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第三碗的時候,文思寧就已經平復好心情。 皇帝既然如此針對他們,那便是怕了他們,皇帝既然怕他們發號施令,那他們隻要發號施令,調動兵馬,皇帝也就隻能束手就擒。 宮內的禁軍不中用,還有宮外的禁軍,哪怕不能說話,隻要站在他們麵前,隻要他們發起進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如何離開宮殿。 文思寧嘗試過,可他雙手被縛,視線也被衣袖遮蔽,在這種怪異的姿勢下隻走了幾步便被其他人撞到,甚至扭傷了腳。 即便如此,也不能停下來。 要是再不行動,下一個被扭的說不定就是脖頸。 無法呼救,文思寧能依靠的隻有自身。 手不能動彈,腳受傷了,沒關係!移動的關鍵在於發力,能發力的地方又豈止手腳! 他仰麵向天,扭動腰肢,身軀左傾,將全部的力氣灌注在左側臀大肌上。 久經鍛煉的臀部肌肉隨之膨脹,厚度瞬間增加,身體也隨之懸空。 電光火石之間,文思寧再度扭動上半身,右側臀大肌和腰部同時發力。 磅礴的力量帶動下,即便是百餘斤的軀體也要緊貼地麵,向前滑行。 隨後右側臀大肌膨脹,讓身體再度懸空,然後左側臀大肌發力。 手腳皆不用,僅憑腰臀的力量即可帶動身體前行,此為,臀行之術! 左,右,左,右…… 摩擦的聲響引來了眾人的關注,待看到文思寧的成功示範後,他們如撥雲見日,茅塞頓開。 這也行? 人體居然如此奇妙?!! 其他大臣們不甘示弱,也紛紛效仿起來。 隻是即便雙腿完好,他們移動的速度也遠遠不及文思寧,隻能望其項背。 鍛煉過的腰臀,和沒有鍛煉過腰臀,有著天壤之別! 文思寧能取悅鄭太後,獨得歡心十餘年,絕非浪得虛名,僅憑一張好看的麵皮。 此等精妙絕倫的臀行之術,即便是姚勉見了,也要嘆為觀止。 四十多米的距離,他隻用了一刻鐘不到便成功跨越,順利抵達殿外。 秒速高達五厘米! 門外的侍衛連忙將其攙起,小心撣去身上的灰塵,隻是眼神總是忍不住向著後麵看去。 原本氣派不凡的朝服已經破敗不堪,尤其是腰後三寸之處,更是絲縷不剩,兩片紅艷艷的臀瓣赫然裸露在外。 冷風鉆進官袍,文思寧渾然不理,他褪掉長靴,用汗津津的腳趾在地上疾速塗畫。 【持程公印綬,傳令南華門宿衛,即刻誅殺皇帝。速帶我和程公,去禁軍北營!】 如果京兆尹亦參與其中,僅憑宮中侍衛的力量,或許力有不逮。 以防萬一,那便隻能對皇帝使用禁軍了! ……………… 依晉製,禁軍共分兩部,其中駐紮在京城西門附近的號為禁軍北營,定員一萬五千人,負責保衛京師和戍衛宮廷。 城外西山腳下的則是禁軍南營,共計三萬二千人,負責跟隨天子,行征伐事。 姚勉之前的幾任皇帝,見國勢頹微,力圖振作,領軍四處征討不臣,成功將禁軍南營送光。好在北營的建製依舊完好。 文思寧和程衛國秉政後,吸取前朝經驗,四處聚斂財物,其中倒有半數用來經營禁軍。 他們平日裡也時常對大小將領耳提麵命,籠絡有加,僅今年半年,便相繼去了北營四五次。 不過像今天這般聯袂而來,事先還未打招呼的,倒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收到消息後,一眾統軍、校尉、郎將、都尉慌忙藏好侍妾、小廝,披掛好盔甲,候在營門外。 日頭西沉,夕陽的餘暉已然消失不見,營寨的圍墻也已模糊不清,微風吹過,帶來絲絲涼意。 如此良辰美景,不能飲酒作樂,肆意高歌,眾人心中不免有些怨言。 “天色已晚,兩位大人為何會選在此時到來?” “莫不是賊寇已經殺向京師?” “應不至於,今日不是朝會嗎?依俺所見,應該是朝廷終於下定決心,要遷都了!” “今天真是怪事不斷,你們說,會不會和方才莫名其妙的肉粥有關?” 正議論間,見遠處兩頂十六抬大轎並肩前來,他們忙整肅儀態,齊刷刷跪倒在地。 “恭迎程樞密!” “恭迎文相!” 要是在往日,文思寧和程衛國早就落下轎,笑吟吟地迎上前,將眾人攙扶起身。 這一萬餘名禁軍,就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本錢,自然不敢輕視。 可今日,轎簾卻遲遲未有掀開。 良久,方有一隻光潔的腳丫子掀開轎簾,怯生生落在外麵隨侍的太監背上。 在上麵盤桓片刻後,似乎是覺得不太便利,它又夾起那名太監的衣裳,向後扯了扯。 對方也心領神會,將上衣褪下,露出雪練也似一身白肉。 腳丫上下翻飛,太監也一字一句下達命令。 “程總管有令,京城有變,著禁軍即刻出兵平叛!” 無人回應。 所有將領都張大嘴巴,怔怔望著那隻腳丫子出神。 一時間萬籟俱寂,隻能聽得見鬆脂火把發出的“啪啪”聲。 這是什麼全新的玩法啊? “爾等還不快接令!”傳令太監厲聲斥道。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依舊無人回應。 太蹊蹺了,莫不是有人冒充兩位大人,假傳軍令? 最近膽大包天的家夥屢見不鮮,前幾天還有人謊稱自己是皇帝,穿著一身龍袍要率領他們撥亂反正呢! 將領們心懷疑慮,紛紛將目光投向禁軍右護軍。 “末將接令!”右護軍慨然應道。 他能做到這個位置,與其他人自是大為不同。 腳丫子伸出來的那一刻,右護軍就已經感受到莫名的親切感,仿佛舊友重逢。 根據其特征、氣味、大小、光澤和顆粒度進行判斷,相似度也在九成以上。 再看到腳踝處的傷疤,正是自己先前吸吮過的膿瘡痕跡。 此人絕對是樞密使程大人無疑! 有專業人士認可,眾人這才如夢初醒,忙紛紛應下。 上位者乾任何事,必有緣由,哪怕是用腳丫子發號施令。下屬不用揣度,執行便是。 至於命令內容,不過是平叛而已,他們哪天不平個三五次,早已經是熟練工了。 都是些走投無路的餓殍,完全不是禁軍的對手。 當然,既然勞煩兩位大人親自前來,聲勢定然不小,不過即便如此,也不值一提。 “末將這就整備兵馬,不知叛亂者為何人?”右護軍問道。 “皇帝。”太監道。 將領們僵立原地,再次陷入迷茫,連右護軍都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 皇帝叛亂是應該的。 但是皇帝不應該叛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