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蒲蘭馨上門問親,蘇府老太君田氏在蒲娘走後,就心中思忖起來。 雖然對蒲娘嫁入的李府知道不多,但田氏也還知道,李府的老爺好像是一位武將。 對蒲娘提議兩家結為秦晉之好一事,田氏明麵上說願意兩家結親雲雲,隻是托詞。 對自家女兒的婚姻大事,田氏當然心裡沒底, 畢竟他一個婦道人家,哪裡了解宅院外間的事,隻有等自家官人回來再從長計議。 想到這裡,田氏扭頭問起身邊的嬤嬤:“官人回府了沒有?” “大娘子,阿郎已經回府了。” “哦,他是在書房嗎?” “這個……” 田氏橫了那嬤嬤一眼,不滿的問道:“有什麼就說,怎麼吞吞吐吐的?” 老嬤嬤看了一眼旁邊低頭不語,一個勁數螞蟻的其他嬤嬤和丫鬟, 硬著頭皮回答道:“阿郎回府後不久,就去了姚娘子那裡……” 老嬤嬤說完立馬低頭不語。 田氏本來還在想女兒的婚姻大事,一聽嬤嬤的話,心中升起一股醋意。 將手裡的茶盞重重一摔,怒道:“這個老不休,又去了小狐貍那裡。哼,早晚死在她身上……” 旁邊的侍立的嬤嬤丫鬟們一個個閉口不言,連大氣都不敢喘。 田氏咒罵完,猶自氣不過,指著身旁的兩個嬤嬤說道:“你倆去那小狐貍的院子裡,請官人過來一趟,就說我有要事和他商量。” 看到被指使的兩個嬤嬤有些猶豫,田氏冷聲叱責道:“我說的話都不聽了,還不快去。” 倆嬤嬤沒辦法,隻好施了一禮,快步離去。 而此時, 在蘇府一處滿是鮮花綠藤的小院裡, 蘇府小妾姚氏正側坐在一個身穿錦服的老者懷裡,撒嬌的說道:“阿郎,就給奴家買一個嘛!” 老者雖然胡子和鬢角已然生出白發,但其麵色紅潤,雙手懷抱著女子的細腰,寵溺的說道:“姚娘,當然給你買,最近不是不得閑嘛。” 這老者就是蘇家主人蘇世琦,蘇氏雙姝的父親。 兩人正在恩恩愛愛的說說笑笑,就聽見屋門外一個丫鬟站在門外,輕聲說道:“阿郎,院外有位嬤嬤來說,老太君請您過去一趟。” 姚娘一聽,心中一陣煩躁,這老不死的又來壞老娘的好事。 “她有說是什麼事嗎?”蘇世琦拍了拍愛妾的素手,緩緩問道。 “沒說,就說遇見一樁大事讓您快過去。” 蘇世琦無奈,隻好在美人兒白凈的小臉上親了一下,勸她道:“你放心,我去去就來。” 將撅著小嘴不滿的姚氏放下,蘇世琦起身整了整衣袍,走出小院。 看到校園門口站立的家中老嬤嬤,蘇世琦冷靜的問道:“今日裡家中可來了什麼人?” “沒有旁人,隻有蒲家的小娘來找老太君說話。”嬤嬤們答道。 今日裡沒有貴客來訪,那有什麼事兒? 蘇世琦沒理出頭緒,本想回去找姚娘,但轉念一想,也不好再回去。 於是,蘇世琦沿著青石小路,向正室走去。 沒一會兒,蘇世琦就來到正室堂屋,看到自己的結發妻子田氏,問道:“你喚我來有什麼事嗎?” 田氏並不答話,隻是語氣冷淡的說道:“我打攪了官人的好事了罷?” 蘇世琦臉色一陣無奈,上前拉起妻子田氏的手哄道:“哎呀!哪來的飛醋嘛,姚氏進了我蘇府的門,你是同意的呀!” “我哪敢吃醋,我是擔心你的身體,那小狐貍正當妙齡,哪懂得節製。”田氏不滿的說道。 “好好好,今後我聽你的行了吧。”蘇世琦笑瞇瞇的說道:“你喚我來到底有事沒?” 田氏這才收起心思,正色道:“當然有大事了,我會不知道輕重嗎?” 說著就將白日間,蒲娘替李府的二郎李公佐問親的來意說了一遍。 蘇世琦聽妻子田氏說完,站起身來,一邊捋著頜下胡須,一邊來回走著。 他邊走邊說道:“這李府的老爺李寶我也有所耳聞,乃是朝中既熟悉水戰,又能陸戰的武將。不過……” “不過什麼?”田氏看到自家官人的樣子,著急的問道。 “不過,那李寶早已去職如今賦閑在家。”蘇世琦緩緩說道。 田氏擰著眉毛,猶豫地說道:“既然如此,那李家也就和普通人家一樣了,如何配得上我家女兒?” 我還以為那李家老爺好歹是個武官,朝中人脈對我蘇家來說,也是一大助力, 沒想到原來是繡花枕頭稻草芯,外表繁華內無香。 “話不能這麼說,”蘇世琦看著田氏說道:“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記得李寶曾經追隨過嶽元帥、韓相公等人。” “他在朝中人脈不小,比起我等商賈之家,李府嗎,勉強說得上是官宦人家。” 田氏驚喜的問道:“那李府老爺還整追隨過嶽元帥?那可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雖然趙構和秦檜等主和派一直畏戰,並設計殺害了嶽飛元帥。 在當時,民間的百姓們還是對差點北伐成功的嶽元帥充滿敬意, 從嶽飛死後,獄卒甘願冒風險將他的屍骨帶出來就能知道,百姓對他的愛戴。 如今聽說李府老爺,蘇婉秋未來的公爹曾經追隨過嶽飛元帥,這可是莫大的榮耀。 田氏看著走來走去的官人,期待的問道:“那官人是同意這門親事了?” 蘇世琦桑說道:“不,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我的意思是再等等,最近不太平啊。” 田氏好奇道:“哪裡不太平?是金賊又打來了嗎?” “說什麼蠢話,是最近臨安府發生了數起命案,還有一樁綁架案。” 蘇世琦迎著自家娘子疑惑地眼光下,緩緩說道:“聽說是馮氏酒坊的東家馮學明,被不知道哪裡來的賊人給綁了, 馮家如今就像熱鍋上的螞蟻,那馮學明和我還有些交情,如今他也不知是死是活。” 田氏疑惑地問道:“那綁匪要贖金了嗎?” “奇怪的就是,至今綁匪沒有傳遞消息要錢。” “那綁匪如此窮兇極惡,良人最近要小心吶。” 蘇世琦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走到在椅子上坐下,說道:“我最近為什麼在家待著,就是如此。所以,蘇婉秋的婚事先放放,等近期無事了再說。” 田氏點點頭,一臉溫柔的在蘇世琦背後給他虐著雙肩。 蘇世琦閉著眼,享受著。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緩緩說道:“對了,你和大郎也說一聲,” “讓他近期就待在府裡,別一個勁得往外跑。萬一那些綁匪盯上他呢?” 田氏點頭答應:“我這就讓家裡小廝給他捎個口信。那李府那邊怎麼回復呢?” “簡單,你就說我回老家了,等過段時日再做答復。” 蘇世琦接著交待道:“對了,讓一個老嬤嬤帶著禮物去,禮數周到一點。” 田氏表示知道了,就急忙遣人去給大兒子捎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