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淡藍色的透明罩子,剛剛跑上長長樓梯的孤逝喘著粗氣沖進了教堂。 教堂中,幾個穿著繡有昭衍公爵家徽的王國衛兵已經倒在血泊當中,孤逝檢查了他們一下,六個衛兵裡,其中四個已經斷氣了,其中一個的頭盔連帶著整個頭部都凹陷了進去,孤逝扯破袍子,手忙腳亂的為剩下的兩個衛兵用布條紮緊傷口。 其中一個衛兵似乎在對孤逝說話,孤逝把耳朵俯到衛兵的嘴邊。 “別進去……別進去送死。” 孤逝聽到教堂門外有一陣大聲叫嚷,城中大隊衛兵已經趕到,但卻被藍色罩子阻隔於外,根本進不來,他們敲打著罩子沖著孤逝喊話,但孤逝什麼都聽不見,隻能用手指了指幸存的兩個士兵,便仍向教堂深處跑去。 教堂內已亂做一團。孤逝匆忙打開一扇緊閉的大門,發現三四個修女躲在懺悔室角落瑟瑟發抖,在走廊,幾個信徒受傷倒在走廊的墻邊呻吟。 “誰,是誰做的?”孤逝蹲下詢問一個受傷但仍有意識的信徒。 “兩個人,一個特別大,還有一個光頭。”信徒捂著受傷的肋部,痛苦呻吟著說。 “看見主教了嗎?” “沒有。” 孤逝合上的雙手之間逐漸形成了一塊冰,放在受傷信徒的手上。“冷敷一下。”匆匆踏上了尋找主教的路程。 咚,咚,咚,沉重的腳步聲在走廊中越來越清晰。 主教帶著兩名王國衛兵,匆匆躲進了被厚實石墻四麵包裹、漆黑的地下貯藏室,三個人一進去,主教立刻插上厚重的門閂,並用手中的鑰匙為門閂加上了鐵鎖。漆黑的貯藏室,擺著許多沉重的金屬箱子,它們大小長短各不相同,並都被白布蓋著。 門外的長廊不時傳來一聲聲慘叫。主教一手握著鑰匙圈,一手提著油燈,兩個士兵把劍舉在胸前,正對著大門。燈光不安的閃爍中,他們能聽見自己緊張的心跳聲。 砰!伴隨著飛濺木屑清脆的爆裂聲,一隻比人頭還大的巨大藍色拳頭穿透門板,緊接著藍色的粗壯胳膊從破裂處伸進來,伸手去拉門閂。 兩個士兵舉劍沖向那條藍色手臂,用盡全力劈砍在那隻手臂上,那隻手卻紋絲不動,他一把拽住一個士兵的前襟,將他提起來,狠狠在木門上摔了幾下,士兵便失去了意識,被大手丟在地上。 門上的鎖鏈被應聲扯斷,隨後那隻藍色手臂抬起了門閂,大門徐徐打開。 三米高的藍色巨人俯下身子,鉆進了低矮於他身高的門中,他赤裸著健壯的上身,在他的胸口紋繪著一隻碩大的黑鳳凰,整個頭部被鐵籠狀頭盔包裹得密不透風。隨便一抬手,把另一個士兵直接打飛出去,伴隨著骨骼斷裂的聲音,從墻壁上摔落到石質地麵。 緊接著,門裡又走進另一個人,是一個全身裹著黑袍,精瘦又佝僂的男人,他沒有頭發也沒有眉毛,在他的右臉部位,覆蓋在他右眼上有個一模一樣的黑色鳳凰紋身。 “你們要乾什麼!”主教驚慌的沖著二人大嚷。 光頭隻是一抬手,一道透明的淡藍色屏障便飛出,將主教彈飛,並死死摁在墻壁上。 “別,吵。”光頭男人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笑容顯得十分猥瑣。他走近主教,緩緩加大力量,奪走了她手中的鑰匙圈。 “說說看。光輝之羽放在哪個箱子裡了?”光頭男用挨個鑰匙指了指地上蓋著白布的鐵箱子。 “混蛋!”主教被藍色光罩按壓在墻壁上,她吃力地沖著兩個人大聲叫罵。 光頭嘻嘻嘻的笑起來,他的手繼續沖著主教,懸空按壓,主教痛苦的呻吟出聲來,巨大的力量幾乎要把她按進墻壁裡。 “你是主動說出來,還是等你被壓成肉餅之後,讓我們自己一個箱子一個箱子的找出來?” 在雙腿踢蹬的苦痛掙紮之中,主教吃力的用手指了指其中一個箱子,她立刻從墻上掉到了地麵上。 光頭男走近,蹲在主教身前,把精瘦的臉孔逐漸和主教的頭靠得越來越近。 “哪把鑰匙能開?”光頭男把鑰匙圈在半空中顛得嘩嘩作響,主教的眼神中充滿憤怒。但仍然指了下其中的一把鑰匙,光頭男起身,揭開白布,用那把鑰匙精確的打開了箱子,箱子中散發的光芒頓時把光頭的臉照成了金色。 他小心翼翼的把箱子中的東西捧在手中。看起來像是一支金質的羽毛,通體閃耀,中間部分反射出淡淡的彩色流光。 “得手了。”光頭男緊握著手中的金色羽毛,回頭看向藍色巨人,“我說,蒼鬼,該向領袖回去復命了。” 光頭起身,一手背後、一手放在腹前,右腳向左腿後撤步,向主教躬身行禮。 “等一下,倀嚴。” 藍色巨人的鐵頭盔裡發出了沉悶的話語聲。 “時間還充裕。我們來這一次,為什麼不把這兒洗劫一空?這個教堂裡,全能教會所收藏的秘寶,我們全部帶回去,交給領袖,領袖會給我們二人記上一功的。” 那個叫倀嚴的光頭男子卻難為的攤開雙手。“我隻有兩隻手,一隻手拿著光輝之羽,如果你想帶別的東西回去,就自己拿吧。” “好吧,好吧。”蒼鬼抓起了主教,將她提在半空。 “我接下來要問你,哪個箱子能用哪個鑰匙打開,你要一個一個的告訴我。如果你不說,你就死。” 走下樓梯,穿過遍地受傷牧師與王國衛士倒下的軀體,一扇敞開的破損巨門之內,孤逝在一塊白色苫布下找到了主教。 “是你啊。”主教已經被折磨得虛弱不堪。 “快離開,別讓他們……找到你。” “主教,這發生了什麼,”孤逝扶起受傷的主教,讓她倚靠在墻邊。 由於疼痛,主教已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們……他們是來搶奪教會聖物的。” 從走廊盡頭,忽然傳來劇烈爆炸的聲響。 孤逝順著大門所正對的方向望去,幾十米外的長廊上,一高一矮兩個前行的身影,高個的肩上扛著一隻碩大的金屬箱子,不斷有東西從那隻滿溢的箱子中掉出來,而矮個正不斷釋放出金色的能量光束攻擊逃竄的牧師和修女。 孤逝冰冷的軀體之中,一股無端的溫熱在胸口燃起。那是一種近乎於憤怒的沖動情緒,或許是一種猛然增生的暴力因子。 孤逝從主教努力拉扯的手中脫出,向著那一高一矮的身影追逐而去。 “怪不得領袖想要這東西。”倀嚴手握金色羽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金黃色的能量從中噴帛而出,伴隨著焦糊的氣味和升起的灰煙,將試圖逃向柱子後的修女的大腿灼傷。她猛然摔倒在地,高聲發出痛苦的哭嚎聲。 倀嚴那幾近斷氣聲似的狂笑,覆蓋了此起彼伏的慘叫和哭泣聲。“這玩意真的好用啊。” “停下!” 倀嚴和蒼鬼回頭,在他們身後,站著一個瘦弱的少年。 “這還漏了一個,不,這還送上來一個!” 金色的光束迸發而去,卻被光亮如晶的冰霜鏡麵折射開,燒灼在石墻上。 “還是個法師學徒。怎麼,小朋友,你有畢業證書嗎?” “我不想傷人。”孤逝冷冷的回答。 倀嚴和蒼鬼同時笑了起來,笑到前仰後合。 孤逝無光的眼神逐漸變得銳利和冰冷。他緩緩舉起雙手,手掌向內,周圍的空氣驟然變得冰冷,淡淡的寒光與白色霧氣從他的軀體散發出來,數不清的冰片在他的背後逐漸凝結成型。隨著孤逝手掌前伸展,冰片如弓弩齊射的密集箭雨,向二人飛射而出,倀嚴伸出了一隻手,無數飛來的冰片便在淡藍色的半球形屏障上撞得粉碎。 “還需要更努力啊。”倀嚴露出了一個輕蔑至極的笑容。 孤逝伸出了一隻手,比剛才密度更大的尖銳冰錐從倀嚴和蒼鬼的四周凝結在半空,將二人包圍其中,伴隨著又一次揮手,冰錐不斷從四麵八方激射向他們,冰錐的攻擊持續了數秒之久,全部粉碎在他們頭頂的球形護罩上。 孤逝望著倀嚴那猥瑣的笑容,頓時顯得迷惘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