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茍三兒挨了一頓毒打，背後被抽了兩鞭子，血淋淋的。 　　馬連良也知道新來了一個捉刀人，給了自己麵子，沒把茍三兒直接打死打殘，但這不是好事兒，新來的捉刀要免掉半個月利息。 　　“哼！哪裡來的過江龍，一張口就要免掉翻倍的錢，當他自己是什麼城隍！” 　　“給我去打聽打聽！要是一個沒背景的就找個機會乾掉，要是有背景的就算了，走的時候送個一百個元的紅包。” 　　“先去試一試，初二給我上門，試試他的成色。”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赤飛鳴已經到了治安所，把自行車往車庫裡麵一放，轉身回來便被四五個人圍住了，來不及說話，對麵一個國字臉大漢拔出來了左輪對準了赤飛鳴： 　　“放下武器！” 　　臥槽！ 　　一連四五把銃對準了赤飛鳴，赤飛鳴十分擔心，對麵一個年輕的黑狼衛手抖還在。 　　赤飛鳴連忙鬆開棍刀，掉在地上啪嗒一下脆響，赤飛鳴雙手向天，連忙說道：“我是捉刀人，昨天才到，今天來備案！” 　　“閉嘴！” 　　國字臉一聲怒喝！ 　　“還敢放肆！” 　　“搜他的身！” 　　兩個人上前到了赤飛鳴身後，配合熟練，一人給了赤飛鳴小腿彎一腳。 　　砰！ 　　砰！ 　　赤飛鳴血氣在身，動也沒動，直接雙手打開灰色大衣，露出了裡麵的八法龍王左輪和捉刀人令牌！ 　　“統領！是捉刀人令牌！” 　　“核實！” 　　“是！” 　　“證件合適，的確是捉刀人，但是上麵寫的是十九歲！” 　　“瞎了你的狗眼，這TMD的是十九歲？” 　　“少說也得是四十五歲？” 　　赤飛鳴瞪著眼看著說話的捕頭，就你這眼力勁兒也能當捕頭？ 　　“照片？” 　　“照片上沒胡子。” 　　“刮了！” 　　“是！” 　　兩個捕快抽出了短刀，就要到赤飛鳴臉上招呼。 　　赤飛鳴驚叫：“乾喇啊！” 　　唰！ 　　唰！ 　　唰！ 　　赤飛鳴的臉上乾凈了，兩個捕快都是廚房出來的，能刮鱗片而不傷魚皮的狠角色，臉上沒有一點傷口。 　　“怎麼樣？” 　　兩個捕頭和幾個黑狼衛對著照片比對臉型。 　　“挺像。” 　　“不太像，眼睛變了，之前眼睛沒這麼大、沒這麼兇！” 　　“頭發也不像，之前就是毛光，現在怎麼這麼長？” 　　“刮了！” 　　唰！ 　　唰！ 　　平頭的赤飛鳴新鮮出爐。 　　“是他！” 　　“骨架強壯了一點，其他的都一樣！” 　　“頭圓了一些，像個老虎頭。” 　　“是他！” 　　“我來看！”國字臉低頭看照片，抬頭看赤飛鳴，“是一個人，放開！” 　　國字臉簡單乾脆：“我叫曲英耀，是青羊區的治安所白狼統領，今天接到一個黑狼衛的電話，說有一個手持管製武器的危險分子伺機破壞。我手底下的六個赤狼全部出去找你去了，結果你到這裡來了，走，裡麵說話！” 　　眾人連忙進去，赤飛鳴穿戴整齊，摸著光滑的下巴，後麵再裝不成成年人了，隻能苦中作樂：這算是省了一毛錢的剃頭費！ 　　走了進去，來了兩杯茶葉沫子茶。 　　曲英耀翹著二郎腿，吹著白氣：“說吧，來有什麼事情？” 　　鷹衛、狼衛、捕快、捉刀人、夜不收、臥底，這是六扇門的主力和六扇門的來源，夜不收的情況特殊，但是其他的五門之間沒有明顯的上下級。 　　以捉刀人來說，捉刀人是彌補治安所緝捕力量不足的重要一環，快也是彌補治安所維持治安的重要力量，捉刀人和治安所的關係更像是雇主和傭兵之間的關係。 　　一個下發任務和獎金，一個負責完成任務，一個隻管結果，一個不需要匯報過程。 　　捉刀人會是完成任務的好幫手，但在過程之中也為因為某些過激行為成為新的任務目標，捉刀人隻看錢，不看你是白鷹，還是赤狼。 　　殺了鷹狼衛，或者殺了地方官而逃到外地的捉刀人數不勝數，但是捉刀人總有辦法“接單”，總有辦法領取賞金。 　　對於治安所來說，死掉的是別處的，和自己有什麼關係？能破案的捉刀人、能提高結案率的捉刀人，才是治安所需要的捉刀人。 　　所以即使是沒有絲毫戰績的赤飛鳴，也值得一個白狼統領的招待。 　　赤飛鳴直接說明來意：“我需要在這裡常駐一段時間，所以到您這裡備案登記，其中隻會短期到外地幾天。” 　　“哦！”曲英耀繼續喝著茶：“你武道到養血了？” 　　赤飛鳴點頭，謙虛了一下：“僥幸已是養血武者。” 　　曲英耀也是武者，不過目前隻是氣血武者，氣在前所以血氣不能很好的控製，時不時的就漏了出來。 　　所以他能在第一時間就感受到赤飛鳴身上血氣的強悍，第一時間沒有絲毫的托大，就拿出左輪來應對。 　　“那你做捉刀人很合適。” 　　赤飛鳴搖頭：“我沒有經驗，需要治安所提供指導書和通緝海捕名單。” 　　曲英耀：“這個簡單，待會你離開的時候拿走便是，需要提供一個師傅來教你嗎？我們這裡有很多優秀的捉刀人，還有一個任務完成率百分之百的馬連良。” 　　馬連良，又是這個名字，出現在一個白狼統領的嘴裡，看起來很有實力。 　　但赤飛鳴隻關心一點：“青羊區有沒有捉刀人成了武者的。” 　　曲英耀很尷尬，要是有的話還會這麼努力的招攬你？ 　　隻好端著茶杯喝茶。 　　赤飛鳴很識相，連忙起身告辭離開，而後騎了一個小時的自行車又趕到了青羊醫館。 　　青羊醫館果然很大，占地二十畝有餘，這還是隻是醫師看病住院的地方，有兩百多位醫師，分為針灸、外治、傷寒等大小二十餘科，李射山從軍隊回來之後花了接近十年時間，才將青羊醫館做到今天的地步。 　　青羊山上，還有千畝的藥田，連綿不斷，養活了至少四百戶家庭，其他地方更是零星的有七百多戶家庭的兩千多畝藥田，每家都能在青羊醫館每年穩定的賺到二百個元，這可以說是青羊醫館能夠站住跟腳的原因。 　　每家能出一個壯丁，川省便是如此，一千一百個壯丁讓李射山得到足夠安穩的環境和足夠的話語權。 　　不過因為來了很久，一直留在青羊這塊地方，所以一時靜極思動，在接到通知的時候，居然親自前往東巴縣一個無名的學校。 　　赤飛鳴很驚訝，在李射山把完脈之後就開始埋怨： 　　“這麼大個醫館，進來的門修的平平常常，出去的門修的金碧輝煌？哪裡來的設計？真別扭！” 　　李射山穩如泰山：“進來的門隻需要寬敞，不耽誤治療就行，出去的我們都是歡送，門臉自然是要好看一點，圖個吉利。” 　　赤飛鳴嗬嗬的笑著，別人不知道這樣的目的，但是赤飛鳴倒是知道，不僅送病人，還能是為了給官員後麵照相用的，送走病人是重要的，送走官員更重要。 　　“脈象平穩，這病算是壓住了，武者進步的很快，已經是養血武者，看來本事不小，氣血散可以一次性給你十二周的量。” 　　赤飛鳴搖頭：“十二周的太少，我目前血氣增長的很快，血肉對氣血散的需求很大，目前一包氣血散隻夠我打五遍拳。” 　　氣血散的功效算得上是強大的，尤其是在氣血武者這一初級階段，但對於赤飛鳴這種靠著饋贈獲得《九牛二虎》法訣深刻感悟、而在武者路上突飛猛進的養血武者來說，氣血散的功效實在是不夠，目前需要更強的氣血藥物。 　　因為氣血散太貴了，一包二個元，早上就吃了三包氣血散，這是六塊，沒有收入的赤飛鳴現在坐吃山空，根本不夠。 　　“氣血散一天最多十包，不可多吃，以你目前還沒有專門強化過的臟腑，每天能夠自我分解的藥毒局限了無限製服藥。”李射山將最主要的問題說了出來。 　　總由稟賦不耐，邪毒侵犯所致。或稟血熱之體，受藥毒侵擾，火毒熾盛，燔灼營血，外發皮膚，內攻臟腑；或稟濕熱之體，受藥毒侵擾，體內濕熱蘊蒸，鬱於肌膚；病久藥毒灼傷津液，氣陰兩傷，肌膚失養。或陰液耗竭，陽無所附，浮越於外，病重而危殆。 　　赤飛鳴現需要麵對的是氣血散無法補充每天鍛煉而快速消耗的氣血的矛盾，而想要緩和這種矛盾，隻能不斷得去砸錢。 　　恰好，赤飛鳴最差錢。 　　“氣血散一天十包、加上破格氣血丹一天一顆泡酒，你之前直接服用利用率很低，少量白酒能夠擴張血管，使得腸胃吸收能力增強，再加上雞蛋什麼的，雜糅起來慢慢來，這就差不多了。” 　　李射山有計劃，但也知道赤飛鳴的難事兒： 　　“不過這樣一天你就需要至少八十五個元，你有足夠的錢嗎？” 　　赤飛鳴不是死要麵子的年輕人，相當的正視現實：“沒有。” 　　“那就是了。”李射山講著更讓人絕望的話： 　　“武者的誕生，會讓整個社會都改變，不說道家真武一脈十分看重資質不能普及，也不說真氣武者的艱難，就說武者血氣這一關來說，血氣的積攢是有捷徑的。” 　　李射山指著這些藥材： 　　“你覺得十分昂貴的東西，但是我的二弟子田良工，每天都是日常服用。大家都知道在這條路上早一天就有一天的好處，但這條路上對財力不夠、背景不強的人來說，是十分不友好的，因為差距會會因為資源的差異，變得天差地別。 　　財力足夠者，隻需法決精熟，便能大幅度縮小血氣積累的時間，就如良工，藥力堆砌之後血氣甚至讓他渾身發胖矣！” 　　“我知道，所以我能這麼輕易的就出來，因為紀家知道我在這條路上走不到可以威脅他們的程度。” 　　赤飛鳴臉色看不出來一點兒悲苦，一言一語之間仿佛說的是別人： 　　“甚至按照一般的進度，我在三十五歲、不、不是，是三十五歲之前，也許是二十八九歲，反正就是病發的時候，根本走不到淬骨武者，也就不可能真正的淬煉骨髓，根治疾病。” 　　每天能看得出的麵板，每天能感受到身上在強壯，赤飛鳴還沒試出來體魄上的每一點數值對應多少力氣，但每一點少說也有六十斤往上，這是實打實的能用出來的力氣。 　　這麼多的力氣增長，需要的就是大量的能量和氣血。 　　“是的，這才是問題！你現在剛剛養血，氣血就已經跟不上了，一天八十五個元才能讓你最快速的成長，可你身上的欠缺隻能堅持半個月不到。”李射山嚴肅： 　　“你因為尊嚴和驕傲，固執的簽訂了甲級協議，束縛住了自己，青羊醫館原本能養得起十四五個武者，但我們也需要掌握實力，這次出去二十多支隊伍，帶回來的武者不到十位，我們是能養得起你的。” 　　赤飛鳴搖頭，找書苑 ｗwｗ.zｈaoshuyｕan.com 仍然堅持：“看家護院的協議一簽，我這輩子就逃不出來了，五年的安保、再加上十五年的合同，我活不活的到都說不準。” 　　“愚昧之見！”李射山氣的胡子都抖了起來！ 　　“你們東巴真的是頑固不化的地方，你這個年輕人的思想比我一個老骨頭都還要死板！怕丟了仙人不上門，不然找個有錢的媳婦兒倒插門兒也能搞到足夠的錢，可你不願意！現在讓你變成我們醫館的一份子你也不願意，真要在功名路上搏一把？” 　　大明不是大元，沒有把人像牲口一樣劃分成四等。 　　但也有鄙視鏈。 　　正經職業裡麵分個上中下三流，上九流是帝王、文士、官吏、醫卜、僧道、士兵、農民、工匠、商賈。 　　中九流則是舉子(科舉中省試被取錄者)、醫生、相命、丹青(畫匠、買畫人)、書生、琴棋、僧、道、尼。 　　下九流流巫、流娼、流大神、流梆、剃頭、吹手、戲子、叫花子、賣糖。 　　但還有不入流的，便是贅婿、奴仆、義子和牢犯，因為這是不把自己當人才會去做的職業，所以被所有人鄙視，就連軍部都不會接受贅婿。 　　赤飛鳴自然不會去選這一條路，理直氣壯的說道： 　　“反正這輩子活到三十就算是賺了，隻有這個時間就一定要往上爬，所有的路子裡麵，就隻有六扇門裡麵的捉刀人不看資歷、不查身體、升得快、名聲大，還能來錢快！要是死之前能逮到一個大的，這輩子就算是被掛上墻也是值得的！ 　　比死在床上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