦遙敬這位薊遼總督。 合作? 嘿, 洪承疇暗笑一聲,那就算是合作吧! ———— 寧遠城,巡按府衙。 “哈哈哈,洪承疇那老狐貍竟然在這個敢出手,保下那小子!其已有取死之道!”榮廷真臉上的笑容幾乎抑製不住,嘴角咧到了最大的弧度。 “是啊,我們還沒有動手,就引那老狐貍上鉤,簡直是一箭雙雕!”張若麒坐在榮廷真對麵,此時亦開懷無比:“我手上已經掌握了,裴敖勾結滿清的足夠多的證據!現在,他洪承疇既然出手想保下那裴敖,便也準備好給我兒子陪葬!” 張若麒的行動不可謂不快。 三天時間,已經將裴敖的從軍經歷摸了一遍。 裴敖,天啟二年出生於撫順,而後在崇禎十一年以難民身份南逃,入寧遠城當了一個牽馬馱甲的雜兵,後因臂力過人,被總兵楊國柱賞識得小旗官,跟隨入鬆錦戰場。 後因臨戰潰逃,被洪承疇下令斬首。 被斬前一天,乞求出城和滿清大戰。 而後重點來了! 以百人戰千騎, 毫! 發! 未! 傷! “這不是叛逆,這是什麼?”張若麒打死都不信,有人能在十倍懸殊的兵力差距下,活下來!除非他本就是滿清韃子! 而後,還有一件事,能夠將裴敖是滿清奸細的事情坐實! 那便是,被俘三天後,滿清皇帝黃太吉放裴敖歸錦州。 “這是要把裴敖安插在我大明的心臟位置,是極其歹毒的一條計策!”張若麒完全有理由相信,祖大壽被殺,隻不過是裴敖打入大明內部的計劃而已! 苦肉計啊! 這都是我張某人玩剩下的! “如此,一樁樁一件件,鐵一般的事實!”張若麒將自己收集到的證據,擺在桌子上,對著巡按榮廷真道:“如果將這些東西,送到朝廷,擺在皇帝和朝廷諸公麵前,那麼......” “嘿嘿,”榮廷真輕撫黑須,冷笑道:“裴敖怎麼死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便是,洪承疇被打壓下去,榮某人在遼東的排序位置,就能夠向上走一走了!” “哈哈,那我這裡,便先祝賀榮大人了!”張若麒覺得,遼東戰事暫歇,自己活動一下,也許能很快回京,遠離這個兵禍朝夕而至的地方。 就是可憐我那兒子了! 想到自己的兒子被裴敖當街打死的慘狀,張若麒便是悲從中來,無語凝噎! “哎,張大人,不必如此悲傷,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到時候朝廷封賞下來,你也是加官進爵,到時候再生上幾個兒子,也不是難事!”說實話,榮廷真對於這個和自己同流合汙的同僚有些鄙視。 一個兒子算什麼? 聽說對麵那範文程都把自己如花似玉,雙十年華的老婆直接送給多爾袞把玩去了! 人家有說什麼嗎? 不還是忠心耿耿的給滿清賣命? 人啊, 有時候就要想開一點。 “老夫恨不得生啖其肉!現在就把那裴敖處以極刑!”張若麒幾乎咬牙切齒:“若不是那洪承疇阻攔......” “好了,張大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必在此做小女兒狀了,還是想想如何給朝廷上本,參那洪承疇一本,讓天下知道,遼東大捷的真正麵目是什麼,才是正理!” “說的是,榮大人說的是,”張若麒點了點頭:“下官這就去整理證據,此次必然將那裴敖以及洪承疇置於死地!” 不多時,張若麒急匆匆的離去。 隻剩下榮廷真坐在廳中,望著其背影,默默思量著什麼。 半晌之後,榮廷真才冷笑道:“你那兒子早就該死了,若不是這次老夫需要借你之手將洪承疇趕下臺,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言罷,榮廷真才聳了聳肩:“朝堂內部,首輔,閣臣以及六部大員各有心思,就連皇帝也是個刻薄寡恩到極致的玩意兒,這大明朝還有救嗎?等洪承疇一走,本官便給睿親王去信......到時候寧遠城一破,整個遼東,便盡歸我大清之手了!”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