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周全抬頭一看,眼前赫然矗立著一塊巨石。 “就是這個?”他語氣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卻?堅定地點頭,這裡的排斥感尤為強烈。 周全疑惑地觀察起這塊巨石,試圖找出它與八岐大蛇之間的聯係,或者這隻是他猜錯了。 之前那個異象與那個雕像有關的形象,他唯一能想起的隻有八岐大蛇。他抱著試試看的心態詢問卻?,得到的答案讓他以為自己找對了方向,但結果卻並非如此。 果然,這事情全憑運氣。周全在心底無聲地嘀咕了一句。 孟秋竫仰頭看著巨石,發出疑問:“它看起來像個人。” 周全腦海中的念頭如閃電般閃過,眼神一陣變化,猛然向後退到孟秋竫身邊,剛好將巨石納入眼中。 完全一樣!周全將巨石與自己在山神廟中看到的那幅童女圖結合起來,得出了這個結論。 可,這有什麼用呢!周全迅速回過神來,定了定神:“去宗祀看看。” 說到這,周全感覺長城情報這方麵太坑了,地圖都不給一張,隻能跟個無頭蒼蠅一樣亂跑,純看運氣。 剛一轉身,耳邊就響起了群箭劃破長空的回響。 天空如同燃燒起火幕,壓迫下來。熱浪洶湧撲麵,眼中似乎也映照出火焰。 麗婘瑔揮手,晶管的冰凝結而出,覆蓋了地麵,爬上高木,冰棱折射出火光,如夢似幻。 火箭撞在冰墻上,發出叮叮聲,掉在地上,火融化了冰,水澆滅了火,冰凍結了水。 鬼神能力——霜時 調動空氣中的水分子,構成冰結構。 冰棱解體,周全在第一眼就見到周園的山坡上不知何時站滿了密密麻麻、披著白袍的人,而有一披人已然下山向這裡靠攏過來。 “北。”周全急忙喊道,卻是轉身向東麵跑,眾人也毫無停頓,跟上周全。 這是他們之間規定的暗語,北轉東、西轉北、東轉西、南不變,東南成東北、西北找東南、東北成西北,西南不移位。 麻煩一點,但也有可能迷感一下對手,一線機會,往往是自己創造的。 但對方按之前行事,不隨便換位。眼見兩方快要相撞,周全把握好時間:“秋竫開道。” 同時他停步轉身刀刃順勢割在手上,向後邊靠攏包圍過來的人揮灑出鮮血。 十萬八千鋒。 轉入人群,如同有一個劊子手遊走在敵方隊伍中展露兇刀,瘋狂屠殺,殘肢濺血,煉獄人間。 心中的惡未增舒出,而是積壓在心底,惡蛟舒展身體,享受美味。 與此同時,孟秋竫向前甩抖出一連串的符紙,緊接著,卻?用六翼扇出風,把符紙送的更遠。 轟! 火焰爆炸出,火舌襲卷了敵人,吞食進去,對方連聲音都還未曾發出。 兩秒過後,孟秋竫勾動手指,火焰急速內斂,火光收容,被清出的一大片焦黑碎地上隻留下一顆珠子,和遠星之火相似。 眾人穿過包圍圈,正要沖出圍穀時,一個人出現,剛好擋住去路。 骨架把衣服撐起,麵容兇狠,撥出重劍,重重劈砍在地上,眾人耳邊還回蕩劍身顫鳴的錚錚聲,巨石滾落的轟轟聲又沖入耳中,還有河水倒下的潺潺急奔聲。 這裡,是河堤壩。 周全迅速沖出人群,揮劍砍向身材魁梧的男子。電光火石之間,兩人紛紛後退。周全急剎車,旋身避開飛來的重劍,穩住身形。他的眼中映出越來越清晰的拳頭,關節嘎嘎作響,充滿暴力。 “穿昒之遠,亙古不滅的星體。” 神祀咒——017,遠星之火,啟紋 周全猛然發動遠星之火,與此同時,他身上的一張符紙被激活,團團包裹住他的身體,抵擋住沖擊而來的爆炸力,讓他不必消耗那特殊的療傷,盡管他還不知道消耗的是什麼。 壯漢伸手擋在麵前,火浪赤烤的白袍上多了焦灰,毛發枯卷。 正當火浪要侵入他時,一隻纖細的手抓住他的後頸,突然帶著他消失不見,火浪席卷而過,焦烤著土地與空氣。 而在周全戰鬥開始至結來的五秒內,孟秋竫三人見到又出現的三人,明了對方的意圖。 隻要把我們困在這,就能把我們熬死,困獸之鬥。 孟秋竫輕拍一下懸在腰間的長鴻,天門倒掠而出,解下長鴻,麵對懸停在身前的天門和長鴻,道:“天傾磨劍臺。” 天傾磨劍臺列為玄知一器,長久的歷史發展中,鬼神們發現異場破碎時除了會掉落一些天地氣運蘊孕而出的強器,在進行一種特殊引導時還能將還未消散的碎片煉入一些物品。 或是脫胎換骨,產生靈智;或是機緣氣運,迷天換命。 國外的印度中就有位叫加狄阿摩的鬼神將碎片煉入自身,被當時的王權代表撒甘多和佛教代表羅彌那耳聯手鎮殺一次竟還死而復生。 當然,這種死而復生在現在已經被煉取命身手法給乾掉了,要不然人人都是多命怪,還怎麼玩? 轉回話題,這天傾磨劍臺本身就是長落觀裡那名不知生死的鏡明道士給煉出的,後麵不知怎麼的淪落到了黑市的一個商人手中被巢給買下,見孟秋竫的天門劍就送了出去。 當天晚上天門和長鴻就造反要吃光,好在孟秋竫瞧見才留了下來。 經過巢的解釋孟秋竫才明了其中道理,天門和長鴻是為了凝出自身一界才吃的,這等玄知寶內藏異場碎片,最受開啟靈智的強器喜歡。 可以拿著天材地食堆著吃飽,最是燒錢,而孟秋竫沒錢。 但現在這情況,她做出了讓步。 天光長影一瞬去,與趕下來阻截他們中的三人中的兩人纏殺一起,一招而過,竟有些占據上風。 孟秋竫隻瞥一眼,就明白這兩玩意就是在裝,能鎮壓磨殺一處地窟的強器你告訴我你打一個小兵要費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取勝,鬼都不信! 孟秋竫不多話,能幫忙就好,不多求。 事實上一些有錢或是有機緣多人一般都會給自己的武器開啟靈智,這不僅僅是戰力這一方麵的提升,而是開了靈智的強器更有性價比。 不過,也有個不知道祖上有沒有跟羊羔兔子發生過什麼的有錢宅男子弟,花強找墨家機關子弟買了個女傀儡,給它開了個靈智,夜夜笙歌。 這是某個不願透露名號的宗門傳出的。 孟秋竫注視著對麵的對手,那是一個身材纖細的女子。 她迅速拋出符紙,女子敏捷地向後躍去,與上次不同的是,刺眼的白光瞬間照亮,熾烈得如同熾熱的太陽。 對手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措手不及,白光刺入眼中,強烈的疼痛感讓她痛苦地尖叫起來,倒在地上翻滾,淚水夾雜著血絲流淌下來。 孟秋竫趁此機會準備發起攻擊,心中突然湧出一股暴戾的情緒,但她及時控製住自己,同時符紙也被迫停止了發動。 馬生! 孟秋竫麵無表情,仿佛剛剛的負麵情緒從未出現過。然而,她錯失了這個機會,對手逐漸恢復過來,沖向孟秋竫,試圖與她拉近距離。 不是範圍攻擊嗎?那就比比誰更能承受。 孟秋竫洞察了對手的意圖,沒有盲目地與對手硬拚,而是選擇後退。 然而,她的嘴角隱約露出一絲笑意。 突然,一團火焰爆發,將一旁的女子掀翻在地,火焰肆虐著她的身軀,使她不得不痛苦地蜷縮起來,哀嚎不已。 剛才遺留的那一顆珠子是她仿造遠星之火的產品,一點後手,多一點不多,少一點自大。 在這短短的幾秒內,雙方連鬼神能力都還未曾交手,這在大多數的低端鬼神之間戰鬥相同,快速但還未脫離傳統。 孟秋竫正要沖上前去,忽然聽見一道詭異的刺耳聲。 如人剁骨。 思緒當即判斷,毫不猶豫抽身離開,孟秋竫踩在已冰封的水麵上,穩穩站住,目光眺望遠處的女子。 但見那女子雙掌掩麵,痛苦嘶喊,皮膚上的毛孔如針般突起,奇異的暗紅骨刺一根根從中鉆出,層層疊疊。 “益耳耳~”她突然朝天發出怒吼,聲音如漣漪般蕩漾開來,空中的兩人也隨之發生了奇異的變化。 一人臉上皮膚撕裂,頭發脫落,肌肉筋脈翻卷而出,露出其中的眼睛; 另一人雙手雙腳的骨頭以超出人類理解程度的方式翻折,軀乾內“瀑”的一聲鉆出新的四肢,上麵是虯結的肌肉。 還真是邪教啊!孟秋竫嘴角抽動,旋即無奈嘆氣,還是不夠強大。 “益耳耳~” “刺荷荷~” “三哪哪~” 奇異的獸聲鉆入耳朵,孟秋竫太陽穴青筋突起,揉了揉,厭煩的看著三個已不是人樣的怪物,抬手招回天門長鴻,對麵頓時又嘶吼一聲,狂奔沖上來,這副樣子又何乎生死。 “你們很吵。”孟秋竫低笑一聲:“給你們機會跑去找幫手,既然你們不要。” 抓住劍柄,天門顫鳴,天地間,好似多了道天門佇立。 此地不許他人進出! 掛好長鴻,長鴻寧息,天地間,仿佛多了道長鴻貫穿。 此地不許他人乾涉! 天闔! 無聲無息的一道揮砍,帶不起一絲生機。 賀遠溪送的《天闔》,在懸劍庭有一句記載:天地無聲一道,生死不得一門。 煌煌劍氣壓下,如有天門威壓。 摧枯拉朽,山石削去,生死無蹤。 轉瞬間,三人隻剩殘肢遺留,孟秋竫收劍入鞘,輕嘆一聲:“那就去找死吧!” 雲淡風輕,仙人平世,偶有不順心,如何? 長容欲劍,曰:“一劍否?不利?不鋒?”——《門客》 事不順心,出天闔。 最霸道的長容,問皇天何在,以天闔問之。 這也造成了劍修動不動就以劍相問,沒長容匹配霸道的實力,死道極多。 孟秋竫以天門、長鴻兩強器相輔,人字之內,幾無敵手,不過不是自己的。 下方三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還沉浸在剛才那場震撼的天闔之中。 這讓他們不禁回想起過去的孟秋竫,學習非常努力,成績也非常優秀,但她總是給人一種柔弱需要保護的感覺。 她有過意氣風發的時刻,但總是克製自己,生活得很壓抑。 然而現在的孟秋竫呢?她擁有天賦、戰力、努力和機緣,樣樣不缺。 在此之前,他們覺得孟秋竫和他們差不多,戰鬥有勝有負。 可現在,他們不禁捫心自問:我,托後腿了嗎? 心裡頭多了些壓力。 不了解的人產生的往往多是不明覺厲,隻有了解的人產生的壓力,多為動力。 三人收回目光,暗自下定決心,多學些法術和我道,要不然真追不上了。 重新看向戰場,天闔一劍,直接將山坡上的人全給滅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骨頭渣都不剩一塊,就連河道,都直接削的改道了。 戰場裡早已是這一塊地焦黑、這一塊地開裂,總之沒什麼好地皮還在。 而眾人的光卻是統一一致的注意到那完好無損的巨石。 空曠的祭壇上,溫和長相的袁衣添睜開了眼,開始脫起了衣服直至全身赤裸。 蠟燭燒完,火焰在一瞬間燒遍體全身,發出一種桂花的清香,而不是烤肉的香味。 袁衣添跪在中央的那類似蛇瞳的眼珠上,囈語不清的親吻祭壇。 最後仰頭,張開雙臂,做出一個擁抱的姿態,露出一個滿足的笑。 聖光偏移,屍體未被燒成焦灰,反成了一灘赤紅如血的液體。 液體緩慢而又堅定的流過凹入的紋路,一點點前進,一點點勾畫,繁紋的樣貌也逐漸呈現,就待這幕布徹底升起,露出藏覓的事物。 到最後,隻剩袁衣添身下那一塊類似蛇瞳的繁紋上。 袁衣添收回了手,放入嘴中,把嘴包撐的裂出了血,血滴落,濺入紋路。 他開始往左右兩邊撕裂,血液滴落的更快,到最後,袁衣添的臉上猙獰的癲狂與虔誠的瘋狂一同出現在腦上。 砰。 嘴巴兩側的腮幫子被扯落,他低下了頭顱,身上的紋路已全部添塗完成。 “嗬嗬!”喉嚨蠕動,從中翻出一種詭誕的血紅珠子。 八岐大蛇的心血珠子。 之前那次異場,他並未參與,甚至在那次異場結束之前,他還連鬼神都不是,隻是下嫁到楊家村,一個不受待見的老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