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君府內,一直與秦王聊到次日醜時才返回府邸的秦慕白輾轉反側。 腦海中全是對於長平戰場的暢想與白起日後結局的忐忑猜想。 數年以來的相處,早已在內心認定這位亦師亦友的千古傳奇人物。 遙望窗外紛紛飄絮,披著絮被縮在床頭的秦慕白似有心事,隻覺得格外寒冷。 古人入睡之前會熄滅油燈,房內微弱的火光顯示主人並未睡著。 綠琦作為伺候秦慕白起居的陴女,主人未曾睡了自然不能睡下。 熟絡的熬了碗薑湯端著進入臥室。 綠琦:“秦公子,白毛夜可最是寒冷,綠琦為您熬好薑湯,公子服下後能暖身。” 秦慕白:“有心了,不妨事,我這身子骨硬朗的很。” 說是如此,可隨著幾口薑湯下肚,確實暖和了許多。 閑來無聊,秦慕白問起了家長裡短。 秦慕白:“小綠,你是哪裡人?” 綠琦:“回稟公子,我是齊人。” 秦慕白驚奇道:“齊人吶,離我大秦中間尚且隔著魏和趙,那為何背井離鄉來這鹹陽?” 綠琦:“小時候家裡窮,父親揭不開鍋便將我拿來賣與土紳換了糧食和財物。” “由於我姿色尚可,幾經輾轉倒賣後,來到武安君府。” “將軍與夫人待我極好,小綠現在十分知足。” 秦慕白:“華夏大地連年戰亂,百姓流離失所。”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若不是實在沒辦法,誰家又願意無故賣兒賣女,又有誰自願為奴為婢呢!” 與此同時,白起他們兩口子也沒睡著。 雖然白起看起來十分高冷,可對秦慕白卻是寶貝的不行。 一直到秦慕白歸來,白起和他聊了下這才真的放心。 夫人魏瀾在得知秦慕白要去長平戰場,整晚就沒給過白起好臉色。 “長平戰場多兇險你能不知道!就這麼期盼慕白去送死!” “我是婦道人家,軍事上麵本不該多嘴。” “可那長平戰場動輒過百萬人的戰鬥,想想都後怕。” 白起麵對這種事情,這位妻管嚴強者難得強硬了一波。 “為夫自有決斷,你一個婦道人家,這種事情就不要多言了。” “雛鷹展翅,就在當下,是騾子是馬,長平便是最好的檢驗場所!” “我相信慕白能挺過來,這一步是成為武安君少府後,必須經歷的!” 白起表現得一如既往風輕雲淡,這是三軍統帥所必須具備的素質。 他作為大秦戰神,當鎮壓一切敵! 可時不時無意識的搓手顯得內心不似表麵這般平靜。 死在他手中的六國人數已不下五十萬,間接之下的更是不知凡幾。 可能是這些年乾的事情太過於有傷天和。 雖然白起一直努力開墾,卻始終沒有子嗣,這也是心中最大的遺憾。 所以秦慕白的出現,白起說是當成親子看待完全不為過。 可就算如此,在是看好秦慕白,也終究隻是十四歲的稚子。 哪怕強悍如他,已步入後天境界內功大成的高手,也不敢保證全身而退。 戰場之上你死我活,誰都無法預測一切危險,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長平這等絞肉場所,對於其而言,依舊是太過於殘忍了啊! 接下來數日,白起親自教四位即將奔赴前線的徒兒一些保命招數。 畢竟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而且還特意請來縱橫派係當代巨子-鬼穀子過來。 自己精通的乃戰陣之道,真要說保命,鹹陽境內舍鬼穀子其誰。 武器當中,流傳一句話。 十年刀、百年劍,卻不如一年槍! 戰場之上,講究的就是實戰,而百兵槍為王,地位可見一斑。 該說不說,經過這幾日不斷刻苦練習槍術,四位弟子實力那真當是蹭蹭蹭看著漲。 其中最刻苦的當為僅僅大半日光景便刺出萬槍的秦慕白。 不斷揮灑汗水,也隻為驅散心中對於長平之戰的恐懼。 在後世之時,有幸在天安門走過閱兵式。 區區數萬的部隊,已經走出山呼海嘯的氣勢。 那是一種千軍辟易的恐怖氣勢! 可現在,即將投入百萬大軍之中,還是冷兵器時代的金戈鐵馬。 自己也曾隨著白起進入軍營,見識過他統領的五萬虎狼秦軍。 不比秦慕白在戰狼時期都是軍用卡車,古代行軍打仗是以軍營為單位。 光是營帳就層巒起伏,一眼望不到邊界,占據了兩座山頭還要多。 二十倍的大軍廝殺場景,簡直不敢想象。 哪怕他兩世為人、哪怕他前世乃特種兵王。 哪怕此刻的他,自認為實力不遜色前世半分! 可想要在長平戰場這碩大的絞肉磨盤裡存活下來,說實話內心根本沒有底。 「若上了長平,當一往無前,有死無生!」 思緒紛飛,手中長槍依舊堅定而有力的做著反復穿刺。 一旁陪練的王翦瞥了秦慕白一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覺好生沒趣。 現在的王翦可不似始皇時期四大戰神之首的絕世牛人模樣,調皮的很。 雖然才十五,可卻是有五年酒齡的小酒鬼。 他老爹也是個軍令如山的主,一生從未飲酒。 某次偷偷喝酒被老爹抓到,少不得一頓童年美好回憶之竹筍炒肉。 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有一次撞破秦慕白喝酒,頓時引為知己。 練功結束後,王翦挑了挑眉:“慕白,哥倆去那醉春樓喝上一盅?” 說是詢問的意思,可這連拉帶拽幾個意思... 醉春樓聽名字就不太正經,乃鹹陽城內最大的青樓。 王翦:“來來來,慕白當盛飲。” 說完,這一樽高粱酒便下肚。 雖然這時期還沒有蒸餾法,糧食酒普遍偏黃偏渾濁,可架不住量大。 與王翦對飲,這大半壇酒水下肚也有些上頭了。 王翦:“此去長平,堪稱我大秦舉國之戰。” “戰場之上兇險萬分,這酒就當為兄弟踐行!” 秦慕白:“啊呸,怎麼說的和我去送死一樣,你還是顧好自己。” “呸呸呸,瞧為兄這嘴,自罰三樽。” 噸噸噸後,王翦正色道:“我輩武者,生來便是為了打仗。” “戰死沙場不應該是最高的榮譽麼!” 「臥槽,這就是大佬麼,自我奉獻意識如此崇高!」內心不斷吐槽。 秦慕白:“平日裡你小子不著調,今兒總算是能高看你一眼。” 兩人就這般有一樽沒一樽的喝了起來。
第六章:雛鷹展翅,就在當下(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