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駱有梅搞的這一出,李清源相當無語! 但也理解林駱夫妻的行為邏輯。 金鏞點出了自己的名字,意味著戳穿了林山止自導自演的把戲。 什麼逼不得已,別裝了。 接著又通過對人性的利用,拿捏住了林山止,還起到了分化他和曹明誌的作用。 哪怕明知可能是計,你也不得不跳進來。 因為林駱夫妻不能去問曹明誌,沒問的話大家還可能裝糊塗,繼續維持關係。 一旦問了,如果是真的,那麼曹誌明被鎖死了退路,到時候出走去《明晚》和《信報》打擂,林駱承受不起這個代價。 如果是假的也會引起老曹的不滿,大家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以後還怎麼做朋友,怎麼共事? 所以駱有梅很雞賊,她讓李清源去問,對林駱來說,事情就有個回旋餘地。 可李清源也不傻,就算真是老曹乾的,人家也不會不會承認啊,反而會和自己生了芥蒂。 金鏞分化林駱和曹明誌,感情你們兩口子也要分化我和老曹,玩一手製衡? 萬一曹明誌真去《明晚》,也不至於把自己拐跑是吧? 真好,心眼子都讓你們長了…… 可這件事到底是自己憋的壞,金鏞的麻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自己惹的,李清源向來不用別人替自己擦屁股,所以他要親自解決這件事。 沒過多久,電話接通。 “您好,這裡《明報晚報》讀者熱線……” 李清源對駱有梅比了個噓的手勢,隨後把聲音壓低道:“找一下吳誌標。” 吳誌標是目前《明報晚報》的總編,每天的《明晚報》都有這個名字。 電話的接線員一聽就不樂意了,你算老幾啊,找那麼大領導? “不好意思,有什麼事請和我先……” 接線員沒說完,直接被李清源打斷了:“我是曹明誌,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讓吳誌標來接電話,要麼把你的名字告訴我,等明天咱們再算賬……” 這種語氣,一下把接線員鎮住了。 “等等,您能再和我說一遍您是誰嗎?” “曹明誌。” “好,稍等一下……” 電話那邊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音,駱有梅瞪大了眼睛,沒看懂他要做什麼。 小聲道:“細佬,伱搞咩啊?” 李清源嘻嘻一笑:“查先生反間計用的蠻好,我們給他來個將計就計。” 將計就計是? 駱有梅表情復雜,還是沒懂什麼意思,從字麵理解,好像是真要把曹明誌真送到《明晚》去…… 就當她陷入思考之中時,電話那邊傳來個男聲,聽起來年紀不大的樣子。 “你好,是曹sir嗎?” 吳誌標早前在《明報日報》任職娛樂板編輯,後來林山止出走,《明晚》發行暴跌又後麵臨轉型,他就被派過來擔任總編。 他和曹明誌認識,但不太熟,點頭之交那種。 所以接電話時盡管客氣,語氣卻很冰冷。 也是,大家地位相當,又不那麼熟,你打讀者熱線,把我呼來喝去的是跟誰倆呢? 他正不爽呢,李清源說話了。 “吳主編您好,我是曹sir的私人助理,請您稍等一下,曹sir正在接查先生電話……” 吳誌標一愣。 查先生電話? 還沒等他反應呢,李清源又說話了。 “對了,吳主編,有件事要和您對一對,前幾天曹sir第一次接到查先生電話後,便安排了我對《明晚》進行數據調查。 結果顯示,《明晚》的發行量大概在一萬三千左右,約占據香江總發行量0.72%,吳主編,您看我這個數字準確嗎?” 電話那邊沉默了半晌,顯然吳誌標是在消化他給出的信息。 查先生是誰? 不用問肯定是金鏞啊。 金鏞給曹明誌打電話,然後姓曹的就安排人調查《明晚》的數據? 這是要做什麼? 新領導就任嗎,先來一次銷量摸底,再等乾出成績來好向金鏞邀功? 可是你把我往哪擺? 假如李清源是隨口蒙的,吳誌標一定不會產生懷疑,問題是他說的數據,雖然並不精確,可也和真實數據沒差多少。 而且吳誌標不知道李清源是通過大模型反向篩選,偏偏單獨一張報紙銷量的調查,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那麼他從哪弄來的數據? 查先生不會那麼無聊告訴曹明誌,答案隻有一個…… 瑪德,有內鬼! 這是有人知道曹明誌要來頂替我,所以率先投誠了? 吳誌標很生氣,語氣愈加冰冷:“曹sir找我是什麼意思?” 李清源一副忠心狗腿子的語調道:“吳主編,曹sir沒別的意思,他也是一片好心,免得到時候顯得不體麵……” 果然如此! 吳誌標腦袋嗡的一聲。 老查,你做的可真絕啊! 你特麼要不滿我可以直說,天天給老子寫紙條,顯得多信任似的,結果你人都找好了,我還被蒙在鼓裡? 吳誌標強行壓製住怒火,但李清源還是能從話筒裡聽到他粗重的喘息。 “替我謝謝曹sir,改天約他喝酒。” 說完,也不等曹明誌了,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因為在吳誌標的思維裡,這是曹明誌通過助理漏個口風給他,免得被金鏞辭退時,顯得太過被動。 以往就聽說老曹是好人,果不其然吶! 金鏞,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好老賊! 他掛斷電話,就想給金鏞打過去,可撥號撥到一半,忽然停住了。 因為事起倉促,剛才沒來得及細想,現在冷靜下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看了看表,現在下午兩點,米國那邊已經深夜,這個時候給金鏞打電話過去質問,萬一事情有詐,自己豈不坐蠟? 吳誌標把電話放下,強行按下焦躁的心緒,回到了辦公室繼續工作。 真也好,假也好,都要等那邊天亮,再探探金鏞口風。 如果是假的,電話打過去就當關心下老板。 如果是真的,這段時間自己也要做做準備,不能沒有一點後手,起碼先收拾了那個給曹明誌報信的內鬼! 當吳誌標在摩拳擦掌,準備先整肅內部時,駱有梅也理解了什麼叫“將計就計”。 她用崇拜的目光看著李清源,道:“細佬,我真該給你買把羽扇。” 李清源笑道:“此言何解?” 駱有梅道:“談笑間檣櫓飛灰湮滅……” 李清源莞爾,打趣道:“羽扇算了,弟弟我可沒那個本事,狗皮帽子我還是能戴一戴的。” 駱有梅聽出他是自謙自己隻算個狗頭軍師,但她可並不這麼認為。 對她來說,這招不光是將計就計,還是釜底抽薪,直接斷了曹明誌去《明晚》的可能。 駱有梅想再誇幾句,李清源已經又把電話拿起來了。 “喂,是《明報周刊》咩,我是曹明誌,叫你們總編過來……” 12月7號下午,整個明報係暗流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