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一件痛快的事，讓孫連成辦得波瀾不驚。 　　多年來歲月的蹉跎，已磨滅掉他的銳氣。 　　這不好。 　　起碼在趙政看來，這並不好。 　　小琴打來電話，電話響了兩聲便掛了。 　　雞賊。 　　孫連成到家才回過去，當著趙政的麵： 　　“你回趟家，我有事商量。路過彩票店，買張好看的彩票。” 　　“怎麼樣呀？你還活著沒？活菩薩還在咱家嗎？買狗屁的彩票，那是你能玩的玩意兒嗎？” 　　“給你中500萬。” 　　打發了小琴，孫連成對趙政說： 　　“看您的了。” 　　“你小子，等好兒吧。” 　　聽口氣沒有多大把握。 　　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把握這東西不重要，重要的是運氣。 　　運氣不會一直不站在我老孫這邊兒。 　　“走。” 　　“去哪兒。” 　　“彩票站。” 　　趙政跟隨小孫去往彩票站，路過一家理發店，小孫停下來，瞪老嬴一眼，老嬴就知道他要收拾自己，但還是乖乖地照做。 　　從理發店裡出來，我們的老嬴便成了現代人，小孫上下打量打量，總覺得怪怪的，他穿的還是自己的衣裳，得給他弄身像樣的衣裳，所以說： 　　“老嬴，從今天開始你欠我的錢了，剛才修理你的頭麵，花了我八十八，給你抹個零。” 　　“噫。” 　　“什麼意思你，噫？” 　　“就是我知道了。” 　　“這不是通知你叫你知道，你不知道我的錢也花給了你，明兒，天一亮，眼一睜，就不是八十八了。” 　　“噫。” 　　“還有利息。” 　　“交點兒稅是可以理解的。” 　　“我他娘是在說稅的事嗎？稅，你有交的資格麼？你沒有。那是老子的事。你就記著欠債還錢利滾利好了。” 　　“走吧。” 　　趙政要打馬虎眼，小孫暫時拿他沒辦法，算?了，先去收那500萬。 　　彩票站剛開門，老板才把機器打開，見來了客人，便打招呼： 　　“小孫呀，你早該來的，見天見你風風火火地從門口路過七八趟，就是死活不往我這兒瞧一眼。這不對的，街坊鄰居的……今兒來打招呼了？” 　　“獎池裡有多少錢。” 　　“2.2個億。” 　　“不要那麼多。” 　　“呦？你想要多少。” 　　“500萬。” 　　“那你買一注吧，機選還是……” 　　“我叫他選，老嬴，你過來選幾個號碼。” 　　趙政這便從小孫後頭現身，他對彩票機這玩意兒來了興趣，打量半天，忽地用手指摸一摸屏幕，一道綠色氣息便將滲入彩票機，之後在孫連成看來，那道綠色氣息順著線路遊走過去，隨即在無線路由器的地方卡住了。 　　“真他娘麻煩。” 　　老嬴生氣了。 　　“嘭！” 　　趙政又撞入孫連成腦海，手拿把掐地搗鼓一通，喝道： 　　“散！” 　　一股藍色氣息便從孫連成身上散發出來，暈暈蕩蕩地彌漫了整座彩票站，不一會一道淡薄的光氣便籠罩住了西安城。 　　從孫連成腦海裡出來，趙政說： 　　“好了，你隨便點吧。” 　　“這就好了？” 　　“噫，好了，擴散到電信機房了。” 　　“老嬴，這不是西安的事，主機房在BJ。” 　　“在紐約都成，放心放心。我老嬴給小子辦事，絕對叫你天爺爺放心。” 　　“你要辦不成呢。” 　　“那也沒關係，別忘了，你還有位爺。” 　　趙政手指上方天空，信誓旦旦地對孫連成說。 　　“選呀，小孫。” 　　“機選。” 　　“哢哢哢哢……” 　　彩票機費勁地吐出一張紙片來，十分不情願的樣子。 　　小孫叫老嬴拿，老嬴拿在手中，“啪”地一抖，對店主說： 　　“你準備禮花彩綢條幅吧，什麼時候開獎？” 　　“你叫老嬴？” 　　“噫。老嬴趙政，這小子的爹。” 　　“他姓孫呀？” 　　“你也覺得不配套麼？”小孫這便對趙政說，“趙老頭兒，咱爺兒倆有仨姓，真不配套的。” 　　“配套配套。” 　　“得，隨你吧，我更願意叫你趙老師。” 　　“噫。隨你，怎麼順嘴怎麼來吧。” 　　“不再加一注嗎？” 　　“加注？不了，我隻要我那500萬，加一注，你不得再虧500萬麼？” 　　“本來我就沒賺你的錢呀，街坊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不想想，兩塊錢一注，500減2，我虧多少？” 　　“哈哈哈！你還虧了498萬！” 　　“蠢貨，該走了。” 　　老嬴抬腳走了。 　　孫連成從口袋裡摳摳搜搜地掏出兩枚硬幣，甩到桌子上，跟店主確定開獎時間點就在今晚九點，這便追了出去。 　　老嬴已不見了影子。 　　彩票還在他身上。 　　揣著500萬這家夥滿世界亂跑。 　　“老嬴、老趙！趙老頭兒，你死哪兒去了！” 　　一聲叫喊，引來不少人。 　　“老子在這兒呢！” 　　老嬴的聲音，隔壁，服裝店。 　　孫連成懶得理會旁人的目光，鉆進服裝店，看到老嬴在挑選西裝，便道： 　　“來一套？” 　　一看價簽，原價：19888，現價888。 　　肉疼。 　　“回家，我給你在網上買。” 　　“那多耽誤事兒，就這兒買。” 　　“試試吧。” 　　售貨員對老嬴說。找書苑 ｗww.zhaoｓhuyｕａn.ｃoｍ 　　“不用試。” 　　“您還是試一試吧，我這裡能看能試，大小不合身還能換。” 　　“多少錢？” 　　孫連成問，售貨員指了指吊牌。 　　“不忙不忙，有皮鞋帽子腰帶麼？” 　　老嬴問道。 　　售貨員看他一眼，匆忙回貨倉了，不一會兒抱來一堆貨品，有皮鞋、襪子、內衣內褲、帽子…… 　　“全在這兒了，您挑吧，今兒我就不乾了，最後一單生意，我給您打對折。” 　　“呦，丫頭也要辭工麼？” 　　“是呀，這家店運營太難了，沒生意，天天虧錢麼。” 　　孫連成打量著眼前的姑娘，穿得花枝招展的，比連生仨孩子之前的小琴還要漂亮，他心裡有了想法，便說： 　　“關張後乾什麼呢？” 　　“回老家，找個老實人過日子。” 　　“老家哪兒的。” 　　“臨潼。” 　　“切，那不能算老家。” 　　“也三十裡地呢，對我來說，十裡，不能再多了，十裡之外就是異鄉了。” 　　“你一天，最多走十裡地麼？” 　　“你幫他挑一挑，咱倆談得來，成本價給你，選吧。” 　　“老嬴，看上哪件咱就定哪件。” 　　“定？今兒不買麼。” 　　“今兒我也剛辭工，沒那麼多錢。” 　　“那，我隻給你保價三天，三天後就關張，關張完了就回家。山不轉，水也要轉呀！” 　　“喏——這家夥，說不定是你老鄉呢。” 　　孫連成拉過老嬴來，指給店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