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潑皮晨上門(1 / 1)

臘月二十九,昨天因為疲憊,年輕的身子跟不上熬老了夜的“赤飛鳴”,睡得早睡得熟,一夜時間都是熟睡,做了一個個美美的夢。   夢裡的赤飛鳴早已沒了三十壽數的限製,有時身著華貴的黑色蟒袍,在五軍都督府的赤紅大殿之上,審閱各個軍部呈交上來的作戰方案,一個一個的劃著大紅色的叉,每一個叉都劃的圓潤有力。   有時騎著赤紅色的大馬,身後是大明征服整個世界的赤紅鐵騎和日月大陣,對麵則是烏泱泱的妖魔鬼怪,或是頭生兩角容貌醜陋、或是羊蹄羊角渾身赤紅、或是渾身肥膩像隻蠕蟲。   又或者有背生潔白雙翼的天使手持熾火大劍傲立當空、或是金甲神人手持雷錘牽引雷霆、或是獨眼巨人手持巨大鋼叉、又或者女巫召喚重重五毒之物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足足有百萬之眾,赤飛鳴卻隻需右手揮下,便有兩個炮兵師將對方軍陣摧毀!   空中戰機呼嘯而過,凝固汽油彈將一切都化為火海,骯臟之物在其中掙紮哀鳴;數以萬計的武者向前方進發,將一切看到的活物全部收割···   又或者是化身為一位武者,拳打腳踢之間天崩地裂,甚至直接將奔騰在書本裡麵的流沙河都一拳打的倒流回去···   赤飛鳴連忙醒了,那奔騰的河水差點就在下半身泛濫,聽見外麵有人在掃雪,睜開眼睛,天色才剛剛亮。   原來是夢!   可惜了!   這該死的生物鐘都不肯讓赤飛鳴大顯身手!   砸吧著嘴,舔了舔枯燥的唇皮,回憶了一下在夢裡麵的無所不能,赤飛鳴回神看了一眼麵板,麵板上的數據又漲了一點,赤飛鳴非常高興。   轉念一想,十天的饋贈時間也太短了,而且越到十天的期限越是增長的緩慢,最終還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起床,洗漱,管子裡麵已經凍住,出不來一滴水——這天真的已經冷得很了。走出門外,看見仍然是一夜大雪,玲嬸兒——之前拿著斧頭沖出來的壯婦——正在掃雪,一夜的雪在地上積了很厚,玲嬸兒掃的滿頭大汗。   一個老婦人正在鍋邊忙著,兩個孩子很明顯是還沒起床,李王氏看見赤飛鳴起了,十分抱歉地說道:“二爺起的好早,剛生好火,水都還沒開。”   “沒關係,我先打會兒拳。”赤飛鳴笑著,“我上午有事兒,要趕上那幫老爺們上班的時間,您著急一點。”   李王氏添著灶裡的火,聲音爽朗:“好嘞!”   赤飛鳴自不管吃食的事情,在門口就打起來了《九牛二虎》,開始比較慢,畢竟在赤飛鳴的腦海裡麵早上的身體還未蘇醒。   但很快,拳越打越快。   一百天過去,九牛二虎的幾招早已經刻在身上,快速激烈之中每一招都是身體的極限,源於玄菟戰魔·徐榮的饋贈,讓赤飛鳴每一拳打出都有無窮多的感受,這不是在原始森林之中開辟新路,而是沿著一條正確道路大步前進!   赤飛鳴所需要做的,隻是打出拳招,割掉路上的草,讓下麵的路清晰出來,不過一套拳,赤飛鳴便打出了許多天前倪鵬程在臺上打出來的效果}   快!   猛!   暴烈!   就連空氣都似乎被錘爆!   發出一聲炸裂!   一套拳不打下來也不過二十息的時間,比當初的倪鵬程更加強悍!   這是赤飛鳴血氣成了之後第一次在外麵暢快的打拳,也終於知道之前倪鵬程他們不熱身的情況下就能超負荷鍛煉的原因:   無他,血氣耳!   血氣讓赤飛鳴擁有隨時隨地高負荷運轉身體的極限,不用擔心熱身不夠導致的身體拉傷、韌帶崩裂,有效的避免某某喜歡小狗的人因為一次韌帶撕傷導致無法參加運動員定級考試的悲劇發生,能打出空氣爆鳴的原因也是血氣離體甩出爆音的原因。   赤飛鳴長呼幾口氣,定睛看了一眼麵板。   哇哦!   一套拳下來,《九牛二虎》第一層增長了1%。   相當恐怖的增幅。   恐怖到按照這個增幅,《九牛二虎》的法訣,赤飛鳴可以在一天之內練五百遍,能夠將這門法訣,從第一層推到第五層,再用一天時間推到第九層。   然後恐怖的事情就來了。   赤飛鳴會因為血氣雖然不多、但是卻強勢到維持恒定速率的氣血抽取速度,必會將赤飛鳴抽成人乾,人在地上都會彈起來的那種。   那是十分恐怖的事情,比如說現在,赤飛鳴感覺到了些許饑餓。   赤飛鳴又打了一遍《九牛二虎》,渾身熾熱無比,熱量在消散,氨基酸和葡萄糖正在被瘋狂消耗,《九牛二虎》第一層又增長了1%。   腹中饑餓更加殘酷。   又打了一遍,赤飛鳴餓得受不了了,回到房間裡麵吃了兩個冷雞蛋才稍稍緩過來。   赤飛鳴決定早上起來應該沖一杯氣血散!   趕腳了一包氣血散,不過二三錢的重量,又加上兩個雞蛋,赤飛鳴稍稍緩了一下,又出去練拳。   不多一會兒,李爺子回來了,帶著最新鮮的蔬菜,大白菜、菠菜、茼蒿等等,因為快過年了,所以李爺子帶的很多,肉眼看過去能夠吃上半個月。   他們在交談,歡快而溫馨。   交談裡麵,赤飛鳴知道了幾件事情:   這家人很勤勞,五公裡以外的山上他們租了四分田的地,地裡麵中了蔬菜瓜果,足夠一家人平常吃喝;   這家人很會過日子,他們隻給每個小孩貯備了一百個過年吃的餃子,原因是他們家裡隻剩下一百多塊錢,這是明年兩個小孩給學校交的夥食費。   赤飛鳴沒有打擾,沒有盲目的插嘴——這是兩家人。   隻在打拳,等待著早飯的開始,練一遍休息五分鐘,吃一個雞蛋,斷斷續續打了一個多小時,睡在開始冒白氣。   兩個孩子看著赤飛鳴一口一個雞蛋羨慕壞了,在旁邊流哈喇子,又看赤飛鳴打的咚咚響覺得好厲害,哈喇子又縮了回去。   赤飛鳴看不過去,一人給了一個雞蛋,兩個小孩一人說了一句吉祥話,李王氏也是一頓感激,玲嬸兒專門過來感謝。   天冷的很,這天氣雞蛋已經凍硬了,赤飛鳴穿著短褂子都覺得熱的體質自然不在話下,兩個小孩就要拿到火爐邊烤熱了才能吃。   期間老爺子看了好半天赤飛鳴打的拳,現在剛和最近在街上出現的一些風言風語,說是有人神力無窮,能一拳打死一頭野豬;有的說有人能打爆空氣!   之前以為是瞎說,但現在是真的了。   昨天剛來的年輕熱就在眼前把空氣錘的咚咚響,像是前麵是一個石墻,但事實上什麼都沒有!   這也許是一個練家子,武藝很高強。   李平山在心裡思索,這也就是李射山對他家的關照,知道這段時間家裡的問題,所以送來一個很能打的租客。   正在思索,打擾的聲音上門了。   “老李頭!還錢!”   “還錢!”   “過年不還錢!今天拆了你的家!”   “哥幾個兒沒錢過年,你也別想過年。”   聲音蠻橫無理!   赤飛鳴都聽出了裡麵滿滿的惡意,這是討債的!但是今天可是臘月二十九,明天就是除夕,今天來討賬是不是太不當人了?   更何況以赤飛鳴觀察的信息知道一點,李平山這樣的生活方式,除了很難富裕以外,其他的都能做到,他一年四季都有收入,雖然微薄,但加起來一個月不會低於三十塊錢,兒媳婦兒也是會做事兒的,李王氏更是有一手好織藝。   何必去借錢?   但赤飛鳴想也許是懷戀以前的富裕生活,所以有過搏一搏的想法。   決定靜觀其變。   李平山家裡五個人聽到這些話就如臨大敵,紛紛做好各自能做的事情:   李王氏從灶臺裡麵抽出了一根燃燒的木柴,像極了手持火焰神劍的女武神,當然首先是忽略她五尺一的身高;   玲嬸兒照舊還是一把斧頭;   李平山抄著鐵鍬;   兩個小孩朝著後院跑出去,邊跑還在大喊:“搶劫了!搶劫了!持械搶劫!”   距離安全的地方有一塊長板凳,赤飛鳴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心裡隻有一個想法:這分明不是第一次,很熟練的!   小孩還沒跑到後門,便進來五個奇形怪狀,和之前說話的四個聲音不太對位。   這不奇怪,因為有一個人一副大佬的樣子,光頭加上半臉的刺青,腦袋大脖子粗、一個腰比豬還粗,大腿穿著定製的黑色棉褲,嘴裡叼著一個手指頭粗細的雪茄煙——之所以叫做雪茄煙,是因為這種煙需要用到茄子來修剪。   邊走邊吞雲吐霧,冬天天氣冷,煙氣飄得很低,幾乎看不出來他的大金鏈子和黑黃色的牙齒,隻有一張純黑色皮毛大衣很贊!   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皮毛,而且黑色不是大明崇尚的顏色,但是純黑色的皮毛也很難得。   赤飛鳴第一次見到“大佬”,沒有害怕,因為在另外一個“赤飛鳴”的記憶裡麵,真正的大佬都不是這個樣子,這種隻能被稱為潑皮、無賴、混混、流氓等等。   但是這個大佬的一身黑色皮毛大衣,赤飛鳴很喜歡···   身邊的四人一看就是小弟,穿的五花八門,這指的是顏色,青色、綠色、黃色和紅綠色,但居然都是很流行的羽絨服,這種衣服的價格高昂,清洗麻煩,不是平民喜歡的。   相對來說,花棉襖和軍大衣才是性價比最好的,而且因為軍大衣裡麵可以墊兩層鐵絲網或者穿插一層鐵片,變成最簡單的鎧甲,所以更為受到傭兵、捉刀人、鏢師等合法持有武器的人喜歡——保鏢除外,他們有金主給他們更好的。   他們進來還在罵罵咧咧,嘴裡全是汙言穢語,給這個美好的節日填上了半分的汙穢,赤飛鳴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隻想打死他們。   ——德萊厄斯的饋贈中最見不得這些渣滓,因為他曾經飽受同樣的渣滓欺淩,比他更見不得事中郎將的徐榮,遊俠都算不上的潑皮也敢在他的麵前猖狂?   赤飛鳴看見了他們,他們也看見了赤飛鳴。   他們沒有知道這隻是一個十九歲的年輕人。   上半身穿著內襯褂子的赤飛鳴,渾身肌肉膨脹的厲害,鵝蛋大的肌肉塊分布在六尺三存的身材上,就連光禿禿的樹乾都沒赤飛鳴粗,在隻有零下十度的早晨裡麵,渾身汗水的樣子顯得一看就是極具力量沖擊感的力量人。   再加上絡腮胡子上麵的濃眉虎眼,額頭緊皺帶來的嚴肅表情,讓五個人都察覺了這個中年壯漢很不好惹。   “老李頭!你今天怎麼···”本來聲音挺大,但是聲音慢慢變小,“沒有關門,我們進來是為了上次的···”   大佬一把拉住了黃色衣服的小弟,因為他看見了赤飛鳴皺了皺眉頭,也看見了赤飛鳴掛在胸前的捉刀人令牌。   他知道捉刀人的下手狠辣和喜歡管閑事兒的脾氣,萬一這個節日自己把他搞的惱火了,把自己幾銃打死。   就自己這種貨色的,治安所最多給他開限製令、罰點錢了事,到時候他拍拍屁股去別的地方一樣過活,自己就隻能到地下去等著燒紙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所以示意黃色衣服的小弟不要說了,他要去試探一下這個捉刀的脾氣。   走到赤飛鳴身邊的大佬,給赤飛鳴遞了一根雪茄煙,帶著很濃的錦官城口音,“老哥,啥子時候來這裡的哦?”   赤飛鳴依照“赤飛鳴”的記憶,很熟練的接過,大佬很熟練的拿出打火器“哢嚓”一聲打出火來,赤飛鳴護火點上,叭叭了兩口才故意不耐煩的說道:   “昨天剛過來,別人介紹的這裡。”   “赤飛鳴”的記憶裡麵關於雪茄煙的使用情況讓赤飛鳴顯得很老辣,在“大佬”眼裡沒有漏一點不專業,所以被當做是社會人。   果然,大佬聽見之後就顯得欣喜,主動解釋:   “這老李一點兒也不老實,兒子借了錢,一直不還,現在死了,這帳他們居然不認了,兄弟們的錢都是辛辛苦苦得來的,怎麼經得住這般損耗?來找他,他還專門把門鎖起,要不是老子昨晚上碼一夜長城,也不得早上看到他!”   赤飛鳴在抽著雪茄煙,大佬沒看見赤飛鳴惱火的眼神。   鍋裡水都開了,自己還等著下麵條,好吃個爽快,你的一大堆屁事兒管我什麼事兒?你在這裡耽誤的是我的早餐啊!   更何況,一個大將軍一個中郎將,都瞧不上你的啊!他們瞧得上自己是因為自己也瞧不上你這樣的貨色,赤飛鳴這樣固執的人怎麼會眼睜睜的看著欺淩弱小的事情發生在眼前,而對一個潑皮視而不見?   赤飛鳴在思索,讓他很為難。   為難怎麼合理合法的乾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