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爾頓看了看左邊,是一名肌肉發達的猛男, 他看向右邊,還是肌肉發達的猛男。 “喂,小子,你到底有什麼事情?”坐在諾爾頓對麵留著一把又黑又硬胡子的人,將手中的木製啤酒杯一下砸放在桌麵上。 哪怕是中間隔著一張桌子,他半個身子也幾乎要壓到諾爾頓身上。 雖然語氣兇悍,但諾爾頓從對方的眼神裡看不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不僅是眼前這人,這個屋子裡的人雖然看上去很兇,但都沒有讓諾爾頓感到絲毫的壓抑與緊張。 之前給他開門的那人坐在長桌盡頭,喝著杯中的酒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諾爾頓仔細觀察了一下那人。對方一頭雖然蒼白但還殘留著少許金色的頭發,額頭上可以看到歲月所刻下的刀痕,那雙碧色的眼睛依舊是那樣的清明,絲毫沒有年老之人的渾濁。 他確信那名健碩的老者就是露易絲的父親,是銀東那位退位的老國王。 原來重病是偽裝。 “喂!你再不說話我們可就要扔你出去了!”黑胡子大叔見諾爾頓看都沒看他一眼,而是一直看著老國王,開始懷疑起諾爾頓的身份。 諾爾頓隻是看著眼前那位年長的人,公主知道她的父親在做什麼?之前的機械鳥估計就是這名老國王送過去的。 那名黑胡子看著他們的老國王。坐在這長桌周圍的其他人也轉過了頭去看著他們的國王,等待著對方發話。 老國王看著麵前黑發的青年,他看不透這個年輕人,那張臉,似乎隻是一個外殼:“那麼,你找我有什麼事?” “您好像對我的到來並不感到意外。” “嘿!不是應該回答你找到這種地方是為了乾嘛!”坐在諾爾頓旁邊的紅胡子忍不住了,他伸手就抓住了諾爾頓的衣領。 “薩納,冷靜一些。” 聽了老國王的話,紅胡子薩納才不情不願地放開了諾爾頓。 “哼,這家夥很明顯不是銀東的人,而且身上還帶著和那些家夥身上一樣奇怪的氣息,沒準和黑巢有關係!”薩納從鼻腔狠狠出了口氣,周圍的胡子被吹得飛起。 諾爾頓環顧四周,這個房間裡的人,穿的都是那些海員穿的無袖襯衣。 留著胡子,頭上綁著頭巾,加上那一身健碩的肌肉,活脫脫像是海上與空中的那些搶匪。 應該有不少人會前往這裡,以求證老國王是否真的病重。 但是這裡卻沒有任何偽裝。 諾爾頓也並未在這周圍探知到什麼幻術或者陷阱的魔法氣息:“露易絲陛下和您說過我的事。” “沒錯,感謝你幫了露易絲。” “外麵傳聞您病重。” “...關於這一點,我並沒有說謊,我看上去並不像一個病重的老人,對麼?” 諾爾頓聽出了老國王口中的無奈,隻是無論換誰來,看到現在的老國王,都很難相信對方病重。 老國王摸了摸他下巴上一小撮白金色的胡子,然後打量了一下諾爾頓:“你是和芬一起來的,我相信你。” “......”諾爾頓保持了沉默。芬說過,是老國王委托芬將他帶來銀東的。 現在的自己處於偽裝之下,芬有沒有將諾爾頓已經來到銀東的事,告訴這位老國王? “我身上有詛咒魔法,是幾年前露易絲遭到暗殺的時候,為了保護她被人施下的,我的時間不多了。” 老國王剛開口說了幾句,一旁的紅胡子薩納急急開了口:“喂!坎特!我們甚至還不知道這家夥的來歷!” “我知道,你叫諾爾頓,對吧,萊恩家三子,諾爾頓。” 老國王這話一出,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萊恩家的人...坎特!你到底在想什麼?!”紅胡子薩納拍桌而起。 銀東和弗爾蘭看彼此都不爽,如果不是因為萊恩家,他們和弗爾蘭的關係也不至於搞得像現在這麼惡劣。 “薩納!” 這一次,薩納卻並沒有因為老國王的嗬斥就老老實實坐下。 他拔出了背上的巨斧,朝著諾爾頓狠狠劈了下去! 諾爾頓並沒有躲閃,他也沒有進行任何防禦。 斧頭鋒利的刀刃停在了他的額前,一抹鮮紅順著他的額頭流下。 薩納揮舞斧頭的手被人握住了,那人正是老國王坎特。 “夠了,坎特。” “為什麼阻止我!萊恩家沒一個好東西!要是不萊恩,艾德薩克是怎麼死的!要不是萊恩!我們早就不用總是和弗爾蘭爭鬥個不停!” 艾德薩克?聽到這個名字,諾爾頓又隱約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但是也是同一瞬間,腦內似乎哢的一聲,那個畫麵便消失不見。 奇怪,那是什麼? “我讓芬將諾爾頓帶來銀東,就是想要諾爾頓以萊恩家三子的身份,和露易絲聯姻。” “坎特!你瘋了麼!” 不僅僅是薩納,周圍的人都為此感到震驚。 老國王並沒有和他們說過這個打算。 諾爾頓本人也對此感到意外,他想過銀東是想要借他的身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以及他前不久所經歷的事作為借口,以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向弗爾蘭正式開戰。 “或許我就是瘋了,”坎特緩緩地環顧四周,“為了除掉萊恩,為了給艾德薩克報仇!露易絲已經成為了銀東的統治者,成為了銀東國的王,她明白自己所肩負的責任。” 接著,諾爾頓看到老國王看向了他。 “那麼你呢,諾爾頓,作為本應死去之人,作為萊恩家的三子,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原來芬已經將他來到銀東的事,告訴老國王了,並且還告知了對方自己目前的模樣。 若是自己今天沒有來到這裡,來找老國王,對方會主動找上他麼? “可以。” “可以?小子,你明白這到底是一件什麼樣的是麼?隨隨便便一句可以?”薩納當然知道在弗爾蘭發生了什麼事。 萊恩三子企圖謀殺皇帝。 哼,皇帝? 就那個魔法都沒法順利釋放的小鬼頭? 那個在大眾麵前連臉都不露的小孩? 明明下手除掉了上一任弗爾蘭皇帝以及國師,想要再除掉這麼個小鬼不應該是很容易的事麼? 真是搞不懂萊恩家的那些家夥究竟都在想些什麼。 包括麵前這個也是一樣。 “你們想借用我的身份做什麼都無所謂。” 聽到諾爾頓這話,老國王沉默半晌:“那麼你呢,諾爾頓,這對你有什麼好處麼?” “......”好處?諾爾頓心想,那種事情無所謂,“...露易絲,為了露易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