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鬆”之旅最終不歡而散。 薑玉陽二人出了酒吧門,悠哉悠哉地在街上閑逛了起來。 要麼說江南自古出美人,這不,才剛走了沒幾步,楊曉山的眼睛都看直了。 “嘖,那一個個大長腿,白嫩嫩的,滑溜溜的,嘖嘖……”楊曉山瞇著眼睛,不住地咂舌,口中還一直念念有詞,活脫脫一個猥瑣老直男的模樣。 天哪!這還是從前那個聽不得葷段子楊曉山嗎?難道他有多重人格?一會是清純少男,一會是色情老鬼,一會又成了紈絝少爺。薑玉陽不禁這樣想著。 這世道真是奇了怪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不一會,二人轉進了一個小胡同裡。 這是個老胡同。地上還鋪著上了年代的青石板,中間的路很窄,兩側是類似四合院的老房子,再往裡有一個格格不入的現代門,門微微開著,門縫中淺淺透出斷斷續續的幾縷光亮。 二人心中好奇。 踏上青石板路,一陣復古的氣息撲麵而來。靜靜品味此刻的寧靜,倒是有些享受。 習慣了現代社會的物欲橫流,這踩上青石板才能發出的清脆聲響讓二人有種說不清的心曠神怡。 他們默契地沒有出聲。他們都是不拘於時的青年,心中盡有溝壑。他們稍顯文藝,偏愛詩文中獨有的浪漫。 街巷悠長石板青,汨水千年作伴吟。 然而這裡仍是都市,也隻能是都市。說不得詩文,談不了古今。 前方門縫中透出的光亮照在青石板上,泛著微光,這是雨水未乾的倒影。 二人慢慢走近了那扇門,本以為是世俗中的世外桃源,能讓他們遠離喧囂,可突如其來的叫罵聲卻讓二人心中一驚。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用的廢物!讓你出去打點工,掙的錢連我塞牙縫都不夠!”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語音有些模糊,大概是喝多了,聽起來像是在罵自己的孩子。 “我不想看到你!你給我滾出去!” 隨即,一個女孩從門內被推了出來,倒在地上,濺了一身泥。 “怎麼是她!”薑玉陽二人不約而同地驚呼一句。 薑玉陽立刻跑上前去,扶起了女孩。“你怎麼在這裡?不是讓你先回家的嗎?”薑玉陽問道。 “家?這裡就是我家!”她正是酒吧裡的那個女孩,淚汪汪地回應道。 “那裡麵是……” “是我的父親!不!他不是我父親!我沒有這樣的父親!”女孩撕心裂肺的樣子讓薑玉陽心頭一緊。 “再胡說一句我扒了你的皮!”裡麵的男人也沖了出來。 滿臉的胡子渣,亂成雞窩的頭發,黑眼圈重的像是被潑了墨,眼睛透著血絲,身材不高還很削瘦,人模狗樣地穿著襯衫,襯衫的扣子卻一邊高一邊低。 簡直是一個不修邊幅的乞丐! 這樣的人竟然是女孩的父親! 楊曉山很氣憤,他不能忍受這種做法,這不是紳士的行為,男人就是永遠都不能打女人!這是爺爺告訴他的,也是他一直信奉的。 別看他長了一身膘,可動起手來卻毫不含糊。隻見他一個健步上前,一記左勾拳再接一記右勾拳,對麵的男人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別笑他胖,胖爺可是個靈活的胖子! 好在沒用多少力,男人剛倒下去便扶著墻站了起來。 看到楊曉山又想上去補刀的樣子,女孩連忙掙脫了薑玉陽的手,擋在楊曉山麵前,“別打了!別打了!再怎麼樣他也是我的父親啊!” 聽了這話,楊曉山更加生氣了,他最見不得這種事情,可現在偏偏又不得不忍著,隻得把這一拳發泄到墻上。 “嘶!”楊曉山吃痛地叫了一聲。 薑玉陽踢了他兩腳,“這才幾天又覺得自己行了?別以為你那兩下子能有什麼用!” “不裝了!不裝了!”楊曉山抱著拳頭,齜牙咧嘴。 “混蛋!”男人回過神來,一巴掌抽在女孩的臉上。 嫩的能掐出水的臉立刻浮現出五個紅色的手指印。 “你才混蛋!”薑玉陽差點沒拉住楊曉山。 “你還有沒有點人性!她可是你女兒啊!你就不配當個父親!” “對不起!對不起!這是我的家事!還請你們不要多管閑事!”女孩的舉動讓二人頓時傻了眼——我們好心幫你還成了多管閑事? “哼!廢物!都是廢物!你們不是想幫她嗎?好啊!給錢!”男人吼道。 聽了這話,薑玉陽也是氣笑了,錢?他——他兄弟最不缺的就是錢! 楊曉山當即從口袋中掏出一個錢包,狠狠地甩在男人臉上。 “這裡麵有五千塊錢,拿了錢趕緊滾,她就先跟我走了!”說著,他一把拉住女孩的胳膊就要離開。 “好嘞好嘞!少爺您慢走!”拿了錢,男人立馬換了一副麵孔,那諂媚的樣子讓他覺得有點惡心。 薑玉陽見插不上話,也隻得快步跟了上去。 三人走進了一家咖啡店。 “兩杯卡布奇諾,多放糖,謝謝。你要點什麼?”楊曉山看著女孩問道。 “我,我就要一杯拿鐵就好。” “服務員,再來一杯拿鐵。”楊曉山吩咐著。 “好了,現在來說說你的情況吧。”薑玉陽直入主題。 “我,我叫邱葉,剛才的情況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邱葉頓了頓,“我父親是個賭徒,母親生我時難產走了,是父親一個人把我拉扯大。” “那怎麼還……”薑玉陽不解。 “父親本來不賭博的,他也是被人騙了去,後來越賭越大,甚至把家裡的房子都輸沒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父親之所以不收手,是因為想要贏回房子,那是母親生前留下的唯一回憶了。”邱葉的肩膀晃動,抽泣個不停。 “父親,父親他隻是……”邱葉說了一半便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我剛才也隻是氣話,他是個好父親啊!” 薑玉陽二人沉默著不說話,這種事情他們沒經歷過,便沒資格評頭論足。 咖啡端了上來,薑玉陽嘗了一口便喝不下去了,即便是加了糖的咖啡,喝到嘴中依然是苦澀。 “這件事……是我們沖動了。”楊曉山開口道。 “不,還是要謝謝你們。”邱葉擦乾了眼淚,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我在你們說的那種地方打工也是為了掙點錢,幫父親把房子贖回來。”邱葉說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們叫什麼呢!” “哦對,我是薑玉陽,這位揍了你父親的勇士是楊曉山。”薑玉陽解釋道。 “噗!勇士!”邱葉也是被逗笑了,那清純的笑容很難讓人想象她是一個這樣身世的女孩。 薑玉陽很心疼,可能是類似同病相憐的感覺,他對邱葉有種莫名的好感。 邱葉顯然是個樂觀的女孩,很快就忘了剛才的事情,被二人逗得合不攏嘴。 “哈哈哈哈!謝謝你們啊!留個聯係方式吧,下次我也請你們喝咖啡!”邱葉笑著說。 對於這樣一個活潑天真的女孩,薑玉陽二人很明顯沒有任何抵抗力,爭先恐後地加了邱葉的微信。 薑玉陽二人與邱葉就算是認識了,有說有笑地出了店門,然後各自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