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庭院盛著月光,像是盛著瓊酒,涼風吹鈴,風鈴搖晃。 周全房間前的庭院裡,月光皎潔,清涼卻不陰冷,一群人圍坐在一張桌子旁。 “王炸!”陳青煙把牌猛地摔在桌上,昂著頭,雙手叉腰,像個得勝凱旋的公雞一樣。 老鄭頭將牌扔在桌上,抓起一把掰好的龍市花生放進嘴裡猛嚼,一臉晦氣樣:“瞎咧咧的啥樣子。” 陳青煙拍得桌子“啪啪”響,得意溢於言表:“不服不行啊,老前輩。” 老字音被拉得特別長。 觀戰的徐聞侯看不下去了,出聲說道:“別拍了,這是桃花心木做的,四百多年前的老古董!” 這張桌子是他的。 陳青煙拍桌子的動作猛的一停,手掌在離桌麵隻有一指的位置,下一刻,陳青煙虔誠地收回雙手,老鄭頭不動聲色地把桌麵上那些碎渣的花生皮給拔了下來。 雲來生左右扭頭各看了兩人一眼,最後無奈地聳肩攤開雙手。 努力學習打牌技巧的賀遠溪見這局已經結束,也就把牌攤在桌上。 陳青煙鄭重其事道:“我們可不是賠不起,隻是不忍心破壞這張桌子。” 老鄭頭附和著點頭:“我是讀《禮》的。” 隻有看到老鄭頭微微顫抖的手才能看出他有多震驚,三萬啊!這徐狗有錢閑的慌吧。 而站在屋簷上的孟秋竫,還在和天門與長虹較競。 該說不說這天門和長虹是挺賊的,時不時罷工,把孟秋竫耍的團團轉,氣的脾氣較好的孟秋竫都想拿小塔把這倆玩意給砸了。 長鴻和天門飛馳在空,各走各路,孟秋竫在屋簷飛角處追逐天門飛馳而過留下的匹練,手中不斷在空中描繪。 勾符衍道·掛天門。 勾符行道·小林。 速度和阻礙兩道符咒分別出手,可天門在剎那間爆發出極致的速度,沖破小林,隻留下狂風和音爆。 見不到天門的影子,甚至連殘影痕跡都無法追蹤,這可把孟秋竫氣壞了,直跺腳。 幫忙觀看的長虛鴻見此情景,一揮手,一把劍飛來,掠月影出現在他麵前,他雙腳踩在劍身上,宛如仙人一般疾馳追趕天門。 好在半紙的功能特殊,不然明天的新聞頭條一定會有一條“震驚,昨夜疑似有人禦劍乘風追月,這到底是炒作,還是某種神秘外星人,請盡情期待。”估計還會有一大堆發質的問題。 孟秋竫見長虛鴻已追去抓天門,也就不把心思費在這裡,準備去找長鴻,結果一扭頭,長鴻,也沒影了。 孟秋竫泄氣了,一躍而下落在院子裡,這一塊院子是青石雕徹,中央處還有一處花岡巖所堆徹的演武臺,月光流轉此間,倒是把這襯成水中美景。 風鈴之響,清風之涼,倒是個好閑地。 周全站在占地至少有兩畝,高約十米的演武臺上,彎腰擺放準備好的東西。 孟秋竫拾階而上見了一眼周全擺放的位置,隻一眼就看出了這些擺放的漏洞。 與此同時,周全抬頭,抹掉額頭上那些汗水,看見孟秋竫氣喘籲籲的樣子,笑道:“不追了。” 孟秋竫搖頭,氣憤地道:“不追了,過會兒把它們全砸了。” 周全笑哼哼的補了一刀:“你也砸不壞啊!” 孟秋竫大手一揮:“我拿它們去切菜。” 這話讓周全不禁想起自己曾經拿人心去吃市場剩下的動物血,於是對著孟秋竫豎起一個大拇指,真誠道:“天才的想法。” 同時還看了眼手中的白首,你咋搞歧視呢。 白首:ε=ε=ε=(?◇??)? 人心:(′-﹏-`;) 孟秋竫不在這話題上多說,周全那緊張的情緒已經減了不少,剩下的不可剃除,也不必費心力去弄。 孟秋竫四處張望了一下臺上的布置,道:“老大,你這些擺這些到底是要乾嘛?” 吃晚飯時周全就說請人掠陣,結果他們一群人全來了,卻還不知周全要乾什麼。 她之所以沒出聲說這擺陣中在他眼裡的不和諧處,是因為符與陣之間的看待不同,這就跟文科生和理科生看待同一事物。 文科生:葉子的離去,是因為風的追求,還是樹的不挽留。 理科生:是脫落酸。 這就是專業不同,而且有臺下的幾名大佬坐陣,應該沒問題吧! “哦。”周全道:“做個實驗。” 說著他抬頭看了一下月亮現在的位置,昵喃道:“快了。” 低下頭對著孟秋竫說道:“你先下去吧,我再準備一下。” “行,那你小心。”抽身一躍,孟秋竫如似清絹飛娥月,落地不惹纖塵,抓過趙語宋遞來的瓜子,坐在臺階上開嗑。 月至高天,流水光影。 周全翻看了一下藏在腦海中《解六》的“賓死”一篇,又對照了一下月亮現在位置。 開始了。 周全向下麵眾人喊道:“如果有不對,立刻截斷月光。” 說完便跑到既定位置坐下,而臺下庭院眾人也都停下了打牌活動,還在補作業的趙冷洌是例外,其他人全是一臉嚴肅,就他嘻皮笑臉。 可能對於一個人來說,不用寫作業就是一件開心的事。 周主坐下後,拿出白首,月光恰在此時落在臺上最盛時。 夜影瓊光流龍魚,燈點長幕隱星雲。 激蕩的水流沖刷著青石,點綴著點點青苔,與湍急的流水撞擊出白色浪花。 波濤洶湧,仿佛與天際相連。 幾乎同時,徐聞侯伸手做挽弓狀,清風徐來,風鈴寂靜。 水流奔騰而來,浩渺寬闊,仿佛遮住了天空。 天幕之下,徐聞侯放出一箭,不見形狀與顏色的箭矢發出兵戈交擊之聲,狂風被壓製得無法肆虐,風鈴急促地響起,演奏著緊張的樂章。 徐聞侯麵色寧靜,讓人感到安心,他的雙眸倒映著高山流水,裘衣隨風輕拂,挽著看不見的弓,可見王侯風流。 “嘭!”雲來生配合著發出一聲響動,向徐聞侯投來討好的表情。 天幕止步於臺階前,不許向前侵犯半步。 熾熱的白焰吹起,燃燒在水流之前,而後又驟然騰升,與水幕對峙,蟬冬形成的火幕宛如快速流轉的白雲,潔白而又夢幻。 然而,在“嘭”聲落下之後,“嘭”是更為盛大的聲響,極度壓縮的空氣在白光、月光和青光的折射下變得模糊不清,宛如一支利箭。 箭劃過空氣,輕輕柔的,讓人可以注視到。 可它太快了,視線隻抓了個空。 然而,火幕猶如一塊布料,旋轉揉出漩渦。 洞穿了一個圓形。 火幕化作一隻隻彩色的夢幻蝴蝶消散,隻留下那一瞬間的美麗。 箭矢穿透水幕,那脫離出來的水花卻懸浮在空中靜止不動。 那些隨風飄蕩的透明布上顯現出一兩點星光,有些地方甚至多達數百點。 箭矢進入水幕後就停在那裡,如同海中的礁石屹立,水流也停止了流動。 門前小臺上的雲來生回頭看了眼已退至身後一臉目瞪口呆的孟秋竫,伸手指了一下剛才出現火幕的地方,帶著疑惑的問道:“剛才那火是你的。” 孟秋竫看見雲眼中擁有一絲期待,是渴望獲得答案的那種,她猶豫了一下,點了下頭。 雲來生眼中出現了喜悅:“它叫什麼?” “蟬冬,”孟秋竫道:“知了的蟬,落雪的冬。” 她看到雲來生那喜悅像是歸不了家的雁,成了失落:“是嗎!” 很小聲,小聲到隻有徐聞侯聽見。 “它應該叫化歸。”徐聞侯出聲,平穩的如同是禪述事實。 孟秋竫正要開口反駁,陳青煙卻率先道:“蟬冬是她取的,那便就叫蟬冬。” 陳青煙的語氣和徐聞侯的語氣一樣,但他是維護。 “化歸不是。”賀遠溪平靜的接上去。 徐聞侯輕笑一聲,不是嘲諷,隻是單純的笑了一下:“先看一下周全吧。” 眾人抬頭望去,視線透過已經被釘住的水域,看向坐在臺上的周全,可惜由於角度問題無法看清,眾人隻得紛紛躍上屋頂觀看。 “寫作業去。”趙語宋打斷了趙冷洌躍躍欲試的想法,踩著戔戔和長虛鴻一起上去,隻留下悶悶不樂的趙冷洌獨自回去繼續他的“學海無涯”。 小抓住長虛鴻腰部衣物的束腰帶,趙語宋在空中看了一眼臺上的景象。 擺放的東西燃燒出冷冽的火焰,光線透過水域,灑在臺上,照亮了滿地的青苔,在他肉眼看不見的地方,還有一個個說不清顏色和形狀的圖案。 圖案各不相同,沒有一個是相同的,但它們卻在某一處相互連接,一點一滴地堆積成更大的圖案。 趙語宋沒有看到周全的身影出現在臺上,心裡不免嘀咕:他不會被淹死了吧? 想到這種可能,他向長虛鴻靠得更近了一些。 兩人落在一處房頂上,長虛鴻如仙人的氣質和古裝,讓一旁的趙語宋都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清光月影投下,長虛鴻看了趙語宋一眼:“你不恐高了?” 趙語宋回神,笑道:“很早就不恐高了。” 長虛鴻祝賀式的點了一下頭,把視線移向賀遠溪那邊,倆個互相點了一下頭,就把視線投向臺上。 和從上空看到的場景不一樣,從這裡看,便看到了周全,隻不過透著水,看不真切。 而另一邊的老鄭頭和徐聞侯並沒看向周全,而是抬頭望天穹。 在他們剛才沒注意的時候,那水悄悄地沒上天空。 偷天!徐聞候心中劃過這一個詞,雙手籠袖,嘴角出現些許興趣。 放眼望去,水漫綿綿不盡頭。 老鄭頭不禁嘀咕起來:“這陣這麼牛逼嗎?” 在顧問白做出開辟強器新領域之前,強器在六器中是比法術更末尾的,原因和如今法術問題一樣,牛逼的是真牛逼,辣雞的是真辣雞! 勾符衍道強嗎?前景廣闊。 雲舒強嗎?前人已證。 可這世上法術多如牛毛,能流傳至今且上限極高的不說老一手之數,必不過百是一定的。 所以當他知道周全要學法術時才會氣憤。 而且法術多邪異,鬼神每年剿滅的邪異法術少則數十,多則過百,無論國內外的鬼神如何費心費神的去弄,可這些邪異法術總是滅了一茬又長一茬,煩不勝煩。 坐在臺中的周全吐出一口長氣,手中緊緊握著這把錚錚顫鳴的白首,不讓它掙脫,刀鋒割破了他的手掌,刀上的經脈血管瘋狂蠕動,鉆入他的傷口,擠開他的肉,吸食他的血。 疼痛瘋狂撞擊著他神智的防線,可他緊咬牙關,大張開嘴。 身體疼得不斷顫抖,汗水打濕了衣服。 忍受著疼痛,他一言不發。 這感覺就像是拿著刀一刀刀割掉血肉,淩遲至死。 而他獨自承受著這一切。 賓之死門,何言死? 行屍走肉、食古不化、毫無生機否。 不死何知生? 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 模糊了理智,與它一起模糊的還有那些圖案。 然而,隨著清晰的是惡蛟和一道霜白的大門,門上有兩個字——賓死! 那霜白的門很高,連接了天空和大地,人們可以清晰地“看”到它,它紮根於虛無,六感無法察覺,五根無法察覺,停留在“知”這個淺層次。 惡蛟也被人們看到,它是氣的體現。 在呼吸之間,水中的星辰與它一同閃耀和熄滅,如同綿延的山脈群峰,黑色的魚鱗片上刻著圖案,質如實物。 那雙眼中還殘留著無法消退的暴戾。 老鄭頭見此不禁發出一聲感慨:“艸!” 他扭頭問徐聞侯:“天地走龍不都被地府壓死了嗎?” 龍門墜海的勝者是他,關於上古被人藏起來的隱秘在那宣稱是龍墳的異場中還是被他湊出了個尾。 徐聞侯白了他一眼:“老子他麼知道個屁!” 徐聞侯都爆粗口了。 他就收藏記載一些歷史文獻和山川地理圖書,知道個羊兔子的上歷史,以訛傳訛,口頭記載傳了個三代就基本不能信了,他是得有多閑才會去修補那段隻能作空中閣樓的歷史。 另一邊的孟秋竫“看”著賓死門,比第一次看見天門還要震憾,更加直擊心靈,他們都是一樣的壯闊、巍峨公平。 不過天門是對於人們征服的公平,而賓死門,是死亡。 “吼!”不倫不類的仰天長嘯,連海麵都開始波瀾連連。 身軀動起來時海麵層層撞出白花連破的白花翻卷像是海嘯,身軀顯現開來,那身軀壯闊連綿如不盡山脈。 神通——鬥轉星移。 空間不斷分割移動,形成一種怪異的視覺錯亂,也避免了眾人被這一聲吼乾擾。 老鄭頭的白須開始飄動,伸手在空中一握,一把刀被拔了出來。 厚淵被握在手中,眼中雷霆,如神威臨。 老鄭頭把勢域打開,瞇著眼看著惡蛟。 臺上的周全身體倏地止住顫抖,一團朦朧白霧從他身體走出。 那是看不出麵貌身形的白霧,隱約中才看出應是個人形。 白首刀身上的經脈血管也是瞬間縮回刀身,靜止不動。 白霧隨風飄蕩起來,明明沒有風,可眾人卻是聽到了風聲。 空悠悠,灰暗天空裹著蒼涼的草原,人們跪伏,眾生跪伏。荒涼又悲狀。 “好久沒聽過這首歌了!”夙願那略帶慵懶的聲音響起,孟秋竫轉頭看見鳳願身著火紅艷麗的長裙,長發被一支雕著鳳的青木簪釵固定,她那雙美麗的眼眸緊閉,玉手隨著朱唇中的哼唱節奏輕輕拍打,與風聲同奏。 長裙垂落在地上,月光碧青也無法染上它那艷麗的火紅,那是一隻鳳凰的驕傲。 她真的很美,無法用其他感覺來描述的美,仿佛不是凡間之物。 停止哼唱,夙願轉過頭,美麗的眼眸看向孟秋竫,帶著笑意:“坐下吧。” 孟秋竫沒有拒絕,就在這房頂下,坐在夙願身邊。 她今天穿著白色的外套,不得不提的是她的容貌、皮膚等方麵都有了明顯的變化,與一禮拜前相比可謂煥然一新,如今她也能自信地說自己是一個大美人了。 但與夙願相比,卻又顯得有些遜色。 一個自我,一個自然,倒也說不好。 孟秋竫托腮,問道:“他沒事吧?” 錯亂時空的畫麵,兩個局中人各不自知。 夙願搖了搖頭,沒有回答,而是講述了一個故事:“天河之門有一道門,名為無,無門是天河之下生靈蛻凡成聖的唯一途徑,入無門,不知所以,它矗立在天河之上不知多少歲月,直到有一天。” “虺虺” 雷聲縱橫,孟秋竫抬頭,銀蛇般的閃電在海麵上方遊走,惡蛟飛騰,直直撞向無門。 “轟轟轟!” 感覺開始地動山搖,鮮血混著血肉飛濺,驟然間又化作氣息融入惡蛟的血肉中。 “有生靈躍無門。”夙願望著天穹,喃喃自語。 銀蛇如標槍直落而下,將惡蛟轟得皮開肉綻,鱗甲四散。 “吼!” 惡蛟猛地回身咬住閃電,不讓它消散,忍著巨痛,眼中的戾氣帶著無與倫比的瘋狂,咬緊閃電回頭,血肉扯落或沾在閃電上,巨大的慣性砸在門上,閃電瘋狂地迅速遊遍了無門。 又是一陣地動山搖。 雷蛇消散。 “動靜,越來越大了。”鳳願自言自語。 等孟秋竫回望時,夙願又是無聲離去。 有一月光進入視野,皎皎飛盤月,自海麵之下升起,與海麵之上的那輪明遙遙相應,月光大盛。 人間三景、飛雪、秋月、無家遊子。 秋月撞惡蛟,月光壓賓死。 “咚。”如同獸皮鼓擂動。 無門周身顯現出一輛金輦,馬騎嘶鳴,揚蹄踏行,與獨月相撞,兩者如同鏡花水月,一陣顯化波紋在水的虛化中蕩漾。 神通鬥轉星移與惡蛟的威壓相持不下,惡蛟扭動身軀,攪得水麵浪花不止,聲蕩不停,張開血盤大口咬上秋月,可在咬上的那一刻,秋月化作飛雪,柔光衍化作鋒刀,割開一塊塊惡蛟口中血肉,向內部迸發斬去。 涼秋入寒冬,多添衣裝。 刀雪割過內臟鱗片,無痕無跡。 身軀向上升騰,金輦與腹部的鱗片撞擊,金輦發出一聲“近”,化作一條條文字構成的鎖鏈,橫七豎八,從天穹落入地底,在一點一點的減小空間中鎖住了惡蛟,宛如一顆金蛋。 “哢。”半秒過後,裂縫爬滿表麵。 “吼。”四碎的文字片中惡蛟吸納,將無盡的文字片吞入腹中,而後坐落在無門上。 前爪緊抓門飾,那群峰山脈般的身軀盤在門上,頭顱高高昂起,彰顯威嚴。 低頭用腥紅的蛇眼,俯視身下眾生。 “要我出手嗎?”陳青煙看著惡蛟那龐大的身軀,躍躍欲試。 徐聞侯嘴角帶著抓不著意味的笑:“不用。” 陳青煙隻能撇撇嘴:“無聊。” 老鄭頭收刀,意味深長地看了賓死門,道:“我們這算見證歷史嗎?” 徐聞侯笑吟吟道:“我們的每一天都是歷史。” 恰逢此時,白霧飄至突死門前,雲霧繚繞,風起雲湧。 透過惡蛟的身體,白霧與黑氣在無形的世界中交鋒了數百回。 惡蛟將目光投向那團白霧,猛地咬去,就在那張大口快要接近白霧之際,白首刀出鞘,帶著一道匹練般的白瀑,絞殺入惡蛟的雙眼。雖然突如其來的小插曲並未傷到惡蛟分毫,卻讓它分神了片刻。 就在這一瞬間,白霧趁機鉆入了賓死門。 眾人抬頭,漩渦連成一片片的圖案,老鄭頭長吐一口氣:“可別托大啊!” 陳青煙則是對賀遠溪和孟秋竫小聲提醒:“一有不對,你們先跑,我來墊後。” 孟秋竫沒說話,手指指尖那多出一團蟬冬的小火苗,賀遠溪不免擔心,道:“要不我留下幫你吧。” 陳青煙搖搖頭:“不用,打得過。” 賀遠溪張嘴想要說些什麼,陳青煙立刻開口堵上:“要不說點情話,讓我體驗一會兒生死別離的愛情。” 賀遠溪閉嘴了,悶聲不說話,陳青煙滿意地笑了一下,看向孟秋竫:“秋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過會兒。” 他忽然停下說話,不去打擾孟秋竫學習拓展。 孟秋竫一開始的勾符衍道隻是簡單的畫,精氣神肯定是有消耗,但利用效率太低,後來經過祝訸的方式點撥和土老帽的完善,她現在擁有的拓展方式從畫答換成了拓景,利用效率和種類是疊倍提升。 點燈燭景,殘樓照影。 感覺法術這一器最近有點可能迎來噴井式增長,陳青煙心裡哀嘆一聲。 佇立的賓死門在這時也有了反應,在眾人“看”到的是天上的海麵瞬間崩解開來,下了一場大雨,徐聞侯一揮手。 清風可托萬卷聲。 清風托著雨水緩落在地,未淋到眾人一分。 惡蛟緊緊纏住賓死門的身軀在眨眼間化作黑氣消散不見,顯露出來的未見著賓死門,隻有周全的身體和那團白霧。 周全手中的白首化作一條條絲線鉆入他的右手,而白霧則是從他的鼻孔鉆入,白霧比起之前所見更加亮潔,仿佛有星光藏在裡麵。 吞入進去,在胸腔內流轉,呼吸也重新開始了。 然而周全卻絲毫沒有轉醒的趨勢,眼皮依舊睡著,不過右手在下麵的神字眼中看到的是在銘刻。 銘之生門,生門——骨、血、筋、皮、神、識,周全由於人心的原因,對於血的了解更多,把握也更大,所以銘生門就選擇血。這一過程,至少要七天時間。 孟秋竫將手中的蟬冬收起,不由嘀咕:“所以老大就不需要拿衣服來了?” 陳青煙義憤填膺地點頭:“真是太不講衛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