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 中學時光(1 / 1)

敲門聲……   維爾科夫輕輕的將門拉開,但門依舊是發出咯吱的響聲。   “是你呀,要進來坐坐嗎……”維爾科夫的聲音很輕,幾乎是閉著眼在說話。   “這是你的中藥,維爾。”蘇生將中藥遞給維爾科夫後,走進了房間。   門在身後被重重關上了。   房間很亂,刺鼻的味道直沖腦門,中間的桌子上全是堆放與散落的紙張。蘇生之前也來過幾次,但這次卻是最亂的。之前至少不會將紙張遺落的滿地都是。但這次桌子中出現了一個玻璃瓶,這是他之前從未見到過的,仔細看還能從中看到一塊極其微小,略微發光的黃色晶體。   “祝賀你啊,成功了?”   當蘇生回過神來的時候,維爾科夫已經斜靠在木床上睡著了,她的身體縮在角落裡,看起來小小的。   蘇生將一個疊好的紙飛機放在她的旁邊,默默走出了房間。   紙飛機上寫著字:出去玩嗎?   “你是真傻呀……真傻呀……”   已經漸入冬季了,下川的天氣並不是很冷,幾乎是很難看到雪的,但在這個城市卻是很頻繁的下雨,出門攜帶雨傘已經是人們的標配。   蘇生穿過大街小巷,回到了他的中藥店,藥店門口聚集了一堆中年人和老人,他們幾乎都是熟麵孔了,藥店為了增加些收益,在二樓開了間小小的棋牌室。蘇生把店門打開,店裡特地做了些防潮處理,防止中藥受潮,以防萬一他還包了層紗布。   今天的藥店本來是關門的,但他們還是來了,蘇生也隻好讓他們進去了。   仍舊與往常一樣,蘇生躺在他的那把從二手市場淘來的鐵木躺椅,望著店門口——車水馬龍的街道。   他總是在想一些問題,他可以一下午都躺在這把鐵木向椅上。   “什麼時候去北境看一下吧,去那邊搞把全新的鐵木身椅,不知道我這把老骨頭能不能走的動,哈哈。”   “咳咳。”   “那得等以後了,畢竟這裡還有個小傻瓜等著我去照顧。”   “唉……”   下午的南科裡天氣很暖和,今天沒下雨,不知不覺中,蘇生漸漸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隨著一聲急促的按鈴聲吵醒他才醒來。   已經是晚上了——按鈴的是那位昨夜的,戴著一幅金框墨鏡的那位盲人。   蘇生起身,招呼著,拉了條凳子,扶著他坐下。   “上川的生活起初我很難適應,我需要很早的起來,晚上又要待在教室到很晚,有時我會想跟同學的玩,但他們似手是害怕什麼遠離著我。”   “我也是慣了。”   上川那個學校是叫什麼各寫我已是記不得了,應是太過於拗口。”   “我對這學校中的一位老人印象卻很是深刻,她是我們學校醫務室中的醫生,目測年齡已是有一百多了吧,看起來很親切。”   “我跟她第一次見麵可不在醫務室裡,某次我周日上山采茶的時候,我們碰見了”   “我父親在我小時候就讓我跟他去山上采茶葉了,那段時間維爾還沒離開西西裡斯山,我會帶上她一起去,我父親也不在意。”   “可能是緣分吧,我跟她在路上搭起了話。她比我想象中的要熱情,那日她也是采茶,我已經快要采完了,我便跟著她的步伐,路上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孩子——你從哪來的啊?看起來並不像這裡的人。’她突然開口道”   “我啊——我家在西西裡斯山那邊,離這不太遠。”   “‘西西裡斯山啊……’她扶了下眼鏡,‘我之前去過那,那邊人好像不太多。那邊有個茶館我倒是知道,我從那進了好多茶葉回來。’”   “‘嗯。’我回道”   “‘孩於,你今年多少歲了?’她轉而開問道。”   “我啊……差不多十六了吧……”   “‘十六啊,你在附近上學對吧,哈哈。’”   “我是在那個怎麼學校裡上學的,當時我是這麼回答她的。”   “‘哦,老婆於我正好在那裡上班呢,有空要不要來我這玩玩啊……咳咳……’她扶了下又塌下來的眼鏡,‘我就在醫務室那邊,哈哈。我看你也會采點茶葉,要不要跟老婆子我學一下啊?’”   “我當時應是很愛快的答應了她,後麵我們在一個叉路口分開了——我要回家了。我在學校附近的小胡同裡租了個小房間,那裡就成了我臨時的家”   “周未很快就過去了,我把采來的茶葉賣給那些商販賺了點錢。”   “漸漸的我適應了這中等學校的生活,我時常會去到醫務室找那老婆婆,後來我知道了她叫苦艾,她老人家現在估計已經不在了吧,她真是一個好人嗬。”   “咳咳……”   “醫務室裡總是煮著中藥,隔著老遠就能聞到苦澀的感覺。我跟她逐漸熟悉了起來,閑暇的時候我會在那裡坐上一段時間,起初我聞不慣中藥的氣味,後來就漸漸適應了。”   “她的身體當時似乎已是不太好,她的麵色很差。不過我也見到她每每喝完那中藥麵色都會紅潤些,但也是迅速暗淡下去了。”   “學校附近有一條小河,她有時會叫我幫她看住火勢,她一個人則慢悠悠的走向河邊,茶缸中的藥渣被她緩緩倒入河中”   “她的身體佝僂在河邊,看起來搖搖晃晃的。”   “等她倒完藥渣回來的時候,我基本就要回去上課了。”   “課程總是無聊的,老師總是死板的,我隻顧記著筆記,老師也隻顧講著他的課。有時我總覺得窗外的落日落的很迅速嗬,可能是我總會讓生活變得有意思那麼一點吧,哈哈。”   “我跟同學的關係也和諧起來,原先可能是我長得和他們不太一樣吧。”   “咳咳。”   “在我的初印象裡當時的上川幾乎是我對‘繁華’‘現代’的全部認飲了。”   “晚上街上的行人甚至與白天不相上下,要是在西西裡斯山,晚上見到一個人都挺難的呢。幾乎是燈火通明了吧,很難形容當時我看到這翻景象時的心情,欣喜?激動?大差不差吧,這種感覺。這是我在西西裡斯山未曾見過的景象。”   “唉……”   “那條鐵路建造的十分迅速,就在我冬季放了長假後,才忽得發現那鐵路已是通車了,於是我便乘那火車回家,這鐵路的修建確實讓我之後的生活方便不少,價格也在我的接受範圍之內。”   “回家的路上我專注於窗外的風景,一天的時間我看到日出——也看到日落,確實是十分漂亮啊。”   “在火車裡讓我很容易感到困倦。不知為何,感覺錯過什麼總會讓我感到很可惜。那時候我還買不起相機,記錄不下這些景象。”   “僅僅是近半年的時間,西西裡斯山就已經與我記憶中的大不相同了,工人們不減反多。他們把街道翻新,周邊也植了許多樹與綠植。小平屋基本上都被拆掉了,轉而變成了那些仍在建造的高樓,隨處可見的建材與腳手架——我幾乎快認不出來了。”   “憑著熟悉的路線我走到了熟悉的茶館門口。”   “由於我沒提前寄信通知我的父親我放假的事,所以當他見到我的時候甚是欣喜。”   “茶館裡多了些小燈帶,開燈之後會發出五顏六色的光,我的父親說這些是那些工人送給他的。”   “茶館還是與往日一樣繁忙,我的父還開始賣起了鹵肉,總是會很迅速的賣光。那些工人似吃不飽一般,胃口特別好。”   “我之前的學校也被進行了翻新,拆掉了已經破舊的石墻,重新用紅磚砌了一堵新的起來。”   “整個學校都用白漆粉刷了一遍,看起來已經不像是已有幾百年歷史的學校了。”   “閑暇的時候我去看了下我之前的老師,那位老師叫恩格斯特,他是從下川調來的,據他所言他在西西裡斯山教了快三十年了。”   “他像是六七十歲的樣子,身體很是硬朗,上川的日子裡他幾乎每天都精神飽滿,要是現在我也能像他當年那樣有精力就好了。”   “每年都會有許多老師從別的地方調到西西裡斯山,又有許多老師會離開這個地方,他卻總是坐在那間不大的辦公室裡,年復一年。”   “我的老師——他是一個很幽默的人,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他會在課上講點笑話,我總是會笑出聲來,惹得其他同學的目光向我看過來,我不清楚他們為什麼不笑一笑。我也是不介意他們這樣看著我的。”   “也許生活已讓我們這群孩子也開心不起來吧,畢竟晚上的稀粥是否配點鹹菜也都是未知數,。說到這突然記起一件以前的事,順帶也提一下吧。”   “某天中午,大家突然看到那以往走路都費勁的老校長健步如飛起來,他十分著急似的敲開每個辦工室的門。”   “下午的課都被暫停了,據老師說是某位下川的領導要來視查我們這學校,讓我們將學校大清理一番。”   “我不太理解這種行為,但一下午不用上課我還是挺高興的。學校早早放學,我特地在路上玩了會才回到家。抓到了幾隻蟈蟈,我把它們放在我的文具盒裡——其實就是我父親拿木酒杯給我加了個蓋子。”   “當時茶館還比較冷清,樓上隻住著幾位遊客。他們的許多東西是我不曾見過的,就放在樓下的貨架上。我不敢動他們的東西,這是我父親所不允許的,我隻能在遠處看著,想象這些東西是乾什麼用的。我的父親擦拭著桌上的酒杯,不時往貨架看幾眼,防止有小孩偷偷順走些什麼東西。”   “次日的早上,那位領導過來了,我對他長什麼樣已是記不清了。早上的時候,他就在教室外的樓道裡轉悠,時不時在經過我們班級時他會推門進來看看,他拿著一張表格,每次看完都會在紙上寫些東西。”   “我們老師講課每次都會被他突然打斷,以致於後麵當他在飯堂裡看到那領導時我感覺他身上的毛幾乎都炸了起來。”   “中午飯堂比以往要熱鬧許多,我們學校的飯堂……說是飯堂,其實是一所已經破敗了的教堂,學校為了圖省事,把這教堂加固了一下便成了我們的飯堂。據說這座教堂是以前別的國家的傳教士來這裡興建的,比這所學校的歷史還要久遠,有五百多年了吧。後來國家發生了一場規模浩大的農民運動搗毀了這座教堂,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是叫天朝起義,說這是‘入侵思想’——這些都是我的歷史老師同我們說的。”   “那天學校讓每位同學都規距的坐在教堂內那長條的木椅上。那位領導就在臺上講話,他的聲音很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在後排也能聽的到。校長不讓我們在那領導講話時吃飯——我隻好捂著我的飯盒,感受著它慢慢變涼。那領導似有說不完的話一般……我的肚子叫了起來。我無聊極了,我看著教堂的壁畫……我開始為這被毀掉的壁畫感到十分惋惜。”   “不知是過了多久嗬,那位領導終於是講完了話,於是我打開了那早已冰涼的飯盒開始吃起來。”   “或許是太餓了吧,就著醃蘿卜我很快就把飯吃完,離開飯堂前我偷瞄了幾眼那領導,他吃的可比我們好多了——我看到了好多盤肉。哈哈,當時我真想嘗嘗那是什麼味道啊。”   “唉,學校為了迎分這一個領導燒這幾盤肉可真不容易。”   “真不知道他自己就著肉,看看我們吃鹹菜,他的心裡又有什麼感覺呢。”   “咳咳……”   “蘇生從鐵木躺椅上起身,把桌子上已經抓好的幾包藥塞到了那盲人的手中。   “您方便自己煮中藥嗎,若不方便的話明天早上您到店裡我幫您煮,您看行嗎?”   蘇生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他的盲杖送到他的手裡,那位盲人在蘇生手心比劃了下,那是表示好的的意思。   蘇生攙扶著把他扶出門,他看起來很是虛弱,他的盲枝敲打著地麵。   “注意安全嗬……咳該”   最近不知是上了火,咳嗽很是嚴重,蘇生隨便煮了些去火的涼茶。把門口的綠植搬進來後,蘇生便鎖上了門。往灶臺裡補添幾塊木頭,蓋上鍋蓋,任由它煮著,去了趟廁所後,蘇生便關了燈,上樓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