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元。 　　大明的銀元沒有鑄造之處那般硬挺，那時的銀元可以頂得上一兩銀子，可以買上一百個油餅、買上三隻豬腿和擺上一席大八碗。 　　但是東瀛銀子和商地銀子的大量湧入，金屬銅被劃歸軍用物資，黃金則是被大明作為紙幣貯備開始，銀子不是很值錢了。 　　不過照樣通行。 　　一個銀元等十角，一角等於十分，一分等於十厘，角分厘都是黃金的貯備兜底，用紙就可以了，反正民間不會用角分來作假——虧不起。 　　銀元上麵還有金元和金幣，金元也是一兩，能換二十五塊銀元，金幣就值錢多了，能換一千銀元，但這都是紙幣，大明以軍部發誓，沒有人會造假！ 　　所有人都喜歡銀元。 　　大明有最低的工資標準規定了每個明人的價值，一小時一角兩分五厘錢，一天八小時一塊銀元還需要保證中間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這是對大明人的優待。 　　如果不是大明人的話，那麼就隻能期待工廠老板的道德素質。 　　銀元的確很值錢，但是天賦如何能是銀元能夠界定的。 　　赤飛鳴表示不服氣，就算是有三十年的記憶，也堅信那是因為自己的天賦不夠的原因，找不到將天賦變現的機會。 　　九章數學。 　　光頭數學教師在講： 　　“《數書九章》是一部數學名著，此書也采取問題集的形式，全書十八卷，共列有八十一問。這八十一問厘為九類，每類九問，這九類分別是:大衍類、天時類、田域類、測望類、賦役”、錢穀類、營建類、軍旅類、市物類等。” 　　“後來大明增刪之後，按照從易到難分成了十三卷，《數書九章》既繼承、發揚我國傳統數學的體製，又推陳出新、獨具風格，其創新精神，誠可表彰。” 　　赤飛鳴再次看過去，這種題目很像“赤飛鳴”腦海中的奧數，天賦不夠的人根本無法觸及到的數學，但是很明顯，市麵上的書店根本沒有這個售賣。 　　光頭數學教師自言自語： 　　“大明各個階級的固化程度不是一點半點，一門數學根本不夠，學社時你接觸不到九章，你就隻能上一般的舉人學院。上了舉人學院，一篇文章都是收費的，十等論文，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最差的癸等論文十個元一篇，最高的甲等論文需要一百二十個元。 　　九章算術分高中低等，低等六卷，每卷三十個元，中等六卷，每卷五十個元，高等一卷，一卷一百五十個元，合計六百三十個元。 　　九章數學，課本上隻是簡單涉及，聯考試卷上卻考的深奧，像考得好必須買，但是九章數學不單賣，而且每個縣每年隻有一百本的限量銷售，而且秦九韶的後人一直都在，一直都在增刪，隻允許購買，決不允許謄抄後傳閱。 　　一般來說，也沒人會願意傳閱，一分錢一分貨，一分貨考試就多一分，多一分就能乾掉十幾萬人，誰會願意傳閱。 　　我有軍人補貼、傷殘補貼，高級職稱在手，一月工資到手九十五塊，比校長牟玉國都多，但一個月能買幾篇文章？” 　　光頭數學老師的話像是冬天一般寒冷： 　　“你想考好數學，拿到高分，至少需要九章算術的中卷，所以你需要的是錢，不是天賦。” 　　赤飛鳴隻覺得無邊壓力傳來，好像是被人用浸透水的紙蓋在臉上，不能呼吸，因為赤飛鳴無法買得起九章算術，另外一個赤飛鳴沒有學過奧數——因為奧數不在加分了，數學學院的專業的優上也不需要學習奧數，沒有必要去學。 　　但是想拿高分，不是赤飛鳴的急迫，以後的聯考也會用到的，而且赤飛鳴也終於知道自己缺的是哪一部分？ 　　就是九章算術。 　　光頭數學老師不說哪裡能買得到，直接就做起題來。 　　第一個： 　　“Xi屬於N =>Xi>=1，又當Xi都=1時，不符和題意。所以····· 　　所以····； 　　同理····； 　　·····所以n=<12；所以(X1+…+X6)/6“小於等於”。 　　第二個： 　　“設····· 　　當b^2-c*a>=0時不等式成立。 　　當·····，所以b^2*c(b-c)+ c^2*a(c-a)+ a^2*b(a-b)大於等於0。” 　　第三個： 　　“以O為原點，······。 　　······ 　　因為·····，所以(x^2 + xy + y^2)^(1/2)+(x^2 + xz + z^2)^(1/2)大於等於(y^2 + yz + z^2)^(1/2)。” 　　簡單直接的方式就證明了，赤飛鳴看得懂題目，卻想不透為什麼自己做不出來。 　　想透的隻是一點，那就是麵前的這個光頭數學老師看過《九章數學》，他會不會也有一整套？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自己是不是可以“借鑒”一下？ 　　“我沒有，你不用關心了，我的確沒有《九章算術》十三卷，我前兩次參加聯考的時候不知道有這本書，所以都考得不行。第三次之前，那時我年輕的時候買不起，家裡也買不起。後來知道了，卻買不到，隻能後來在一個戰友家裡借閱。” 　　光頭數學老師的話死氣沉沉。 　　赤飛鳴沒有辦法，再次問道：“東巴縣有多少本？” 　　光頭數學老師答道：“不用去想歪辦法，懂吧先每年的名額都是固定的，一百份都被預定好了，還沒到書店都被人領走了，沒有買的機會。” 　　赤飛鳴死心了，這是自上而下的壓力，壓得人透不過來氣，光頭數學老師不說話，隻是點了一根煙抽起來看著赤飛鳴。 　　又給赤飛鳴遞了一根煙。 　　赤飛鳴順手接過，按照三十年的習慣，下意識的從光頭數學老師那裡借過來了火，深深地吸了一口。 　　第一次抽煙，肺部不習慣這種味道，赤飛鳴咳咳咳的咳嗽起來。 　　咳了一會兒，赤飛鳴看向眼神中充滿了玩味兒的光頭數學老師，老師很有意思，玩味兒的說道：“看手藝是個老煙槍，看表現又是個新手，看起來你家裡有老煙槍，你學的很雜。” 　　赤飛鳴很尷尬，又抽了幾口，將老師解題的那張紙塞到兜裡麵。 　　“這才像個人，剛才央央的哪裡像個人，活像是一條被打斷了脊梁的狗。”老師的話很刻薄，但更有驚喜： 　　“我看過，後來自己寫了一本筆記，可以借給你看幾天，但是別認為有大用，我自己也隻看了半個月，半吊子都算不上，憑記憶寫下來的筆記更是沒有多少含金量，最多隻有一個大概思路，就看看你的天賦能有多深！” 　　赤飛鳴在下午就拿到了老師的筆記，也在筆記本上看到了老師的名字：曾斌。 　　一起拿到的還有來自治安所的五十塊錢，赤飛鳴花了一塊二買了一條煙送給曾斌，曾兵笑嗬嗬的接過，當著麵拆開拿了一包，其餘的全退給了赤飛鳴。 　　還給了一句話：“年紀輕輕的，學這些歪門邪道。” 　　赤飛鳴沒辦法拒絕，回去就把九包煙賣給了學社的武科生和普通秀才們，一圈賣下來，赤飛鳴得到一塊三毛錢。 　　赤飛鳴看著手裡的一塊三毛錢，又看著自己手裡的五十二塊七毛錢陷入沉思： 　　“這幾百人，看起來是不錯的消費群體啊！” 　　······ 　　又是一個周末，又是放假三天。 　　三人還是不回家，因為離家太遠，又拿到了五十塊錢，又想在外麵胡吃海喝三天，但赤飛鳴覺得外麵的夥食還沒有學校裡麵的武科生夥食好。 　　——武科生的老師自然也是有假期的，他們也放假，但是廚子在這個天氣裡，食堂有足夠的剩飯剩菜，而且還不要錢。 　　本想在學校裡麵吃，但是程坤為首的二人小組覺得在外麵吃的是心情，應該在外麵好好吃一頓，赤飛鳴本想拒絕這種浪費錢的行為。 　　最終看在葉雙龍請客的基礎上，赤飛鳴跟著去吃了一頓熱氣騰騰的雞蛋皮子，雞蛋和著麵粉製成的麵條子，Q彈爽滑，別樣風味在嘴裡。 　　但是在路上就聽說了一個故事： 　　東巴縣出現了一個天才，浪子回頭的天才。 　　少年不喜讀書，浪蕩鄉裡，整日就知道四處遊玩，不知讀書，也不知世間冷暖，家中隻有一個瞎了一隻眼睛的寡母，兩個姐姐已經出嫁。 　　就這樣的情況，少年人燃石不愛回家，成天就在外麵和別人廝混，以偷盜度日，以搶劫果腹，卻在一日被人廢了一個卵蛋，鋃鐺入獄、發配邊疆。 　　徒留一個老母獨自哭泣。 　　直到少年被罰配的當天看見老母送行，純黑的頭發已經花白，佝僂的身姿再看不出來是一個曾經能把孩子背在身後做農活的健婦，而他母親送他離開時候的年級不過隻有四十一歲。 　　少年犯下大錯，無可更改，在離開的幾日內不發一言，半夜用一根木茬子捅死了兩個混混兄弟，然後被檢測出來有甲上天資，被南海劍派看中，六天就通過了考核，現在已經成為正式成員。 　　南海劍派給了一萬個元的保證金，通過電報發來的慰問信一擊兩百個元的安家費，已經讓這個四十一歲的“老”婦人起死回生，有了新的指望。 　　而這個少年名為王浮珹，被他在船上捅死的兩人叫做胡和安和喬建本——正式當初被赤飛鳴一腳踢中襠部的那個少年。 　　三人聽完麵麵相覷，這太夢幻了。 　　程坤直言戲弄：“二哥，你慘了！” 　　葉雙龍也是假裝恐嚇：“是極是極！二哥，你慘了！” 　　赤飛鳴見不得兩人猖狂：“我可沒補刀，人家記得是你們，而且嘉獎文書上寫的可是“程坤三人”，要找也是第一個找程坤，管我什麼事？” 　　王浮珹進入了大人物的眼裡，成為了人上人，自己三人還得罪了他——得罪死了他。 　　這是不爭的事實！ 　　但是擔心什麼的暫時是多餘的。 　　三人之前聽見消息的時候，程坤和葉雙龍都比較擔心，但赤飛鳴隻是用穩妥的分析，就給兩人講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擔心都是多餘的，王浮珹因為他娘擔心自己、跟著兩個人混到如今的現狀而自責，甚至因為自責而遷怒另外兩人，心中憤恨之下敢直接殺死兩人，就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回來看他娘，給他娘報恩。 　　但他現在沒有回來，肯定是南海劍派不讓他回來，這也能很好想，肯定是時間緊迫到不能讓他回來。他不能回來的情況下，就說明不會有最直接的報復打擊。 　　最多就是某些想攀高枝兒的，會來惡心一下人，其餘的都是小意思。 　　而且南海劍派不過是土澳那邊的勢力，背後站著的是實力最弱的南部軍團，軍隊不到十萬人，大多都是混資歷的，南海劍派之前就是一幫子渣滓組成的幫派，以打漁、挖礦、黑吃黑聞名於世，取個南海劍派的名字唬人得很。” 　　南海劍派其實不在南海（印度洋），而是在土澳西北、南海東邊，手下有海輪四五艘，在土澳的勢力圈中，夠格排上前三十。 　　但也就是三十到二十的層次，不然就叫做前二十了，找書苑 ｗww.zhaoshuｙuan.ｃom 而且分到的區域也在最荒涼的西北地區，在大部分人眼裡算的上是大集團。 　　在赤飛鳴三人的眼中更是大集團！ 　　但終究不可能到本土作威作福，更不可能直接過來就動手，六扇門對外來勢力的監控可謂是滴水不漏，除開均不需要用赤飛鳴三人的性命來作為抄家的借口以外，總體來說很安全。 　　三人沒多少擔心的。 　　說實話，三人現在更擔心的是武科生的考核能不能過。 　　葉雙龍直到現在一套《虎拳》也不能在六十息內打完，程坤隻需要四十五息，赤飛鳴需要五十五息時間，兩人打起來可以將衣袍鼓起來一半。 　　在《牛拳》上，葉雙龍更是好像沒入門，早上太陽升起之後的六分鐘內、赤飛鳴和程坤都有的那種溫熱感覺，葉雙龍完全沒有，甚至覺得風吹的好冷。 　　所以葉雙龍感覺自己隻剩下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可以吃武科生的飯。 　　或許隻有程坤不需要在意，他的《九牛二虎》在第四天就可以打出來完整的了，是野山學社四百六十個武科生裡麵最快的！ 　　赤飛鳴就差了很多，不過中等速度，在第十一天才完成《九牛二虎》的合擊練習——那個時候《牛拳》、《虎拳》剛剛突破10%，《九牛二虎》正式進入1%。 　　三人吃完晚飯，回到宿舍，相看幾眼。 　　自顧自的做起了自己的事情：程坤在大重量訓練和生物書之間徘徊、赤飛鳴在數學生物和拳法之間糾結，葉雙龍全身心投入到槍械圖紙··· 　　未來可期？ 　　未來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