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生用鑰匙打開維爾寢室的門。門還是跟之前一樣，推開的時候發出了難聽的“嘎吱”聲。屋子裡很灰暗，蘇生想著去把燈打開，按了幾次電鈕沒反應之後他才忽的發現屋子裡的燈似乎是壞了。 　　屋子裡的味道很難聞，蘇生打開窗戶讓光線照了進來，屋子裡明堂了些。 　　蘇生注意到桌上有一個大紙箱——那應該就是維爾信中提到的，給自己留的東西吧。 　　紙箱很大，蘇生掂量了下，有點沉，他把紙箱先搬到門外——他準備回到店裡再打開。蘇生看著雜亂的屋子，他輕嘆了口氣。蘇生從校園裡負責清潔的阿姨那借了清掃工具。他把房間裡散落的紙張收在一起，堆到桌子上。簡單地掃了下地，把屋子清潔了下。 　　乾完之後，蘇生看著比之前整潔不少的屋子，他的心情有些復雜。 　　“維爾看到會很開心吧？” 　　蘇生心裡想著。 　　“會很開心吧……” 　　他苦笑一聲，下了樓。找到之前那位阿姨，把工具還給她之後，蘇生回到樓上，最後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鎖上門，收好鑰匙。 　　蘇生搬上箱子離開了南科裡大學。 　　等蘇生回到店裡的時候已是接近晚上了，飯點也是早就過去。他又去了那麵館點了碗清水麵。 　　店裡人不多，蘇生選了個靠窗的位子，他望著窗外，看著人群…… 　　麵上上來了，蘇生加了很多辣子。他吃的很快，一碗麵很快就下肚，結了賬之後，蘇生便回去了。 　　打開燈，蘇生渾身疲憊的躺到躺椅上，那箱子就放在腳邊。不知怎得，或許是昨夜睡的不好，蘇生感覺自己的腦袋有點發脹。他忽的想起門口還未搬進屋內的綠植，於是便起身又忙活起來。 　　頭愈發痛了起來，將那幾盆綠植搬進屋裡後，鎖好門。蘇生再次一屁股坐到躺椅上，那把二手的鐵木躺椅發出聲沉悶的響聲。 　　“好累啊……”蘇生想著。 　　迷迷糊糊之中，他睡著了。 　　周圍很安靜，隻有躺椅發出的均勻的響聲。 　　等蘇生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頭已經不痛，蘇生從躺椅上起身，揉揉惺忪的眼睛。他昨夜忘記關燈，燈泡發出的光比之前暗淡了許多，似乎是快壞了。蘇生關上燈，去廁所洗漱了下。 　　昨夜仍是沒有鈴聲，他還是沒有來，蘇生不免有些擔心。 　　蘇生推開門，發現門口放著個包裹，應該是郵遞員送來的。 　　蘇生把包裹拿起來端詳了下，寄信人叫康嘉，他並不認識。 　　“或許是郵遞員寄錯了？”蘇生想著，但收件人那一欄卻實實在在的寫著他的名字。 　　他把包裹拿進屋，暫時跟維爾給他的那箱子放在一塊。 　　蘇生與往常一樣，搬出他種的那些綠植後便準備開始營業了，街上的人比以往都多。 　　“此時正是新年啟始的最後一天啊。”蘇生想著。 　　他的對家店鋪都齊齊裝上紙燈紙燈（一種使用電池的電燈，電燈外罩有各種動物圖案的鏤空剪紙，以謀求團圓。）了，一些祈錢（一種沒有交易價值的紙鈔，將其撒在門口以謀求財運滾滾。）被散在門口，隨著風飄著。最近事情太多了，他竟忘記去購置年貨。 　　蘇生隻好拿上錢，鎖好門，掛上打烊的牌子後匆匆向著集市跑去了。集市離這很近，走路的話半個小時就能到。 　　蘇生跑的很快。 　　“過年的時候你準備做什麼呢？” 　　蘇生腦子裡莫名閃過些畫麵 　　“還不知道呢……” 　　等蘇生跑到集市的時候已經人滿為患了，他輕嘆一聲，擠進人群中。 　　當蘇生買完東西時已是正午，太陽高掛在頭頂。他買了許多東西，包括各種年貨，以及他店中快要壞掉的燈泡。 　　“今天也是忙碌的一天啊……”蘇生笑著，他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在街上慢慢走著。 　　“下……雪了？”蘇生看著忽的飄過眼前的幾瓣雪花，他驚詫了下。 　　“真是少見啊……”隨著時間的推移，雪愈發不可收拾的越下越大。蘇生的腳步愈發快起來，在地上還未堆積起來的薄雪中留下一串爪印。 　　他把右手所提的東西全都讓左手提著。 　　他像個孩子一樣，用手接著天上飄落的雪花。 　　他就這樣一直走著。 　　“那是……有人在等我嗎？”蘇生快要到店裡了，他遠遠看見店鋪門口的長凳上坐著人。屋簷上已經落了堆厚厚的雪。 　　“可能隻是在躲雪吧…”蘇生想著。雖是這麼說，但他還是甩掉手上的雪花，跑動起來。 　　隨著距離逐漸縮短，蘇生看清了來人——是托洛夫。 　　托洛夫似乎也看到了他，他從長凳上起身。莫夫攀在他身上，他一隻手托著莫夫，另一隻手在空中揮著，招呼著蘇生。 　　“你怎麼來了？”蘇生氣喘噓噓的跑到門口“你應該沒有來過我這吧？” 　　莫夫還是跟上次一樣，目不轉睛盯著蘇生。 　　“老師有提到過你的住處，過年了，我也沒啥可去探親的地方，便關了門來你這看看。”托洛夫笑的很燦爛，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 　　蘇生打開門。“要進來坐嗎？”他招呼著。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托洛夫帶著莫夫跟在蘇生的後麵，進到了屋內。 　　蘇生把買的東西放到了地上。 　　“你喝茶嗎？”蘇生問道。 　　“有時會喝……一點。” 　　蘇生從櫃子裡拿了個小碗，抓了點茶葉泡起來端給了托洛夫。 　　“紅茶嗎？”托洛夫把莫夫抱下來放到地上，接過了碗。 　　“嗯，”蘇生答道，“我自己去山上采的，炒完後看起來成色還不錯。 　　莫夫在店裡四處爬著，他似乎對周圍的一切感到好奇。 　　“過年的時候你準備做什麼呢？”托洛夫用嘴吹著茶，試圖讓其涼的快些。 　　“還不知道呢……”蘇生回道，“你有什麼打算嗎？” 　　“我啊……一起去跟老師好好告個別吧……” 　　“告別……嗎？”蘇生愣了一下，“這麼一想……確實有些遺憾啊。” 　　“話說你是維爾她的……學生嗎？”蘇生又問道。他將屋內的綠植一個個搬到屋外，莫夫也在外麵玩著——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出了。他在雪中爬著，在積起的厚厚一層雪上留下一道道痕跡。 　　“我確實是她的學生，但那已經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吧，我是她的差不多……第五屆還是第六屆帶的學生呢，因為一件事陰差陽錯的交到了朋友。” 　　“雖說我跟她學了六年的化學，但畢業後還是繼承了我父親給我留下的咖啡店，哈哈。”托洛夫端著茶也走出門來，他也看到了莫夫”這孩子平時安靜的很，今天怎麼那麼瘋？ 　　“估計是第一次見到雪吧，”蘇生用噴壺澆著水，頭也不回的說著，“小時候我也是這麼瘋的，現在可沒有那時的活力了啊。” 　　“提到維爾，正巧之前她給我留了個包裹，我還沒拆開來過，來一起看看嗎？” 　　蘇生把噴壺放到一邊，進到屋裡。 　　托洛夫沒說什麼，隻是默默跟在蘇生後麵。 　　“老師留下來的東西嗎……我就說嘛，怎麼會是普通朋友呢，”托洛夫在心裡想著，他對眼前的這個人愈發好奇了起來。 　　蘇生把箱子搬過來，順便把那署名為康嘉的包裹也拿了出來。 　　他把箱子的蓋子掀開，托洛夫把頭探了過來。 　　首先是一張賀卡被放在最頂上，賀卡背麵是一張維爾的畫像，還有段祝福語： 　　祝一切安好，勿念。 　　賀卡下麵是一套洗灰色的衣服，其右底上繡著青色的塔塔米斯，甚是好看。 　　衣服下麵是一對耳環。 　　這是當時她過生日時我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呢。她以前可是很愛美的，我記的我沒送給她這幅耳環之前，她幾乎每周都會換一幅戴呢”蘇生摸著這對耳環”之後就沒兒她換過了呢哈哈。” 　　耳環旁是一些血珠（北境特產，一種血色珠子，傳說是大海的血凝潔而成的），蘇生認得這些血珠。 　　這個不是她成天戴在身上的血珠嗎，沒想到也留給我了啊……” 　　托洛夫拿了一顆血珠看了起來。 　　“記的沒錯的話，這些是她一位來自北境的學生送給她的，她很珍惜呢。”北境的學生嗎……那還真是少見啊……我也有位北境的朋友，不過已是幾年未見了。” 　　“那你為什麼不趁著新年回去見見他呢？” 　　“暫且抽不開身唉……店裡有好多我長期給他們開藥的客人。我這樣離開幾天他們的藥豈不是沒人開了？以後我得考慮去招聘一個店員了，哈哈。” 　　“這是煙花嗎？”托洛夫把一個小箱子拿了出來，打量了下，“是牡丹牌四桶煙花呢。” 　　“我不太懂煙花呢這煙花有什麼來頭嗎？” 　　“牡丹牌是很老的牌子呢，好像是在20世紀80年代的時候創辦的，這煙花炸起來很艷麗，是各式顏色的大牡丹，就算放在煙花群中，它艷麗的也能讓你一眼看出來。” 　　“這樣啊……真期待呢。” 　　煙花被拿出來後，箱子裡就剩些小物件了：紙飛機、一些牛皮本以及一個木盒。 　　“這是當年我送她的紙飛機啊”蘇生看著已經泛黃，皺巴巴的紙飛機”這東西的年紀應該是比你都大了吧，有六十多年了吧。” 　　蘇生展開紙飛機，一行用鉛筆寫的，歪歪扭扭的字展現在眼前： 　　最好的朋友。 　　“唉，”蘇生把紙飛機重新折了回去。 　　“最好的朋友……”托洛夫看到了，他沒說出來，隻是把聲音壓在喉嚨裡。 　　“筆記本嗎？”蘇生拿起了本活本，他粗略的翻看了下，“是日記啊……” 　　箱子裡還有好幾本相同的牛皮本，每本都很厚。 　　“老師原來還有記日記的習慣啊……我基本上沒看見過她記呢。” 　　蘇生用手拂去表麵的灰，將這些日記先放到一邊，他準備日後閑下來時好好看看。 　　箱子裡隻剩下一個小盒了。 　　很精致的一個小木盒。 　　“這裡麵會是什麼呢？”托洛夫問道。 　　“不知道呢，”蘇生緩緩打開木盒。 　　“……” 　　“這是……戒指……”蘇生看著躺海綿裡的戒指，“真是拿你沒辦法啊，維爾科夫。” 　　托洛夫站在蘇生邊上，他沒說什麼，隻是看著他。 　　這時莫夫從外麵回來了，他揮身是雪，他繞著托洛夫的腳轉了幾圍。托洛夫把他抱了起來，用爪子幫他拍了拍身上的雪。 　　蘇生默默把那木盒進了衣服的唉裡，他也看到莫夫。 　　“我去拿點柴生點火，等會這孩子看涼了就不好了，”蘇生拍了拍托洛夫，”你就帶他到處看看吧 　　“喂，好。”托洛夫摸著莫夫的腦袋，簡短的應道。 　　蘇生打開後門的鎖，到後院拿柴去了。托洛夫帶著莫夫四處走著，莫夫似手對門框上的小風鈴十分感興趣，“依呀”的叫——他還不太會說話，隻會幾個簡短其促的音。 　　托洛夫把莫夫舉了起來，莫夫伸出爪子把掛在門框上的風鈴取了下來，在手裡把玩著。 　　風鈴在莫夫的手裡發出陣陣響聲。 　　托洛夫想著等蘇生過來的時候跟他說一下 　　風鈴是鐵製的，上麵有鏤空的龍紋，很是好看，托洛夫注意著，生怕莫夫把它弄壞了。 　　過了一會，蘇生從後院回來了，手裡抱著一捆碳木。僅僅是出去這麼一小會，他的身上就落了薄薄一層雪。 　　蘇生拿了幾根柴放到了灶臺裡，又往裡麵塞了些乾鬆針。往鍋中加了水，放上的後他便隻著了火。托洛夫注意到了蘇生，他抱著莫天向著蘇生走去。 　　火很旺，赤色的火光映照著蘇生半邊臉。 　　“這孩子……我能抱抱嗎？”蘇生把臉轉過來問道，他一隻手拿著火鉗，正翻動著灶臺裡的碳木。 　　“不清楚……看他自己願不願意嘍。”托洛夫把懷中的莫夫送到蘇生懷中。莫夫的注意力似手都集中在風鈴身上，絲毫沒注意到他們的動作。 　　蘇生放下火鉗，兩隻手接了過來。由於輕微的震動了下，莫夫忽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頭扭過來看著蘇生。莫夫眼睛大睜著，跟蘇生對視看，時不時眨巴下眼睛。 　　蘇生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他把尾巴伸了過來，莫夫果然被吸引了，他放下手中的風鈴，轉而伸出手想去抓蘇生的尾巴。蘇生也注意到了風鈴。 　　“這是……我門上掛著的吧……”蘇生由於被莫夫壓著，騰不出手，沒法把風鈴拿過來。 　　“啊……真不好意思……沒經過你同意就……” 　　“沒事，沒事，孩子喜歡就拿著吧。”蘇生用尾巴逗著莫夫。 　　“剛才看你抱著他，我就沒跟你說……”托洛夫走忙解釋道。 　　“沒事，孩子要是看到什麼東西，隻要他喜歡，不是太貴重的拿走就行……都是朋友！”蘇生笑的很爽朗。 　　火燒的仍是那樣旺盛，照著莫夫。他在蘇生的懷裡打著滾，蘇生把手騰了出來。他撿起掉在地上的風鈴，剛想裝進口裡，莫夫叫起來。他伸出爪子，蘇生見狀把風鈴遞給了他。 　　“就當是送給他的新年禮物吧，雖說明天才到新年呢。”蘇生摸著莫夫的腦袋，莫夫也是任由他摸著，就這樣過了好一會…… 　　“跟你熟悉起來了呢。”托洛夫看著在蘇生懷裡把玩著風鈴的莫夫。 　　“也不是那麼怕生啊……這孩子。” 　　“很可愛吧？”托洛夫輕輕笑了下。 　　“是啊……很可愛呢。”莫夫的動作緩了下來，他似乎是想睡覺了。蘇生仍輕輕撫摸著他的腦袋“以後你會變成什麼樣呢——莫夫？” 　　莫夫在懷中輕輕哼唧了下。 　　“想睡了嗎。”蘇生感受到莫夫輕微的呼吸。 　　“這孩子很嗜唾啊，明明他幾個小時前才剛醒。”托洛夫說著。 　　“小孩子嘛，正常，正常。” 　　“哈哈……” 　　莫夫躺在蘇生的懷裡，已經不動了，估計是睡著了。 　　蘇生把莫夫手中的風鈴輕輕拿出來放到一邊。 　　“托洛夫！”他小聲的喊道，“能幫我拿本書嗎？隨便一本，就在二樓樓梯拐角處的書架上，你要看的話你也拿一本吧。” 　　“好。”托洛夫簡短的答應了下來。 　　火漸漸微弱丁下來.比之前小丁許多。 　　托洛夫上了樓。樓梯是木製的，踩起來響聲很大，似乎是快斷裂般。拐過樓梯角之後，他注意到了書架。書架是用很常見的桂木製成的，沒有什麼花紋。節架上的書很多，托洛夫隨意抽了兩本，一本叫《北境編年文》，另一本叫《遺忘森林—樹靈》，他輕輕下丁樓，把其中一本遞到了蘇生手裡。 　　蘇生輕輕說了句謝謝。 　　他怕把莫夫吵醒了。 　　托洛夫找了個小水凳，坐在了墻邊，默默看丁起來。 　　就這樣安靜的過了兩個小時，途中蘇生還麻煩看托洛夫起身把桌上已經打包好的中藥遞給前來取考的客人。 　　空氣中彌漫著中藥的苦澀味，起初托洛夫並不習慣這種味道，後來便慢慢適應了。蘇生忽的注意到莫夫醒了，他大睜著眼睛。 　　莫夫觀望了會後，從蘇生懷中跳到了地上，跑到了托洛夫的腳邊。他一直繞著他的腳轉著。 　　“怎麼了嗎？” 　　“沒怎麼，他想上廁所罷了，麻煩問一下廁所在哪？” 　　“就在那裡”蘇生指了指自己身後角落裡的一扇門。 　　“哦，好。”托洛夫抱起莫夫往蘇生所指的地方走去了，走之前他把手上的書遞給了蘇生。 　　柴依舊是燒著的，但隻有微弱的火光。 　　蘇生輕輕運動著躺核，他把托洛頭給他的書放到了旁邊. 　　他似乎是在想著些什麼東西。他把他的書也方到了一邊，與托洛夫給它的那本書疊在了一起. 　　屋子裡很安靜。 　　蘇生把口袋裡的木盒拿出來看了看，這個木盒他再熟悉不過了…鐵木製成的盒子，鐫上銅邊的八個角，他輕輕撫摸著，有點濕了眼眶，他把這檢又塞月了嘴裡 　　“傻瓜……”他看著天花板，輕輕說著，“傻瓜……” 　　“唉……” 　　不一會，托洛夫抱著莫夫回來了，他說是有很重要的物品落在了家裡，要提前回去了，他的臉上似乎多了些焦急的神色。 　　簡短的告了別之後，他便小跑著出了門，臨走前留下了句“晚上見。” 　　屋子裡忽的隻剩下蘇生一個人了。 　　“好安靜啊，”蘇生想著，他從口袋中摸索了下，又把那盒拿出來看了看 　　蘇生起身把鍋中煮，好的中藥名丁出來，又打了新的一鍋水進去，倒上中藥，蓋上鍋蓋添了幾根柴進去。原本已是要漸漸熄滅的火焰又逐漸燃了起來，蘇生靠回丁躺椅上，他感覺自己似乎是無事可做了，他看著天花板，看著老舊的燈泡，火光照在身上，溫暖 7的感覺迅速襲卷了全身，他感覺很暖和。他想起了他的那位盲人朋友…為什麼他最近一直都沒來了呢？蘇生忽的記起他還有個叫康嘉所寄來的包裹還未拆.他再次從自覺椅上起來了。找書苑 www.zhaｏshuyuan.com 取來了那個包裹，蘇生用爪子把密封條劃開——是一封信， 　　蘇生回到了他的那把鐵木向椅上，屋子裡傳出了藥沸騰發出的咕嘟聲。他把信封打開看了起來。 　　致蘇生： 　　您好，蘇先生，祝新年快樂。 　　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康嘉，是經常去你店裡坐客的那位盲人的女兒，他是我的父親。我的父親在幾天前叫我幫他寫了這封信。很抱歉的告訴您，我的父親已是在昨夜過世了，望你不要悲傷，以下內容均為我父親臨終之前對你說的話。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幾天又會有一個包裹會送到您那裡，那是我父親贈予你的一些物品，望你能一並收下： 　　您好啊，我的朋友，感謝您能在我生命中的最後幾天裡渡過些愉快的時光，你可能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你之前說過的“想聽聽我的故事”我也還記的呢。 　　謝謝你，我的朋友。之後我的女兒應該會寄一個包裹到你的店裡，就當是對你的補償吧，裡麵會詳細跟你說說的，祝新年快樂，真遺憾啊，雖然說已是看不見任何東西了，但仍是想看看煙花呢。 　　您的朋友的女兒 　　康嘉 　　信件很短，蘇生看完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煙花……嗎？”蘇生瞟了眼地上的那牡丹四桶煙花。 　　蘇生閉上了眼睛，他準備先睡一覺，畢竟晚上還要熬夜，他暫且不去想別的事情了。 　　屋子裡很安靜，隻剩下鐵木躺椅輕輕搖動發出的聲音和中藥的咕嘟聲。 　　蘇生很快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