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隨著一聲響雷般但明顯蒼老的聲音，闖進來一眾女眷來。這群女眷都是素衣打扮，不曾有任何白布在身。全部圍簇在一個花白頭發，略有富態的老太太身邊。這老太太身長異人，雖身軀佝僂卻與壯年男子同高。隱約能感受到她年輕時的魁梧壯實。老太太被個十四五歲的丫鬟攙著左臂。右手拿一副黃木龍頭杖拄著。快步向著趙禹走來，雖有老態麵容卻無老態之姿。 　　“老太太終於來了，能不能活就靠她了。”趙小天終於鬆了口氣，但是沒了一絲力氣。 　　他現在感覺在生死邊緣，意識迷迷糊糊，斷斷續續。趙小天決定不再說一句話了，怕他意識控製不住的嘴再胡亂瞎說，那就真的沒救了。今天沒少為這張嘴受罪，既來之，則安之。是生是死已由不得他了。 　　“母親。”催命爹先是恭恭敬敬給老太太作了個揖，擺手示意下人先停手“母親何故管這事，這孽障平日就沒少惹是生非。就連母親也敢頂撞。哪日不闖出些禍事來。況且昨夜那事...連兒都不敢想。留著這禍害早晚殃及家人。今日我已下決心定要打死這孽障。望母親休管。” 　　“趙禹的事我懶得管，我且問你。你今年貴庚？有何建業？” 　　“兒實不知母親意思，還望明告。”趙參軍對老太太一發問給搞糊塗了。不知道老太太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我趙家從先祖趙大開府以來，至今已有六代。家族最盛時出過六個裨將，十數個都尉，其他族親武職多不勝數。然而到武朝時為平叛亂全族戰死殆盡。隻有你爺爺一人茍活下來，當時就在祖宗牌位前起誓要重建家族榮光，一生到三十都不曾婚娶。晚年才生汝父，汝父怕未有子嗣就戰死沙場，束發之際就了了娶了老婦。當年老婦就誕下兒來不過一年汝父就從疆場上殘退下來，十數年來為病痛折磨。臨終之前千萬囑咐不要你再入武行，隻望家族人丁興旺，待後人重耀祖光，了了他父的夙願。老婦今不指望你文能安邦，武能建功。隻求你靠著家族餘業興旺家丁，香火鼎盛。如今你已四十有八。隻有三子。現在已經沒了長子，竟還要打死此子不成。真要讓趙府後繼無人嗎？” 　　“隻是這孽障害死安兒，我實不甘啊”趙參軍被老太太說的沒了主意，但還是想著趙禹一死百了，省得日後闖出更大禍事來。 　　“是誰說安兒之死是趙禹所為，該撕爛了他的嘴。趙禹雖渾，但他兄弟二人素來和睦。沒由的是趙禹所為。安兒墜馬，老婦也難過至極，整日以淚洗麵。但你要說趙禹要害安兒。那我還沒老到這般糊塗呢。”趙母用手杖狠狠戳著地，發出登登脆響，好似發泄著對趙參軍糊塗的憤恨。 　　“這...”趙參軍也知趙禹不會加害趙安，但是卻因與趙禹相關，說出是趙禹害死趙安一是心急二是為趙禹所氣。 　　“還不把你們少爺扶進房間修養。真要是死了能有你們的活路嗎？”趙母見趙參軍一時沒了氣焰，趕緊快刀斬亂麻想把這場亂給平息了。 　　趙禹的貼身小丫頭和之前的那個老伯聽到趙母訓叱，趕緊動起身來，要扶趙禹起來。 　　趙參軍也不知所措，僵在原地。他的手下沒有趙參軍的命令也不敢妄動。 　　“苦啊，苦啊，我命好苦啊。”一聲尖銳的婦人哭聲突然傳來。驚了一院眾人。 　　原來是之前被叫夢瑤的女子依偎在身上哭的那個婦人。 　　“先是我那苦命的表姐姐，本以為嫁到侯府就可以衣食無憂。誰承想是個落魄侯府大事小事都要分憂，任勞任怨多年，辛苦生下兩子。結果難產走了。你走的時候才隻二十四啊。後有我這苦命的女兒，原以為定親給表姐姐的大公子，可享福此生，誰料還沒成親就變成寡婦了。現在連身子都被他人白白的汙了，沒處說理去了。老天要是有眼，就救救老婦吧。我命好苦啊”那婦人癱坐地上邊哭喊著苦啊苦啊。連叫夢瑤的女子也難掩悲傷痛哭了起來。 　　趙參軍被這婦人一激。也想起還有這強暴的事沒做理會。忙吩咐下人誰都不準動趙禹。 　　趙參軍對趙母又深深作了個揖“母親，這孽障昨夜欺辱夢瑤。她可是和安兒訂過親的。照理已是這孽畜的家嫂。此等行徑，莫說咱們官宦人家，就是尋常百姓人家也不曾聽聞這等離經叛道之事。今若不治趙禹罪，我如何對得起夢瑤死去的姨母。” 　　趙母卻沒搭理趙參軍，她素知他這兒子迂腐無能的很，本也沒多少主意。隻是這王姨娘本就潑辣，仗著夢瑤和安兒的關係且是兩個少爺的姨母，素來蠻橫。也是個不講理的主。 　　“好你個劉王氏，你也不屙泡尿照照自己。你是何德何能在侯府裡耍瘋。你是忘了你男人當年為了幾兩賭資將你母女二人賣到鄉下去了，找書苑 www．zhaoｓhｕyuan．cｏm 要不是求到趙府，安兒念及血親關係百般搭救，你現在是死是活尚未可知，才幾年光景。就要叫苦，你是故意叫給老婦聽的嗎。” 　　“什麼侯府，都是哪輩子的事了。也要舔著臉皮說。大門牌匾上的侯府怕是連字都磨平了吧。我劉王氏是受了你家恩惠，但我也是行的正走的端的，在趙府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沒由的就這樣罵人。再者，是那趙禹先汙我兒夢瑤的。我叫苦兩聲還錯了不成，你家又不是皇城，規矩多的很啊。”劉王氏見趙母指著自己罵，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不甘示弱的罵著。 　　旁人哪見過這陣勢，雖說趙府早不是侯府。但是倒驢不倒架，好歹也是官宦人家。這兩婦人都使出罵街的能耐，使旁人都插不上嘴。 　　“夢瑤，奶奶雖平日雖沒有百般嗬護過你。但是吃穿用度那樣不是最好的，也不曾虧你。既然此事已經發了，我也撕下這老臉不要。但替禹兒與你陪罪。你要是願意，就嫁與禹兒。老婦擔保，必不虧你，這趙府的奶奶定是你來做。”趙母也知劉王氏不通道理，隻能打劉夢瑤的主意。 　　劉夢瑤此時隻知哭泣，全然沒有主意。劉王氏見狀更要發作“沒天理了，要逼婚了。” 　　咚咚咚。三聲悶響。 　　趙母雙手持杖將龍頭重重砸到地上，立刻粉了一地飛濺四周。一時眾人都嚇得禁了聲。 　　“夢瑤，是應還是不應。應了扶你母親下去休息。不應老婦現在打死趙禹。你要想清楚禹兒死了。你二人在趙府還能依靠誰。出了趙府又要怎樣生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