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妹有些日子沒見到李清源了，看到他後，眼神裡刀人的想法藏也藏不住。 　　“李顧問，你這個黑心鬼！” 　　李清源哦了一聲，從兜裡掏出一張支票，高妹下意識的接過來，一看上麵的數字，嘴巴微張。 　　“哪裡來的錢？” 　　“當然是你們前些日子辛苦賺來的錢嘍……” 　　高妹蹭地站起來，臉上極度興奮：“你把問卷賣出去了？” 　　李清源挑挑眉，語氣不屑：“不不，不是問卷。是數據，而且隻有《明報》一家的！” 　　高妹咽了咽口水，瞬間覺得喉嚨有點發乾，不可思議的看著李清源：“一份數據賣了五十萬？” 　　“嗯，是啊，高興不高興？” 　　高興！ 　　高妹太高興了！ 　　她的眼睛彎成月牙，笑瞇瞇的看著那張支票，越看越高興。 　　可忽然，瞧了瞧五十萬的數額，又看看這裡簡陋的環境，又想了想自己七百多塊的薪水，不知怎地，眼眶一紅，差點落了淚。 　　李清源一個電話，阿旺開著平治把她接到了這個地方。 　　她來的時候，倉庫裡除了雞蛋，隻有一張辦公桌，兩把椅子…… 　　是她在荃灣附近雇傭漁民裝卸搬運，去大帽山腳下訂製包裝材料，記錄出庫和入庫，記賬、驗收。 　　擔心發生偷竊，她甚至還要和阿旺輪流值夜…… 　　她是一家報紙發行公司的財務，不是一個雞蛋庫房的庫管和更夫！ 　　今年的冬天特別冷，昨天夜裡的氣溫還不到10度，她一個人穿著棉大衣守在空曠孤寂的庫房，又害怕又委屈，一整夜都沒敢合眼。 　　第二天一早，她連飯都沒顧得上吃，雞場的貨車又來了。 　　等清點完貨，憋了一肚子火，李清源載著葉盼盼滿臉春風的來了。 　　一對狗男女！ 　　五十萬再好又不是給我的，他們賺了錢和我許文慧有咩關係啊？ 　　“我要辭職！” 　　李清源詫異道：“辭職乾嗎，我還想著下次股東開會，給你爭取一些股權呢。” 　　許文慧不像孫老頭不明白期權池，聞言眉毛向上拉緊，使勁睜著眼，瞳孔都放大了不少。 　　“真……真的嗎？” 　　她有點不敢相信。 　　來到一葉知秋不足一個月，活是沒少乾，但要說真創造多少價值，她也感覺心虛的很。 　　高妹來一葉知秋的時候，公司是有幾萬塊現金，但同時還背著六萬塊的債務。 　　但現在呢？ 　　距離估值百萬剛過不久，李清源又僅憑一份數據，拿回五十萬現金，香江那麼多報社，要是數據全賣出去，公司會值多少錢？ 　　這樣的公司要給她股權？ 　　高妹感覺自己忽然飄上了雲端…… 　　前幾天家裡還給她安排了一次相親，現在想想自己的條件，再回想那個挫男……呸！ 　　就在她沉浸在幻想裡時，李清源冰冰冷冷的說了句：“假的，你辭職好了。” 　　許文慧癟了癟嘴，突然很想哭。 　　嬌小的女生，哪怕委屈哭出來的時候，也會讓人覺得很可愛。 　　像許文慧這種高妹，她委屈也好，癟嘴也好，哪怕容貌清秀，慈眉善目的，也讓人覺得下一秒她可能沖過來給打你。 　　所以見她這副樣子，李清源趕緊道：“真的真的，別哭了。但是我警告伱啊，以後不許拿辭職要挾我，你好好工作，等年底給你發大紅包。” 　　許文慧這才破涕為笑，但她嘴很硬：“其實我沒哭！” 　　李清源嗯了一聲：“知道你沒哭，你個子那麼高，怎麼會哭呢？” 　　許文慧又不樂意了，陰沉著臉，怒瞪著他。 　　“個子高和會不會哭有必然關係嗎？” 　　小時候還好，被誇個子高還很得意。 　　但長大後，在別人嘴裡，就變成了，個子那麼高小心不好找對象之類的話。 　　體重增加一點被嘲笑是壯士，找個稍矮的男朋友也被認為傍大款…… 　　許文慧真想給他一拳，個子高的女生不配哭嗎？ 　　李清源是有意逗她，老板和普通員工之間要保持距離，但和許文慧這種寶貝不行。 　　她的負麵情緒特別多，可奇怪的是抗壓能力卻極強，無論讓她做什麼，都能得到很好的執行。 　　而且她極有主人翁意識，發現誰偷懶不乾活，就像黃世仁手底下的狗腿子，都不用老板發話，自己提著小鞭就上了。 　　對這種員工，和她拉近距離很有必要。 　　而拉近距離的鑰匙，掌握在李清源手裡。 　　他仿佛掌握著高妹的情緒閥門，讓她哭就哭，讓她笑就笑，現在他想聽聽高妹的抱怨…… 　　李清源往椅子上一坐，學著孫老頭拿捏派頭的模樣：“小高啊，把賬目拿來給我看看。” 　　果然，許文慧拿出兩個大本子，一邊打開給他看自己做的賬目，嘴裡一邊抱怨著。 　　“搞這個雞蛋有什麼意義？難道我們公司還沒開展業務就要轉型咩？” 　　“你都不打聽打聽雞蛋跌成什麼樣子了，公司非要做雞蛋批發早晚倒閉！” 　　“倉庫一個月2000塊，我們雇傭了7個搬運工，短工薪水高，一天要30塊，找書苑 www.zhaoshuyｕaｎ.coｍ 加起來一個月就是8300的支出，五十斤雞蛋，都要用雞蛋箱來包裝，每份材料成本2塊3毛錢，又多出了一筆成本……” 　　“加在一起，每兌付一份的成本已經58塊了。雖然隻給700多人兌付，賬麵上資金還有十萬多，庫房裡的雞蛋也還有不少，但別忘了我們還有兩千多份沒有實際兌付，預期所有人兌付完畢後，實際是要虧損的！” 　　李清源哼哼了兩聲，沒理會她。 　　見他不鹹不淡的樣子，高妹急了。 　　她拿著幾百塊工資就替老板操心，現在被承諾了股權，約等於也是老板了，對公司的戰略豈能不上心？ 　　“你這是什麼態度？好哇，你是能賺錢，但開源節流你不懂咩？這樣虧損下去，五十萬……” 　　她想說五十萬也扛不多久，可話到嘴邊收回了，因為雖然虧損，但虧得並不多。 　　另外現金流太充裕了，從她剛來到現在，這裡的錢非但沒有少，反而越積越多…… 　　真要拿五十萬出來虧，隻要那邊資金鏈不斷，可能會虧到天荒地老。 　　等她說完，李清源也看完了賬目，心裡有了數，臉上掛著笑意提醒許文慧：“這也不是公司的錢，你操什麼心？” 　　高妹一驚，這才恍然。 　　因為延遲兌付的原因，這裡的錢越來越多，走的是個人賬，連個說法都沒有。 　　想挪用就挪用，想乾嘛就乾嘛，誰拿著錢跑了，都沒處找人去…… 　　看著李清源的英俊麵容，高妹臉色無比難堪，澀聲道：“你要卷錢跑的話，能不能帶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