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落腳3進院(1 / 1)

十個時辰的車程,開始五個時辰休息,後麵就是兩個時辰休息,中間耽擱了四個時辰——李射山的身體太差,不得已在休息站裡麵睡了一覺。   等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天快黑了。   赤飛鳴看著這三進小院的外麵,青磚黑瓦,年代久遠,偏偏乾乾凈凈。   道路兩邊的花壇裡麵,種的都是光禿禿的樹木,天色不好,看不出來是什麼樹種,但很明顯這三進小院外麵的八棵樹和別處的完全不一樣。   不僅矮小到隻有兩丈高,而且隻有兩三根粗壯的枝丫。   喜歡特立獨行?   搖了搖頭,赤飛鳴走進大門,倒坐房裡麵擺滿了製蠶絲的家夥事兒,收拾的無比乾凈,一邊是蠶結蠶蛹時候的東西,一邊空出來作為來年養蠶的地方,每一塊木板都碼放的整整齊齊。   倒坐房的盡頭也能看見一根光禿禿的樹,連枝牙都沒有,也隻有一丈來高。   赤飛鳴開門進屋,前院是一個標標準準的耕讀之家才會有的房子,也難怪能夠抵得上十三年的藥錢。   不過也是因為有一個病患的持續放血,才導致這個曾經的進士之家,現在不僅守不住老房子,甚至家裡連一件值錢的擺設都沒有。   再走進裡麵,八棵樹,光禿禿的,同樣沒有枝丫,同樣隻有一丈來高。東耳房那裡一口水井,青磚砌成。   東廂房和正放的夾角處,二男二女,兩老兩小,四代人。   頭發花白的一男一女便是之前說過的老人家,願意把房子抵了給兒子看病的。   剩下的一男一女便是他的兒子和侄女——侄女的父母死了,跟著爺爺奶奶住。   老爺子正在搟麵皮子,稍大一點的小姑娘則是在包餃子,一起包餃子的還有一個少年,正在偷餡吃,老婦人則是在一旁燒水。   “嘩喳嘩喳!”   應該還有一個中年婦女,便是他們的兒媳婦兒,遠近聞名的貞潔烈婦,聽這個聲音是在看不見的後院劈柴。   赤飛鳴一進來,便讓他們十分緊張。   六尺三寸的身高,一身粗大的骨架將洗的發灰的軍大衣撐得鼓鼓囊囊的,平頭加上絡腮胡子,說不出的彪悍,一夜未洗的臉上蓬頭垢麵,更別說手上還握著一根棍子。   這怕不是哪裡來的逃難者?   準備打家劫舍?   老爺子正在搟麵,手持一根搟麵杖,見到赤飛鳴進來,把貪嘴的孫女兒往後麵一帶,護在身後,握住搟麵杖,沖著赤飛鳴怒喝:   “你乾什麼?怎麼進來的!!!”   赤飛鳴知道自己的樣貌讓人誤會,臉色平靜的將棍子放到左手,倒退半步正要說話,見到老婆婆往後退去,摸索著鐵鍬。   一個壯婦卻手持斧頭直接從屋子後麵沖了出來,一邊跑得飛快,一邊放聲疾呼:   “過年了還來收管理費!老娘劈了你的狗頭!”   赤飛鳴左手將棍子指向壯婦,急言高聲道:“青羊醫館李射山讓我在這裡住西廂房!”   壯婦臉色急變,兩位老人也是飛速變化——全是尷尬和不好意思。   赤飛鳴從荷包裡麵掏出在車上就寫好的租房協議,右手攤開舉到空中:“看這個!”   都是童生畢業的,自然看得明白。   壯婦將斧頭收到身後,向前一步,滿臉堆笑,正要說話,看見赤飛鳴又向後麵退了一步,連忙將斧頭丟到地上,連連賠笑:   “剛才誤會了,小官人這麼英武,怎麼會是那幫下三濫的人,快到屋裡坐快到屋裡坐···”'   赤飛鳴覺得這個婦女在罵人,但因為麵前又是老人、又是孩童、還有學生,還有一個寡婦,李射山找的好地方!   基本上小時候口口相傳的幾大江湖“黑惡勢力”全在這個小院之中,赤飛鳴根本不願意糾纏,連忙沉聲說道:“不用!我自去我房間!”   赤飛鳴的聲音低沉有力,惱火的情緒沒有隱藏,板著臉一本正經的就尤為嚇人!   壯婦被懟的一言不發,老人和小孩也感受到了赤飛鳴的不好惹,沒有做聲,看著赤飛鳴繞開壯婦四尺多遠,開鎖進門。   外麵幾人正要收拾東西,沒想到赤飛鳴在進門的時候回身又說道:“西廂房外麵這麵的地方不要占了,這塊地方我有用!”   說罷便消失在屋裡。   老婦人回頭看著老爺子,驚訝的說道:“這個青羊醫館的學生好惡呦!”   壯婦心有餘悸,她剛剛好像覺得這個人不但又高又壯、又黑又粗,而且這人眼睛珠子都是紅的,怕不是有傳染病來的啊!   “這家夥哪裡看都不像個學生啊!”   老爺子什麼沒說,他年輕之時出過遠門,中年也是商海沉浮沉沉過得,除了沒錢以外,眼神倒是厲害,催促著兩個娃子別幫忙了,趕快回屋去寫作業。   等到孩子進了房子,老爺子趕快讓壯婦去把大門給重新鎖好。   “惡個屁!這一看就是山裡來的娃娃,出門在外沒有幫手就隻能乾脆利落一點。”老爺點著旱煙,跟燒火糞一樣煙霧繚繞:   “聽他口音是西邊東巴縣的,他們口味重,玲子,辣醬加點麻油,再上一個蒜,撿六十個餃子住煮了給他送過去。”   壯婦就叫玲子,聽到老爺子的話,當下就是不滿:   “爹,一共才買了三百個皮子,這可是過年才吃的。”   老爺子臉一沉:“這是貴客!做一天飯三毛錢,一個月九塊,青羊醫館對我們的關照!”   玲子還想爭辯:“六十個他也吃不完。”   “我說六十個就是六十個!”老爺子繼續搟麵皮子:“老婆子,燒鍋爐吧!下了兩三天的雪,今天晚上估計就要開始化了。”   老婦人“嗯”了一聲,就到後麵去了。   ······   赤飛鳴走了進去,房間裡麵很整潔,中間是客廳,擺了一張桌子和四張椅子,都是純實木的,看花色應該是新的,還有嶄新的油漆味道。   右邊則是臥室,裡麵也是一張嶄新油漆味道的新床,一個洗漱臺,一座衣櫃。左邊則是簡易的書房,但是隻有靠窗的地方有一張書桌和煤油燈,其餘的都沒有。   空曠的地方完全可以習武。   赤飛鳴覺得這裡很不錯,但就是外麵的這一幫人實在是麻煩,這樣復雜的一家人,會發生的事情僅次於一幫女人或者會死一幫年青男女。   赤飛鳴將東西都放好,棍子放在床頭,衣服不過兩三件,躺在床上無比的舒服,新鮮的棉花套子讓赤飛鳴隻想痛痛快快的睡上一覺。   ——之前在車上的時候,或許是因為不暈車,赤飛鳴一直都是睡不著。這是玩笑話,實際上是赤飛鳴第一次離開東巴縣,心裡滿是新鮮和對未來的希冀。   害怕?赤飛鳴並不害怕。   他一直腦海裡麵將兩個世界相互映襯,比較。   直到現在躺在溫暖的床上,赤飛鳴還是在比較。   這個世界真的是很不發達,最先進的交流方式是電報機和有線電話,而且有線電話也是極為稀少的,稀少到就連公用電話亭都沒有,需要轉麼到驛站或者公家單位裡麵才行,可是那裡麵一定很貴,貴到他們不需要憑借“薄利多銷”來拓展市場。   而速度最快的則是汽車,短途的話一個時辰可以有三百五六十裡的速度,冬天則會變成龜速,載重又多又快的便是綠皮火車,一個時辰兩百裡。   沒有高樓大廈,赤飛鳴坐在汽車上,沒有看見屬於錦官城的標誌性建築——高達幾百米的大樓。隻有兩三座二三十層的高樓,底盤肥大上麵依次排列,這很明顯是建築材料沒有突破。   六層的小樓最多,景觀城的中心地帶大多都是這樣的房子,郊區的相反,一二層房子才多,這種三斤的小院就更少了。   正在想著,之前那個壯婦端著了兩大盤子進來了,赤飛鳴連忙起身,但是壯婦直接就將盤子放下就離開了。   赤飛鳴看著桌子上的兩大碗餃子、蘸醬和一碟酸菜,以及一大碗清湯,心中存疑,但也坐下吃了兩個,就看見老爺子走了進來。   “餃子是您給我送的嗎?實在感激。”赤飛鳴起身行禮,滿臉不好意思,這麼豐盛的食物,是自己之前太過小人:“之前是我太魯莽了,萬分抱歉。”   老爺子哈哈大笑,十分大度的說道:“不要緊不要緊,我在你這個年紀出去闖蕩之時,和你一樣戒心十足,也是辜負了別人好意。”   赤飛鳴拉過椅子,示意老爺子坐下,老爺子從善如流,坐在赤飛鳴對麵。   看著老爺子的動作,赤飛鳴知道這是有事要說:“您來還有什麼要囑咐的?”   “公子客氣了,公子既然是青羊醫館的舉人,自然也不算外人。”老爺子這樣的開場白,赤飛鳴自然知道後麵的事情不小——誰會因為小事兒而去拉近關係?   “鄙人姓李,雙字平山,和青羊醫館的李射山同宗不同脈,之前這三進小院是自己的,但後來家中出了變故,這小院便被青羊醫館收去抵了藥費,後來李醫生又將這院子租給了我們,每年租金不過五十塊,算是對我的一種接濟。   包括委托我照顧你的飲食起居什麼的,他們都會付錢,不用你額外出錢,但你吃什麼需要給我一份清單。而且···”   李平山說話忽然慢了一些,然後又像是提起來了力氣:“而且,老朽家中並無餘財,不知道公子的肉菜是自賣還是我們帶著買?如果是我們帶著買的話,需要公子提前支付一點菜錢。”   菜錢!   肉錢!   赤飛鳴明白了,五口之家,又沒了壯勞力,最大的事情當然就是錢這個事情。   也難怪李平山羞於出口,奮鬥一身卻最終變成斤斤計較,沒有絲毫“老朽”該有的大度從容。   赤飛鳴從吃不飽肚子的時候過來,自然也就知道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苦楚,索性邊吃邊直接問道:   “我叫赤飛鳴,赤金的赤、飛翔的飛、鳴叫的鳴,老人家莫叫我公子,臊得慌,我祖上都是種地的,有三兄弟,排行第二。我這段時間可能有事要做,白天可能不在院裡,需要您們勞累的也就是早飯和夜宵,我早上一般吃麵條或者饅頭,六兩麵加四兩豬油,有蒜就行,晚上一般就是肉湯泡飯就行,但是肉不低於半斤、兩室不低於五兩,你看看需要多少錢?”   稱呼上沒有糾結,李平山直接稱呼赤飛鳴為赤二郎。   老爺子很明顯不是懶漢,上街買菜什麼的都很熟練,三兩下的在赤飛鳴吃到第二十個的時候就算出來了:   “後院養了有豬,今年宰了四頭,都炕成了臘肉,原本準備六七月份高價賣出去的,現在剛好可以供應二郎,就是這價錢,能不能按照六七月份的行價給我。若是想吃別的肉,二郎需要自己去想辦法,老朽這邊買不到。”   李平山是為了多賺錢!   其他的肉沒辦法也很正常,牛羊肉都是緊俏貨,自然是有人囤積了賣高價,李平山買了赤飛鳴有意見,不買意見更大。   但肉食的多樣性是李射山定的。   赤飛鳴並不在乎這個,反正在外麵買也是這個價錢,但全是豬肉不行:“我一天吃一頓豬肉就行,別的肉我來想辦法。您算算,一早一晚兩頓,需要多少?”   李平山脫口而出:“豬油我們家不需要買外麵的,豬肉也不需要,你付一個行情價就行,白麵在我們這裡很貴,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所以一頓早飯需要二毛二分錢,一頓晚飯配上肉,要三毛五。合起來一天我需要收您五毛七分錢。”   赤飛鳴看了一眼李平山,知道這個老人的好意,其他的菜他沒算錢。   從荷包裡麵拿出零錢,赤飛鳴數出來二十塊錢,遞給了李平山,沒等他拒絕,便直接說道:   “一共給你二十,按六毛錢一天,你還要給我酸菜、乾菜或者新鮮蔬菜。另外多餘的兩塊錢,一個月你要給我四頓餃子,每次也是這個量。”   赤飛鳴已經將餃子吃完了,將沒吃完的蘸醬混到餃子湯裡麵,端起來一飲而盡。   李平山沒有推辭,連連多謝——就像這樣的話,兩塊錢足夠孫子們一個月也吃一頓餃子,而不是隻能喝餃子湯解解饞。   兩人繼續交談,赤飛鳴也知道了李平山妻子沒有名字,隻叫做李王氏,兒媳婦兒叫做曲玲,兩個小孩男的叫做李萬春,女的叫做王葵,都是才上學的年紀。   赤飛鳴趁機問了治安所的地方。   時間到了深夜,赤飛鳴在本子上寫下了明日的計劃:   1、治安所領取任務;   2、青羊醫館購買氣血散;   3、買半個月的肉。   等到睡的時候,赤飛鳴看到麵板上的數據已經變成了:   體:17.1(10.5+困龍縛虎之力2.6+勇烈悍將4);   氣:6.6(《九牛二虎》);   武道體法:[《九牛二虎》·煉法·第一層56%](+)。   血氣熾熱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