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影國邊境黑馬場,榮耀大廳】 環形廳堂內,上百位身穿教士長袍的暮光教會成員圍在圓形正中的外側階梯上,他們手中舉著火把與燭臺,將這古老又黯淡的騎士殿堂照耀成明亮的火紅色。 此時,六位鎧甲華美精致的暮光教長正緩緩走向大廳圓桌,而在六人之外,一位身穿著潔白無瑕教士長袍的人則格外顯眼,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的頭部與手臂被純白的繃帶嚴實包裹,不露一點肌膚。 圓桌之上,兩具相殺而亡的骸骨倒在圓桌正中,他們中的一位,身穿的金色盔甲即使過了兩百多年依然閃耀如初,盔甲上的白布內襯依稀可辨出暮光教會的標誌——輻光太陽,腐朽的白骨手腕所握的短刀洞穿了另一具骸骨的軀體;另一人似乎至死都在維持著一種憤懣的不屈姿態,高舉的手臂握著一麵漆黑閃亮的鳶形盾牌,另一隻手則狠狠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教長中一位,留著獨特金色秀發的俊美青年輕快地跳上圓桌,俯身注視那麵黑色鳶形盾,像是在注視著希冀未來投射出的光輝;那些火把光芒在黑水晶般閃耀的盾麵上反射流動,一隻腳踏過那暮光騎士的骸骨,輕柔地說:“對不起了,我的教會兄弟”,雙眼卻始終未從那麵盾牌上離開。 金發青年撫摸起盾牌,用力地將盾牌從那骸骨手中快速扯下,雙手握住,平舉在胸口,他的俊秀麵孔在盾麵上反射出來。 轉瞬之間,黑色的能量飛快的從指間向青年全身蔓延,他不由自主地收緊了雙腿和腰背,黑色能量流過他白皙臉龐上的靜脈,匯聚在虹膜之上,又從眼角緩緩流走。 “一定是它了,暗霄盾。我能感覺到它蘊含著的無上力量,它的力量在等待黑暗教廷後裔喚醒。”青年愉快地笑了起來。 那衣著白袍、腳步輕盈的神秘人開口,他的聲音像是穿過深遠迷霧而至的,如鬼魅般回響,“恭喜您,藍月教長,還有諸位教長。這將是諸位大人實現偉業的第一步。” “教宗閣下說哪裡話,這是整個教會事業的起步,而這一切,全部仰仗您的指導。” 其餘五位教長也全部邁上了圓桌,將藍月與他手中的暗霄盾圍在正中,注視著那迷人的黑色。 無禮的喘息聲忽然打破了這偉大的寧靜,高高站立於圓桌上的六位教長,階梯之下的白衣教宗,與無數身穿灰袍的暮光教會成員,全部齊刷刷的望向門外,六個陌生的青年正喘著氣,與室內的無數雙眼睛對望。 “我靠,這麼多人?”祭雨明顯被對方壓倒性的人數給嚇了一跳,大呼小叫起來。 “你們是誰?”六位教長中的一位大聲質問。 而對方卻仍然喘個不停,隻有前頭的將痕張口回復:“等我十秒,我先喘口氣。” 十秒尷尬的沉默之後,將痕抬起手,對著手握盾牌的藍月教長開口:“把那麵盾牌放下。” “哦?這倒是意料之外啊。”藍月似乎饒有興致,“沒想到我們的事業會遇到這樣一個小小阻礙。不過很可惜,規矩是‘先到先得’。” “不必和他們廢話了。”六位教長中一個留著蘑菇頭的肥家夥很快打斷了藍月的興致。 “乾掉他們!” 在那位肥碩教長發出命令後,在場的諸位教士仍然隻是與將痕六人僵持,幾秒之後,隨著第一聲吶喊,與將痕最近的一位教會成員高舉起手中的釘錘,朝著將痕的臉砸了過去,隨後整間屋子的人都如灰色潮水般洶湧而去,嚇得將痕立刻退出了房門,同時拔出襲夜劍來。 銀色的劍光閃爍,將痕擋下那朝著自己頭頂砸來的一擊,隨後立刻還擊,直接將對方一劍刺殺。 他看到眼前的教會成員忽然倒下了三四個,大量冰刺從將痕後方飛出,將一群湧來的教士射穿。隨後,將痕看到夜京的身影連續閃過,用精神力推開沿途阻礙的敵人,在墻壁與敵人的頭頂穿梭,進入了房間內部。敵人對於夜京的每一次攻勢全部隻會攻擊在殘餘的黑影上,而碩大的鐮刀在下一秒就在背後割開了他們的喉嚨。 將痕繼續揮劍刺殺,兩個、三個,麵前的教士紛紛倒下,伴隨著一聲“嗚呼”的興奮尖叫,縛龍一個撐桿跳跳進人堆,白暮鋼杖被揮舞成了一個銀白色的旋渦,棍影在人群中閃爍,伴隨著的是被打飛的人群與慘叫聲齊鳴。 將痕看到牧蕭眼中興奮的光芒,他的骨手操縱著典獄長盔甲揮起巨錘與巨盾,將人們砸得漫天飛舞,將痕不甘落後般的加快劍式,人群之中,銳利的刺劍精準的放倒了一個又一個對手。 將痕聽到了背後突兀傳來的慘叫,這才注意到背後一個準備偷襲他的家夥已被祭雨精準的一槍射殺,祭雨俏皮地用兩指點了一下太陽穴,然後又指向將痕。 那些看祭雨瘦弱便直奔他而來的幾個教士,揮舞著兵器飛速逼近,祭雨卻從容的舔著嘴唇換彈:“嘗嘗這個”,然後一發後坐力極大的霰彈攻擊將麵前的三個家夥噴飛出去,祭雨也因為後坐力而仰倒,被孤逝伸出的手掌拉起。“哎呀,你手好冷。”孤逝不回應,繼續用手中的雙矛揮舞出冰槍還擊。 隻在頃刻之間,上百名教會成員的圍攻便在六名不速之客麵前瓦解、死傷三十幾人,幾位暮光教會的教長幾乎看傻眼了,那位發出指令的胖子更是嚇得要鉆到圓桌底下。 “這兒的局麵看起來並不是他們能夠處理的。”白衣教宗發話,“諸位大人。請你們帶著手下先行撤離吧,這裡交給我。”除藍月以外的五人互相看看,然後點了點頭。 以雙眼無法捕捉的速度,那白袍的教宗身形化為一道白色拖影,立刻飄蕩到夜京麵前,夜京望了他一眼,以精神力形成沖擊試圖彈飛對方,可下一秒,夜京自己就飛了出去。 打鬥瞬間就停了下來,門外仍在奮力戰鬥的將痕、祭雨、孤逝、牧蕭四人,見到門內的縛龍與夜京飛出撞倒大片人群,無論是暮光教士還是將痕六人,都將攻擊動作放緩下來。 “都停手吧。”那鬼魅般的言語聲穿透了在場人們的耳朵,白色人影立於大門口,五位教長從他的身體兩側快速跑過,一邊跑一邊高呼:“撤退!快撤!”其餘幸存的教會成員,這才如夢初醒般向著走廊另一側飛快的逃離,部分受了重傷的家夥有的一瘸一拐,有的在地上爬,互相攙扶,也紛紛穿過將痕六人的身體而逃走。 “藍月教長,為何您不走。”教宗詢問。 “教宗大人,我不忍心錯過這樣的好戲,而且我也想試試……暗霄盾的力量,到底能達到什麼樣的境地。”藍月說話間,已從桌上走到教宗的身後不遠處。 “殺戮就要開始了,屆時我不希望您被波及受傷。”教宗再次勸言。 將痕此刻已攙扶起倒地的縛龍,兩人一左一右站立在最前端,祭雨與孤逝也攙扶起了夜京。 “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藍月撫摸起暗霄盾來。 “你又是哪來的怪胎繃帶男。”縛龍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白衣教宗卻發出陣陣瘮人的冷笑。“暮光教會復興的計劃才剛剛開始,怎麼能這樣就被破壞掉呢。” 話音剛落,他已出現在縛龍和將痕麵前不足十公分的距離,將痕和縛龍各自用兵器擋了一下他的攻擊,但依然被震得退出了兩米遠。 將痕與縛龍對視一眼,他們兩人一左一右,同時向教宗發起攻擊,一劍一杖,瞬間被教宗的兩隻手死死擒住,將痕與縛龍兩人用盡力量,試圖將武器從對方的手中拔出來,卻發現自己的兵刃像是長在對方的手上一樣。 孤逝在這個時候召喚出大量冰刺,向教宗發起攻勢,教宗的雙手仍然鉗製著將痕與縛龍的兵刃,那些冰刺穿過白袍,刺破出一個又一個窟窿,仿佛隻是洞穿了一套空空如也的衣服,冰刺徑直飛入白衣身後的房間,在遠處的石墻上爆裂開。 望著教宗白袍上那些破損的孔洞,眾人全部被這一幕詭異情形所震驚。教宗鬆開雙手,將痕與縛龍拔出武器也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夜京此刻也迅速加入戰局,他的鐮刃轉瞬便對準了白袍教宗的咽喉處,向後一鉤,卻感覺手中輕飄飄的,鉤過了空氣一般,教宗則立刻向後飛起一腳,踢在夜京的精神力防護之上,把夜京踢飛了十米多遠。 典獄長的巨錘猛砸在教宗所站立的位置。巨錘抬起時,錘下的磚石地表已被砸裂,教宗的蹤影卻無可見;當牧蕭環顧尋找教宗的身影,教宗卻已立在他身後。 牧蕭的骨手中立刻爆長出一支白骨尖刺,朝著對方要害刺去,而教宗以手承接,那骨刺洞穿了他繃帶纏繞的手掌,然後握住了牧蕭的骨手,牧蕭震驚之餘,發現自己骨手引以為傲的力量在對方的力量麵前宛如螻蟻般,教宗輕而易舉的扭動著牧蕭的手腕,將他直接反手重摔在地麵上。 將痕此刻已調整步伐,他手中的襲夜劍如萬花筒般變換著,朝著教宗襲擊而去,教宗識破了將痕的攻擊意圖,直接用繃帶纏繞的手掌握住了銳利又柔軟的劍身,像麻繩一樣在自己手上纏了一圈,而縛龍的猛襲便在頃刻間出手,他的鋼杖全力一擊,橫掃在教宗的軀體上,卻也是像打在一件空衣服上般,穿身而過。 “縛龍,閃開!”牧蕭揮舞著手中的刀鞭,縛龍聽到牧蕭的高呼,大幅彎下上身,而冥炎也瞬間從握柄處蔓延至湮滅的全身,像一條迅猛的毒蛇,飛快的撕咬向教宗的軀體,而刀片隻是刮掉了教宗身上的幾片長袍碎片,依然憑空穿過他的身軀。 “什麼!!!”牧蕭本以為對方是靈體構成,而冥炎對於靈魂是毀滅性的,這一下,牧蕭對於這個“教宗”的構成徹底失去了思考方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教宗一手握著襲夜劍,另一隻手直接推著將痕的胸口,將他重重按倒在地,拿過襲夜劍,朝著將痕的咽喉刺了下去。 “將痕!”牧蕭大喊一聲,而縛龍想都沒想,直接伸出手臂擋下了那一刺擊,銳利的襲夜劍直接洞穿縛龍的手腕,教宗揮起手臂,直接將縛龍整個人帶著貫穿手臂的刺劍拍飛了出去。 孤逝擲出手中的水晶短槍,被教宗用食指與拇指捏住,懸停在半空之中,隨後反手擲回,直接貫穿了孤逝的肩膀。 “哎,繃帶怪人!接這個!” 祭雨大喊一聲,朝著教宗擲出了一塊石頭,被教宗直接抓在手中,但教宗翻手去看手中的石頭時,祭雨卻朝著那石頭補了一槍,石頭迸發出猛烈的爆炸,教宗整個人頃刻被爆炸的火焰與濃煙吞沒。 縛龍用精神力召喚出藍麒麟,馱著自己與受傷的孤逝,祭雨攙起受傷的牧蕭,牧蕭用魔法召喚出骨龍,與祭雨一同騎在骨龍上,夜京閃瞬,抓住騰空骨龍的尾骨,將痕則用精神力呼喚出夜王子,騎上夜王子,六人穿過濃煙飛奔而走。 濃煙散後,教宗依然立於原地,他的白袍已千瘡百孔,露出袍子下麵全部由繃帶覆蓋的身軀,那些繃帶包裹的身軀看起來毫發未損。 “可惜呀。讓他們逃了。” “確實可惜,我還沒試過用盾牌殺人呢。”藍月走到教宗身體的一側。 “他們還會再來阻礙我們的,在此之前……我們還是盡快找到另一件東西吧,這樣,就再也不會有多餘的人來阻止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