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不就是塊兒土疙瘩麼。 “不會那麼容易碎的。” 趙政尋思起來。 要是一摔就碎,那它不會是土疙瘩,說不定人家早就破開了它,也不會留到現在。想想也對,沒有那麼容易的事,既然留給了自己,肯定有破開的辦法。 孫連成催促道: “老嬴,弄開呀!” “臭小子,我不是在想辦法麼。” “裡頭是個啥?” “傳國玉璽。” “什麼?!”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當趙政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孫連成感受到隱隱的不安。是的,莫非,老嬴頭兒又想興風作浪? 這可不好辦,這會兒,就不是屠滅六國的事了,而是大大小小兩百多個國家。 他娘的。 好幾家還有同歸於盡的核武器。 “你不會又要統一天下吧?” 看著孫連成哆哆嗦嗦的臉蛋子,趙政狠啐一口,道: “疲了倦了,懶得再折騰,你放心,掉腦袋的事,或者說讓別人掉腦袋的事,你老子我乾一回就夠。” “那要秦璽乾啥?我們……捐了吧,就捐給始皇陵博物院。” “滾,我的東西,乾嗎捐?你媳婦說得不錯,你真是敗家玩意兒。” “你總是這個國家的公民吧……哦,你不是,你可以不捐。” 孫連成回過味兒來,老嬴,秦始皇,他自己的玉璽,當然可捐可不捐了。於是也對著那塊兒陶土疙瘩來了興趣,如此緊致的東西竟然是土疙瘩,一籌莫展之際,趙政忽地起身去了廚房。小琴和蒙甜兒忙躲開,趙政踅摸半晌,看到小琴手裡的刀。 小琴戰戰兢兢地遞過來,“噗通”,跪下了。 “平身。” 趙政拿著菜刀出來,孫連成也不知道他意欲何為,躲開半米,心想,你還能把他劈開? 我們的嬴老頭兒沒有劈向陶土疙瘩,他將手指放在刃口上,“呼哧”一劃—— 沒有血流出來。 孫連成過來,抓住他的指頭,硬是擠出來一滴。 綠色的血液。 “你到底不是人。” “你他娘的才不是人,老子是天子大人。” “呦呦呦,今兒沒風。” “嘛意思。” “我艸,你口音都變了。” “沒風是什麼意思。” “風大,還不得扇了你的舌頭?” “噫噫,你小子凈拿老子開涮。” “老嬴,我正經跟你說,我姓孫,是孫半扇的娃兒。” “孫半扇是誰。” “我是喊他爹的,半身不遂的老家夥,這二十多年,我一直養著他。自我降生以來,好像隻有我養他的份兒。若論生存能力,他本來是第七口子人的,現在不是了,你才是第七口子。他,還是老末。” “他可以壽終正寢了,改天帶我去見他。” “你要弄死他麼?” “不會,你放心,他的使命完成了。” “那就是嚇死他嘍?” “壽終正寢。別磨嘰,快!” 趙政遞來菜刀,示意孫連成也抹一刀,孫連成不敢,雞他都沒殺過一隻。無奈,趙政抓住他的指頭,硬生生地抹出一道口子,孫連成便目瞪口呆了,他看到,自己的血液也變了顏色—— 藍色的血液。 綠色的血液。 兩滴。 兩滴血液在陶土疙瘩上混合成了青色—— 是的,天青色。 見怪不怪的孫連成,圪蹴到旁邊,他想親眼見證秦璽的誕生。 果然,陶土疙瘩有了反應,天青色的血液浸透進去,那陶土疙瘩便有了裂紋。縫隙裡先是躥出一股青色氣息,趙政伸手將那股氣息捉住,再看那土疙瘩—— “嘭!” 並沒有聲音,而是一股炸裂的白色光氣爆射出來。 陶土疙瘩碎裂一地,成了焦黃色的普普通通的泥土。 泥土中間,一枚拳頭大小的白玉顯露出來。 “拿紙和印泥來。” 孫連成找出孩子們的作業本,卻找不見印泥,出來回話: “沒有印泥。” “吃飯了!” 小琴喊了一聲,趙政這便有了主意: “拿醬油來。” 孫連成拿來醬油,趙政在白玉印麵滴了三滴,抹勻後蓋在了作業本上: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飽滿圓潤的字體,大小統一,線條粗細均勻,方正的字型圓起圓收,整體看起來既緊湊又舒適。 “真他娘好看。” “它的使命完成了,吃飯去吧。” 孫連成再看老嬴,那老小子兩手空空,忙四下尋找,不見白色秦璽,趙政坐上飯桌才道: “別找了,在你身上。” “什麼時候跑到我身上了?” “在你那戒指裡。” “天意琮麼?” “噫,那是塵世至寶,可容納萬物、休養萬物。” “這玉璽值多少錢?” 孫連成,把一切都和錢看到一起,讓趙政頗為不忿,氣道: “錢錢錢,什麼都是錢麼?那是我的傳國玉璽,也是你天爺爺遺落在塵世的神器。混賬小子,那東西賣不得。” 犯了趙政的忌諱。 老嬴頭兒可不是能得罪的人,起碼現在還不是。 孫連成端起飯碗,這幾天他沒吃幾頓飯,一通狼吞虎咽後又灌杯涼白開,看著細嚼慢咽吃飯的小琴道: “小琴,下午收拾另一個房間,老嬴得在咱家住段日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活菩薩要住在咱家?” “我說過,既然把他撿回了家,就當一口子人的。” “臭小子,你還有良心。罷了,剛才頂撞我的過錯,我老嬴就給你抹了。” 孫連成不想待在屋裡,便去外頭,開起箱貨去了貨站,找到張總,張總忙給他遞煙,道: “你小子想單乾,成,今兒這趟臨潼的貨,我給你兩百塊,你看行不。” “屁。貨我指定給你送到,能不能再出來,兩碼事。你要確定讓我送,一天兩百,老子也不給你簽合同,君子協定。” “裝!” 幾個裝卸工又往後座裝了許多包裹,塞得滿滿當當的。裝的時候他們心裡就在想,孫子兒,你要能突破封鎖線,回來我跟你姓。 是的,臨潼現在已是座孤島。 盜掘秦始皇陵的賊人還沒有抓到,要流落國外的國寶還沒有盤點出來。歷史學家們正在翻看史書,尋找各種各樣的記載,希望能盤點出封土下埋藏著什麼寶貝…… 要命的是空氣中的汞含量,越來越高,很快會突破健康底線。警察們都不清楚下一步的方向在哪裡,他們隻做了前兩步,管控封鎖三十裡,監控西安文物市場。上頭說是要下來歷史學家、痕跡專家和法醫專家,案件已被列為一號案件,而且提級的可能性越來越高。 孫連成不清楚這些,也懶得操心這些,秦始皇在手——他無所不能,既然他想去秦陵村,那便陪他走一趟,他總會有辦法的。 老嬴操心的事,不就是我孫連成該操心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