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的聲音不小，鬧出了很多笑話。 　　大多數人都是和葉雙龍一個想法，吃肉怎麼可能還會拉稀？那可是肉啊！就算是要拉稀也要憋住，憋不住就找個木塞子。 　　紀晗日聽著這些山炮們的發言，心想他們真是沒有吃過好東西，就這種明顯就是用飼料催喂出來的養殖豬肉，明明沒有任何的口感，卻還是讓這些土包子大聲尖叫。 　　一口吞下一口排骨，紀晗日優雅地拔出骨頭，放到一旁。就這樣吃的，就兩個人，另外一個就是商人子弟盛鴻振。 　　連麴如儀、霍燕嵐等為首的女子，也都是舍不得排骨的骨頭，努力的將骨頭上能咬得動的地方全部吞下。 　　完全不像葉雙龍等人，連肉帶骨頭的全部吞下肚子，好像嘴的作用就是吞，能不能消化是肚子的事情。 　　心裡壓著事情，赤飛鳴沒什麼胃口，但終究是要對得起這一缽肉，終究還是大口大口的吃了下去，不過片刻，便覺得渾身燥熱，根本無法午睡。 　　午睡的時間很短，隻有一個小時。 　　對於還是秀才們的武科生們來說，實在是太短了，光是收攏心緒，讓心裡保持平靜，都是很難的事情。赤飛鳴更是心緒繁雜，直到午睡結束都沒有真正的睡去。 　　可是這對於一直都努力工作的倪鵬程來說時間太長了一些，甚至差點就被李射山老中醫給帶偏了路。 　　倪鵬程喝著已經從棕黃色變成白色的綠茶，咂摸著沒有一點味道，甚至還不如白開水。 　　但有趣的是眼前的李中醫，對赤飛鳴之前定下了的病情又給出了一個完全不同的看法，讓倪鵬程覺得是在浪費帝國有限的物資。 　　武科生休息的一個小時中的前四十五分鐘，屬於李中醫的獨白時間。 　　癌癥——李中醫說這是來自於太醫院裡麵的論證，有十幾萬造反的奴隸為此奉獻了最後的力量，才得到的詞語。 　　當身體內細胞發生突變後，它會不斷地分裂，不受身體控製，最後形成癌癥。 　　人們身體內所有器官都是由細胞組成。細胞增長和分化可滿足身體需要，這種有序的過程可保持人們身體健康。然而，如果細胞繼續分裂，這些額外的大量細胞就形成腫瘤。惡性腫瘤的細胞能侵犯、破壞鄰近的組織和器官。癌細胞可從腫瘤中穿出，進入血液或淋巴係統。 　　或者直接在血液的來源地中出現——比如說赤飛鳴家族。 　　中醫的〝癌〞或〝嵒〞與巖通，是指體內發現腫塊，表麵高低不平，質地堅硬，宛如巖石而言。癌的發病主要由於臟腑陰陽氣血的失調，在正虛的基礎上，外邪入侵，或痰、濕、氣、瘀等搏結日久，積滯而成。 　　倪鵬程不懂，直接問道： 　　“您現在告訴我的是，“癌癥”，您說的是癌癥，這種疾病不是疾病？那它是什麼？難道還會是好事嗎？” 　　話一出口，倪鵬程便知道自己肯定錯了。 　　錯不該用疑問句去“問詢”一位老中醫，尤其是他的旁邊還有兩位帶著的徒弟。 　　果然，老中醫清了清嗓子，又開始絡繹不絕： 　　“《靈樞?百病始生篇》說：〝壯人無積，虛則有之。〞這說明癌癥的發生，多在正虛的基礎上產生的，特別是脾腎兩臟的虛損尤為重要。由於七情、飲食等因素的長期作用於人體，使機體的陰陽失調，正氣衰退，為癌癥的生長創造了條件； 　　而癌癥的迅速發展，又進一步耗傷了正氣，致令臟腑氣血失調，同時更產生了一些病理性的因素，如痰結、濕聚、氣阻、血瘀、鬱熱等，與正虛並存，互為因果，形成惡性循環，故使癌癥不易好。” 　　又是十分鐘過去，倪鵬程開始糾正錯誤。 　　指著掛在墻上的鐘表：“您直接說結論，我隻有五分鐘就要再上課了，第一天上課就遲到是一個很不好的習慣。” 　　“那是當然。”李射山不是不尊重倪鵬程這個安夷護軍，但他更想要的是自己的意見能夠幫助到更多的人，而不是一個新兵蛋子就能忽視自己： 　　“抱歉，我以一個安東將軍的名譽起誓，赤飛鳴的病情或許很有價值。” 　　安東將軍的名譽。 　　還起誓。 　　倪鵬程不得不得認真應對，這是對安東將軍的尊敬：“您請說。” 　　“我並不是用身份來壓你，但是這種病在現在的武科生當中，的確很有研究的必要。”李射山顯示解釋說明情況，然後將可能的懷疑說了出來： 　　“我們認為癌癥是一種全身性疾病的局部表現，並與人體有著莫大的關係，誠如《內經》所說：邪之所湊，其氣必虛。 　　但是有一種說法是把癌癥當做這樣一種疾病：異常細胞增殖失控，並在人體內肆意擴散。癌癥療法聚焦於在腫瘤殺死宿主前消滅癌細胞。 　　不幸的是，我們一方麵強調癌細胞是有缺陷的失控「大炮」，另一方麵又說癌細胞用頑固的方法蒙騙了機體的防禦係統和醫生的「兵工廠」。 　　癌細胞被預先編程去執行目的明確的異常變異。這些變異似乎是被預先設計好用以協助癌細胞增強其生存能力，以及在血液中的散播速度。我們自身甚至還會充當同謀——腫瘤會利用化學信號在遠端器官營造“癌細胞友好”生存區。 　　現在有一個非常基本的問題：癌癥為什麼會存在？在生命長河中癌癥又扮演什麼角色呢？令人震驚的是，盡管對癌癥已經研究了幾十年，人們還沒有達成關於癌癥理論的共識，也無法解釋為什麼幾乎在所有的健康細胞中，都潛伏著一個高效的癌癥子程序，其可以被各種因素激活，如輻射、化學物質、炎癥以及感染。 　　這表明癌癥並不是現代才出現的畸變產物，而是有著漫長的進化路徑。” 　　李射山看向倪鵬程：“癌癥植根於生命的本源，某些因素可將其從沉睡中喚醒。這不是很好控製的，但赤飛鳴他們家可以很穩定的被激活“癌癥基因”。” 　　倪鵬程點了頭：“我沒聽懂，但是我聽明白了，赤飛鳴現在很獨特，有價值。” 　　李射山點頭，倪鵬程表明自己知道了： 　　“我會不去刻意孤立赤飛鳴，但他現在隻是武科生，可以選擇服用你的餐食，但是他自己選擇離開，或者通不過選拔，那我一定會讓他離開。” 　　“你是武科生的領導，這是你應該做的。” 　　李射山起身離開。 　　······ 　　倪鵬程再次走進教室，給所有人開始上課。 　　上課內容是“武科生”。 　　赤飛鳴看過倪鵬程的講義，知道內容，但從倪鵬程嘴裡講出來的感覺更不一樣： 　　更無情！ 　　寒冷仿佛更刺骨！ 　　倪鵬程給每一排都發放了一份研究報告，來自於五軍都督府的研究報告，前後不過三千字，用油墨復印下來——赤飛鳴沒有看過。 　　“你們從排頭到排尾，依次傳著去看，這東西保密，看完之後我還要收回，不準做筆記、不準向外界透露、違者夷三族，六扇門的錦衣就在門外。” 　　眾人向窗外看去，果然三個人站在門外，錦衣袍服，好不威武，華美而殘酷，渾身上下都是一股大明男兒的殘酷風采。 　　——崇禎皇帝以錦衣衛為主乾，合並六扇門等職司之後，擔心錦衣衛的威名太過，選擇以六扇門的名頭組建新部門，負責各地的治安維護，民事則是狼衛、刑事則是鷹衛，大逆則是鷹衛中的六扇門錦衣。 　　六扇門錦衣三人一組，一白鷹兩赤鷹，規格高到可以傳喚縣尉二十四小時。 　　一眾學生立馬原地做好，再也不敢東張西望，或者大聲喧嘩。 　　倪鵬程開始為大家講解： 　　“帝歷二二四三年，中元節後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各地都司都出現了叛亂，雖然叛亂都被鎮壓，但在此次叛亂之中，賊軍陣中卻出現不一樣的敵人。” 　　倪鵬程從前麵走向後麵，邊走邊說，對研究報告很是熟悉： 　　“以前我們也遇到過很多奇特的敵人，比如說西秦，有人可以變得力大無窮、有人不知疼痛，甚至黑衣大師之中，還有的可以操縱毒蟲，但是最後不過是一些太醫院裡麵都瞧不上的小手術和小花樣，火銃打過去就能把他們打成齏粉，完全不足為懼。” 　　“但現在，前線所遇到的敵人大不一樣，請細心查看報告，然後爛在肚子裡麵，如果因為你們在晚上說夢話泄露出去了，引起了不必要的恐慌，請為你們村子都備上棺材或者草席。” 　　“今年一月，北部軍團的第二十九千戶所和羅剎戍邊軍團的第一百一十一千戶所，同時遭受襲擊，全軍覆沒。 　　根據第二十九千戶所的現場情況，有兩米五以上的高大巨人出沒，同地區的溫度尚在零下十度，但交戰場所的溫度很明顯達到了零下三十度以下的凍土狀態。第一百一十一戍邊千戶所的現場更是奇怪，有樹木移動的痕跡、有箭矢的痕跡、有野狼的毛發、有蝙蝠的血肉、有鳥人教行動的證據。 　　所以在一月末，北部軍團派遣鎮東將軍亥靖領三萬大軍，並得到周邊四十六個千戶所的支持，歷時十日，將第二十九千戶所六十裡方圓清掃的乾乾凈凈。 　　北部軍團鎮南將軍呼延典領三萬大軍，並得到周邊八十五個千戶所的支持，歷時六日，將第一百一十一戍邊千戶所周邊一百裡，以及向南半島方向，清掃徹底。北部軍團征南將軍華辰陽親帶十萬大軍，用時一月，已將鳥人教總部徹底摧毀，紅衣不復存在。 　　鳥人教總部被徹底摧毀，紅夷、羅剎夷和白皮鬼群情激憤，但接擁而至的，是北鎮軍團轄區內叛亂四起，不過不用擔心，華辰陽將軍被都督府通令嘉獎，北部軍團全員擴軍，從神州本土增兵六十萬，從征收區域征兵一百四十萬，已經成為了實力最為強大的軍區。” 　　眾人歡呼雀躍！ 　　鳥人教有多麼的愚蠢，大家有所耳聞，他們的神沒有一點作用，甚至連白蓮教都不如，至少白蓮教還會告訴你喝開水，鳥人教隻會告訴你沒錢別來。 　　更何況，五軍都督府還是和之前一樣的——隻要能打勝仗，就是好將軍！ 　　隻有赤飛鳴依靠三十年記憶裡麵學會的分析，直到倪鵬程的研究報告裡麵沒有說出來的：北部軍團肯定不會空手而歸，國庫之中定有需要火車才能運輸得了的黃金白銀。 　　“在三場戰役之中，敵人出現新的兵種，可以變成巨狼、大蝙蝠、翅膀人的妖人，可以移動的樹精、長著尖長雙耳的綠人、吸血的鬼怪、青色皮膚的巨人、渾身冒著金光的人！” 　　“和這些類似的，還有很多。” 　　“今年四月，西部軍團第二千戶所，實打實的王牌，三千人的規模，五寸征東將軍炮五門、兩寸振國將軍炮三十二門，一場沙暴全軍覆沒，僅僅隻有六十一人存活，屍首都不見了。存活者異口同聲，都說的是沙暴之中有人金甲金光，手下全是豺狼獅豹，還有豬婆龍跟隨。” 　　“今年一月，東部軍團上報，殷商有神復蘇，要求獻上十萬人牲。東部軍團不許，殷商遺族亦不許。三月，商地大災，西部海嘯、東部臺風、中部地震。大旱六月至今，顆粒無收，依靠南洋和身毒的糧食，以及東部軍團實行軍團獵殺，才度過糧食危機。找書苑 www.zhaoshｕyuan.ｃom但在一月之前，商地大雪，如今不知如何。” 　　“去年十二月，商南傳言一處金字石塔有羽蛇神復蘇，當地土著暴亂一月被鎮壓，卻不曾想當地土著選擇自殺，十日之內自殺者達到六萬餘人，徹底導致羽蛇神復蘇，披鱗帶甲之異族層出不窮，越有十萬之眾，邪惡殘暴，致使六個千戶所全軍覆沒，東海與西海的商河被占領攔截，並且向四方迅速擴張。 　　驃騎大將軍大怒，親率大軍十萬，另有征北將軍、征西將軍兩位各領兵八萬，從東邊、南邊進發，南北東三方夾擊，歷時兩月，屢屢血戰，方才將戰線推進到金字石塔附近。 　　隨後兩百門征東將軍炮、一千六百門振國將軍炮轟擊五日，徹底將金字石塔轟成齏粉，然後出現了一個神奇的生物。” 　　倪鵬程的聲音滿是嫌棄： 　　“一個魁梧的人形，有一丈多高，渾身鱗甲，卻也有著鮮艷的羽毛，受了傷也能迅速恢復，戰鬥了六日才將他的頭砍下來。” 　　“最後也隻是一團腐肉。” 　　倪鵬程的聲音陡然高昂： 　　“諸君，不必驚慌這些妖魔鬼怪，我們有足夠的力量來消滅他們，鎮壓他們，甚至是奴役他們！因為我們英勇的軍士，除了有銃炮之外，” 　　倪鵬程雙手攤開，一個閉眼開眼，氣勢忽然變得威嚴十足，眼中變得血紅一片，寬大的袍服變得鼓鼓漲漲，身形都拔高了半尺，手臂上鮮紅的氣流環繞，一拳轟出： 　　“轟！” 　　空氣一聲炸鳴，像是有人在耳邊放炮。 　　“我們，還有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