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華嚴經; 爾時,如來林菩薩承佛神力,普觀十方,以偈頌曰: “譬如工畫師,分布諸彩色, 虛妄取異色,四大無差別。 四大非彩色,彩色非四大, 不離四大體,而別有彩色。 心非彩畫色,彩畫色非心, 離心無畫色,離畫色無心。 彼心不常住,無量難思議, 顯現一切色,各各不相知。 猶如工畫師,不能知畫心, 當知一切法,其性亦如是。 心如工畫師,畫種種五陰, 一切世界中,無法而不造。 …… 說來也慚愧,小時候,我是會畫畫的,隻不知是因為天賦異稟還是因為後天的熏陶,隻知道,小時候老是跟在爺爺身邊,而爺爺他是會畫畫的,隻見他經常在紙皮或者香煙紙上畫著花花草草,小鳥小貓小蟲小蟋蟀小動物什麼的,很生動,這在我幼小又好奇的心靈裡留下了栩栩如生的痕跡,然後,也不知道是自己有在學還是真的天賦異稟,我逐漸的也會畫了,當然,是從畫小花小草開始,花嘛!在一張白紙上,用2B素描筆先畫一個小圈圈,接著,圍繞著那一個小圈圈再圈五個半圈圈,接著,連接著那幾個圈圈再畫一條線下來,底端,或隨便多加幾條線做根或者直接一條橫線做土地,接著,在那一條線上再左右各畫出一條線,然後那一條線分別用橢圓把它圈圈起來,再裡麵添上幾筆,這樣,一朵花就完成了,有葉子有花朵,我果然天賦異稟,世間少有的奇才,緊接著,我再如法炮製一朵,也是線條分明栩栩如生,當然了,光畫花也不成,這樣顯得有些單調,對了,還有小草,然後,隨便輕描淡寫的幾畫,就把幾棵小草畫了出來,同樣的形象生動,一目了然,我不由得大喜,便把這副堪稱完美的作品向家人展示,在得到他們異口同聲的誇獎後,我的顯耀之心得到的滿足,從此,也不知是為了得到他人形式客套的贊揚還是自己真心喜歡,反正我沒事就喜歡畫來畫去,從開始的小花小草小貓小狗,再到看到什麼圖畫插圖也想臨摹拷貝,再到後來讀書上小學的時候我的天賦被老師發掘,從此走上了靜物寫生素描之路,仿佛我的職業生涯即將開啟,豈知在上完了九年義務教育後就極少再畫,原因很簡單,早已被其他的興趣所取代。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人生的軌跡彈指一揮間,有時再拿起那些已經泛黃的圖紙,看著上麵那時候一心一意拿著畫筆在白紙上一筆一劃所描繪出來的圖像,有山有水,有人物有動物,花草樹木,街道房屋,藍天白雲,夕陽西下,夜色星空……有素描有彩色,有逼真有抽象,許許多多,我知道,這些都隻是圖畫,但在我心裡,這些都是存在的,然後,仿佛,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隱約感覺著,也許,從小到大,我不僅有那麼一段時間手握畫筆畫人畫物,而是從一開始我就已經在心裡麵描繪著我眼前的世界,一點一滴,從模糊到清晰,從開始的一張白紙,然後有了自我意識這隻心筆,眼前的,外在的所有人事物,都一一的在我眼前顯現,然後,加上了自我意識,以自我為中心,在心裡麵慢慢的勾勒出一副副摻雜著自我意識自我好惡的畫麵,有如一副時間畫卷緩慢展開,心裡麵時時的為那副眼中的畫麵染色改筆,憑自己的好惡添加染上了與原本的畫卷不相同的顏色,喜怒哀懼愛惡欲,七情六欲有如一道道不同的色彩,時時刻刻以不同的顏色塗抹著畫卷那原有的基色,有如天空中那時刻變化著的雲朵,有時藍天白雲,有時一塵不染,有時陰雲密布,有時黑雲壓城狂風大作,仿佛,氣象萬千,如同胸口黃庭處那一股時常匯聚的氣機,很自然,很純粹,契合著自然的正常規律,但一旦人為的觀念還有好惡摻雜了進去,有如一杯清水被加入了顏料,哪怕隻是一點點,那也已經不是原來的最本質的水了,我的心持著染料時時刻刻的描畫著,從小到大,從無到有,從模糊到清晰,一副副原有的畫麵被自己加工改造成了不一樣的顏色,有如打了一層層有顏色的蠟,我早已經困在自己所塗抹所限定的顏色裡,離本初本有的原色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越來越看不清楚那一副時間畫卷所展現的本應該有的顏色。 一筆一劃,我提筆在紙上描繪著,靜物,圓錐形,長方形,四方體,“沙沙沙沙”,畫筆在粗糙的紙上沙沙作響,窗外是校園溫馨的午後,陽光沒能透過窗戶或者門口照進來,當然了,這是午後,我隻能透過窗戶看到外麵的陽光,小鳥時而在門口的小樹上嘰嘰喳喳,這在午後學生都已回家的校園顯得很是清晰吵鬧,是的,這不是悅耳,而是吵鬧,我就老是聽午休的老師抱怨說原本睡得好好的突然間就被吵醒了,而當時的我們,當然也是這麼覺得,不過過後教我們美術的老師就告誡我們說,以後過來這邊素描一定要保持安靜,因為隔壁有老師在休息,她這麼一說我們就明白了,當時我已經讀六年級,除了攤上了那一屆最讓人聞風喪膽的兩位老師,一個布置超負荷作業,一個教學出了名的嚴厲,我每天除了上學時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放學後還要寫不管怎麼寫都寫不完的作業,我感覺我的電玩癮就是那時候戒掉的,而且除此之外,我還得三天兩頭的中午一點過後就回學校去畫素描,因為我已經被選為種子選手,跟我在一起的還有兩個人,都是住的比較近平時玩的比較好的,然後,在很多個這樣的午後,我們待在老師休息的房間裡,描著素描,聽著外麵午後校園裡的聲音,一邊說話一邊看著畫板上的白紙描繪出了擺在桌上物體的形狀,或菱形,或立體,要不然就香蕉蘋果橘子葡萄什麼的,我們很享受這樣的時光,至少我是很享受,看著筆尖在紙上畫出了想畫的形狀,然後渲染,黑白分明的紙上有了立體的惟妙惟肖的圖案,嗯!很滿意,當然了,也不僅僅都是素描,彩色畫也有,花草樹木,藍天白雲,眼中的景象或者腦海中想象的畫麵在筆下形成了一副副似真似假的圖畫,時間流逝,人生的畫卷一分一秒展開,轉眼間,畫卷以展開到了初中時候,當時孤陋寡聞的我,看著發下來的美術課本,看著裡麵一副副用畫筆繪製出來的圖畫,美不勝收,嘆為觀止,心裡不由得連連驚嘆於一支畫筆竟能描繪出這般惟妙惟肖的畫麵,人也好,物也好,有些,竟也辨認不出是畫的,有如相機“哢嚓”一聲所呈現出來的畫麵,時光依然荏苒,歲月依舊如梭,有如時間的切片一張張一幅幅疊加匯集,畫卷已經鋪展到了我走出了校園,坐著大巴,通往某一座城,然後,某一座城裡的畫麵在畫卷中展開,畫卷裡,有我的身影,而我的眼前,是一座光輝燦爛的城,我走在某一條街道,街上人來人往,燈光璀璨,夜空時而深邃時而被雲朵遮擋,有月亮,當然有時也看不到,陰晴圓缺,然後,時間流逝,畫卷像公路上的車輛,在時間的快速運行中有如一道光的河流,在某一段時間減緩的畫麵裡,我同樣坐在大巴車上,仿佛,又在通完另一座城,畫卷中時而藍天白雲時而陰雲密布,時而山川河嶽時而街道樓層,仿佛有什麼在拉扯,時間的畫麵又以肉眼捕抓不到的速度先後退去,仿佛隻是一瞬間,又仿佛滄海桑田,至少是已時過境遷,我眼前的畫麵又開始緩慢,回到了正常感知的時間速度,街上依然是人來人往,這是一條不一樣的街,陽光普照,我走在街上,看著街上的人還有公路上的公車,然後我快步沖了過去…… 時間的畫卷隻能在現實的三維世界中勻速平坦展開,回不了頭,而在心裡,這個雖束縛在三維空間但卻仍然可以隨意遊淌於時間長河的畫卷,卻如同電影或者連續劇一般,可以隨意快進或者後退,或者隨便跳過哪一段時間直接到達哪一個時間點,反正心裡麵的畫麵可以隨意切換,如同隨便抽取某一張時間切片,然後在現實的時間模式所留下的痕跡中抹上了一層又一層時間餘燼還有心裡麵七情六欲所添加的顏色,時間流轉,層層疊疊,這一秒現實的畫麵會同步投影在心裡麵,然後在心裡保留儲存,如同一張張照片累積,在心裡化於無形,成為了看不到摸不著的編碼或者程序,或者某一種機製,在某一種時候或者某一種脈沖或者感應共振裡再浮現出來,一幕幕以過去的影像便又會在心裡麵浮現,似真似假,有如心裡麵所虛構所描繪出來的畫麵,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很多時候,心裡麵的畫麵會與現實重疊,但很多時候也會飄忽,與實現裡的畫麵脫節,或回憶過去,或展望未來,一幕幕好似有卻在實現的畫麵沒有至少是現在還沒有的畫麵老是在心裡浮現,幻想中所希望所期盼的人生畫麵和現實裡顯然都不隨人願的畫麵交織摻雜在一起,讓人恍惚,讓人經常認不清楚現實,顯然,心裡麵所想要的畫麵才是自己想要所期盼的,但為何現實的畫麵裡卻呈現不出來心裡麵所想要的畫麵呢?我不知道…… 夜色降臨,華燈初上,城市的街燈照亮了這座城,當然了,還有萬家燈火和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燈,夜色無邊,時而有雲朵飄過,星星稀疏平常,隻有那一輪明月,幽靜悠遠的掛在上空,與世無爭,超然物外,安安靜靜的俯視著這片大地,這個地球,悠悠歲月,它映入過多少人的眼簾,在這個自打有生命有人類的時間長河裡,它投影在人們的眼中,留在人們心裡的畫麵,有多少?……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隻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一幅幅的畫麵在心裡麵顯現描繪,勾畫出一幕幕似真似假似有似無的場景,我知道,有些場景是在現實裡還未真正遇見過的,它隻是我心裡的幻想,一些結合著現實的某些畫麵糅合在一起的產物,然後在心裡編織繪畫,形成一幅幅虛構的畫麵,我沉浸在心裡的某一些畫麵裡麵,仿佛與現實脫節,呆呆的走著,不經意間,我便又走到了那一條街,一條熟悉的街,抬頭看著夜空,那一輪悠遠的明月又映入眼簾,突然間,又有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仿佛這樣的場景什麼時候遇見過,當然了,這樣的場景顯然很平常,也是經常見到,但似曾相識的感覺卻是很少,我盯著夜空中那一輪明月,仿佛是在感應著心裡的某一幕場景,搜索著是否有與之重疊的畫麵,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恍恍惚惚的,腳步依靠著潛意識本能走著,街道上空的月亮也變得恍惚迷離,仿佛在坍縮,而我不知不覺中,走到一片光幕下麵,我的眼前滿是光,逐漸強烈的光,而我也又仿佛,置身於光裡麵…… ……當光在我眼前退去,我的眼中依然是那一條街,街道上空的那一輪光圈顯然又離我遠了些,街上依然沒有什麼人,恍恍惚惚的,遠處的人像殘影,隻有逐漸走到身邊的人,才是清晰的影像,街道兩邊的街燈已經亮著,而兩邊樓層的燈光,也逐漸亮起,我往前走,慢慢的,景象有如畫卷般急速的往後退,有如走馬觀花般,燈光已經匯聚成了一條條線,一道道光的河流,沉浸其中,眼前隻有光,也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道已經飄到哪裡,興許,我已經跨過山和大海,也穿過人山人海,時間在這裡也許也僅僅隻是一個概念,眼前的景象仿佛已經變慢,因為已經有景象顯現出來,有如光編織的畫布上逐漸描繪出輪廓,逐漸的,光線已經變得暗淡,而眼前的景象也已經清晰,然後,光的河流退去,慢慢的,我便已經又身處在這個世界的邊緣,前方的混沌依然在被實體吞噬,有如積雪被奔騰的熱水消融著,波濤洶湧的實體如同海嘯般席卷而去,那一片依然深不見底的虛空有如簾幕被拉開,一幕幕三維的素描圖案顯現出來,與此同時,光也從後麵緊追不舍,眼前又清晰的顯現出了街道與樓層,此時此刻,我眼前的畫麵又有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仿佛又與某一個場景某一幅畫麵重疊,我沿著仿佛熟悉的路,朝某一家咖啡店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