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黃茶3000金(二)(1 / 1)

顧長生自幼無父無母,由師尊教導養大,他少不更事時師尊便給他取了個賤名顧野草,寓意好養活。   平日也算勤奮好學,雖有不少紕漏,每每總能及時完成師尊布置的各門功課。   師尊曾勉勵假以時日他定能文能安天下武能定乾坤,他自然不信,畢竟他時常以為還是混一天是一天遊戲人間更加有趣,可惜師命不可違,否則會招來惡果。   有一年功課,他偷懶耍滑,師尊考校一句答不上,師尊惱羞成怒將還是孩子的他獨自丟在雲夢澤裡與那豬婆龍共度三個月的美好時光。   他至今記得那豬婆龍奶奶每日夜半時分在沼澤裡發了瘋追捕他的場景,若非他自幼天賦異稟成就熬夜小魔王的本領,隻怕早成豬婆龍奶奶的點心,一來二去後,不打不相識,豬婆龍奶奶成了他最敬愛的長輩之一,甚至當年為助他淬體幫他捉拿三界中的造化寶物——皎月銀魚。   顧長生想起曾一度發了失心瘋非要追捕自己的豬婆龍奶奶,嘴角不由掛上一抹微笑。   “說起雲夢澤,的確不得不提洞庭三寶,尤其那皎月銀魚,隻在一年中月亮最圓時出現,通體澄澈透明,皆由月光幻化,借助天地靈氣孕育而生,在水中恍如空遊無所依。,即便妖尊也稱它為三界最罕見的造化至寶,非心地純良者永生永世不得見。”   顧長生目光不留痕跡地落在兩人身上,別看銀魚和皎月銀魚僅僅兩個字的差別,卻是一個天一個地,兩者大相徑庭。   有心之人自然明白餘斌和顧長生話裡的區別。   十萬年前妖尊滅魔引發天地巨變,浩若星河的雲夢澤從此一分無二,人間僅僅留下的三百裡洞庭自此洪澇頻發瘴氣密布,遁入化外之地的部分則形成獨特的洞天福地,那皎月銀魚因此孕育而生,成為令仙尊也垂涎的至高寶藥。   三界的仙人曾蜂擁而至,可惜那造化至寶——皎月銀魚非心地至純至善之人不可見,除了豬婆龍,三界竟找不出其他生物可以捕獲這造化至寶。   即便妖尊率各仙尊親臨,終究一無所獲。   後來妖尊親自頒布法旨封雲夢澤為豬婆龍的洞府仙地,特意布下震古爍今的仙法護衛,以防其他仙人亂入,除了顧長生這般不知死活的修仙孽障,即便作死的仙人也不敢忤逆妖尊。   所以那本不存在人間的造化寶物——皎月銀魚,又如何會出現在人間雲夢澤的三寶之中?   桌麵桌外幾人的表情瞬息萬變,又急速恢復如初,沒人主動挑出顧長生話中存在的矛盾。   顧長生繼續說道:“那皎月銀魚入口即化,沁人心骨,蘊含生靈之力,是天地孕育的造化大藥,即便仙人服之也能脫胎換骨,重塑金身,至於普通人,若是僥幸服用,不但可以消百病增壽命拓仙緣,甚至可以逆天改命重塑根骨。”   顧長生此言非虛,前幾日還用了五條皎月銀魚替那倒黴的大黑狗逆天改命。   隻不過那皎月銀魚被他改造升級,效果比原先還要強大百倍千倍,若是師尊知道自己又胡作非為,定會打斷他的腿,所以他才不得不短暫封印大黑狗的靈根。   顧長生忽然想起豬婆龍奶奶當初給他做的皎月銀魚那攪動肝腸的魚腥味,不由捧起茶杯唆了一大口強行壓製住胃酸,幽幽道:“我卻覺得,仙人隻怕誇大其詞,那皎月銀魚再好,又哪有這同安縣裡的黃茶沁人心脾……”   “長生兄弟,快快住口,切莫對仙人不敬。”桌上兩人同時麵色大變,望向四麵八方,出言製止。   如今三界,妖為尊,仙為輔,妖與仙共治天下,魑魅魍魎、魔族與人類若不能飛升成仙,都不過奴隸之命,奴隸豈能對主人置喙,若被外人揭發會被株連九族。   顧長生孤家寡人,師尊曾替他算過一卦,說他一生隻長反骨。   他可以信口開河,但天下幾人能不沾親帶故?   明明各個都是三界的邊角料,卻又是家裡的頂梁柱,活著,受累,不活,也受累。   人人都明白的道理,天資聰慧的顧長生又如何不明白?   除了傻子們之間信口開河,人們交際的哪句話沒有目的?若是你不能聽明白,那就是你自己的問題,正如留客茶不滿,送客茶滿溢,同樣的道理,不過都是試探彼此的手段。   顧長生故意自嘲道:“哎呀,酒不醉人茶醉人,定然是這香氣四溢的茶喝多了讓我盡說胡話。”他舉起茶碗敬道,“兩位大哥,方才我失言,今日相逢即是緣分,不如我們以茶代酒,再共飲一杯。”   三人互相恭維幾句,舉杯同飲。   三人方才放下茶碗,那古靈精怪的少女無聲無息地落座東方,和桌上三人一點也不見外,大大方方地打招呼,聲音好似黃鶯般清脆。   少女主動提起桌上唯一的茶壺,給幾人加滿,又給自己斟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故意讓每一杯茶水溢出茶碗。   月滿則虧,水滿則溢,這是不打算留客了。   嘴角微笑的顧長生權當看不到少女的小動作,就在方才彈指之間,這看似人畜無害的少女從隨身攜帶的挎包裡取出一枚精致小巧的綠瓷葫蘆,小心翼翼地拔開瓶塞。   一條似蜈蚣,又似泥鰍的黑漆漆的東西從洞口爬出,潛入麵前的茶壺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少女將斟滿的茶碗各自推送到三人麵前。   餘斌道一聲多謝,不假思索地將茶水飲盡,他對向的獨眼龍看他幾次欲言又止,終究閉口不言。   “你……喝茶呀?”少女水汪汪的眼睛好似會說話,直勾勾地盯向顧長生。   “……”   顧長生接過茶碗放在麵前,這加料的茶他一點也不願嘗試。   少女見他不喝,微微一笑。   “你怎麼不喝呢?你剛剛不是說它好喝嗎?”   顧長生略顯局促地看著眼前的茶碗,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喲,長生兄弟這該不是害羞了吧!有此美人作伴,美茶當前,實乃人生一大樂事。姑娘性子如此豁達,長生兄弟又如此靦腆,不如大家舉杯共飲。”餘斌哈哈大笑,又向少女討了一杯茶,再次一飲而盡。   獨眼龍麵色猙獰,看了一眼餘斌,又看了一眼少女,目光由渾濁漸漸清澈,扭曲的表情稍稍平復,嘆了口氣後獨自朝餘斌舉杯,一飲而盡。   顧長生端起茶杯對上少女促狹的笑容,道:“嗬嗬……我喝,我喝!”   苦著臉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