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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時間沒有出診,崔長河積壓了太多的工作,忙了一上午,診室外還有十來個病人。他叫助理出去查查哪些人需要拔牙,安排他們明天上午再來。趁著這個空檔,他拿出手機,微信太熱鬧了,老同學、病人、朋友,幾十條留言的提示。唯獨,他思念的秦貝貝,一句話也沒有。他又翻弄朋友圈,秦貝貝發了一張照片,是燭光和一對酒杯、一枝玫瑰花,文字是“期待下一次……”。   崔長河謔的站了起來,感覺有些失態,又坐下,手指不由自主的敲著屏幕。助理進來,帶進一個病人,崔長河這才緩過神來。   勉勉強強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崔長河有氣無力的靠在椅子上,拿著手機,給秦貝貝打電話,她卻愛搭不理的。   “累了,不見麵了。”秦貝貝主動掛掉電話。   秦貝貝的朋友圈,每天都會發布新照片,配上一兩句描述心情的話。遊樂場的過山車,擺滿飾品的店鋪,可以直接接觸小動物的動物園,還有酒吧、咖啡館、電影院,都是崔長河計劃要帶她去的地方。照片沒有人物出現,但是文字頻頻出現“他”。   半個月的時間,她和他很愉快,似乎已經將另外一個他遺忘了。崔長河心想,這樣也好吧,她能找到喜歡的人。   崔長河決心回到以往獨自一人逍遙自在的日子。想法很好,可內的酸楚放不過他,崔長河看手機的頻率越來越高,甚至不能專心的給病人做治療,耳邊好像經常響起微信提示的“叮叮”聲。   手機真的響了,崔長河卻沒有聽見,他正在檢查一口黃牙。病人用喉嚨勉強囔囔出一句:“崔醫生,手機響了,響半天了。”   秦貝貝的電話,約他見一麵。   秦貝貝穿的是對他動刀子那晚的連衣裙,戴了帽子和太陽鏡。約會的地點比“高級飯店”還要簡陋,一輛快餐車賣些熱狗和奶茶,兩張塑料桌子和幾把塑料椅子,東倒西歪的胡亂放著,沒人收拾。   “想喝點什麼,我請客。”秦貝貝用手指將眼鏡勾到鼻尖,翻著眼睛看崔長河,然後把眼鏡推了回去,笑盈盈地等著他先開口。   “最近的工作太忙了,總想約你出來,真找不出時間。”   “今天又怎麼有時間了?我不找你,你就不見我了,是麼?”   “你是我女朋友啊,你想見我,我必須飛奔而來。”崔長河說完還笑了一下,如同根本不知道那位神秘競爭者的存在。   “我最近挺輕鬆的,歇了年假,剛從秦皇島回來,海邊的小木屋住了幾天。”   “看得出來,玩得挺高興。”崔長河注意到秦貝貝的皮膚依舊是那麼白皙,不像去海邊玩過。   “你看過電影《朱爾和吉姆》嗎?”   “沒有什麼印象了,我上大學的時候參加過戲劇社,那時候看過好多外國的電影。看的電影太多了,想不起來有沒有看過。”   “女主角叫凱瑟琳,她同時愛上了朱爾和吉姆。朱爾和吉姆是一對好朋友,他們也同時愛上了凱瑟琳。”   “嗐,是這麼回事兒啊,我想起來了,我們那個時候翻譯的名字叫《祖和占》。凱瑟琳扮作男裝,還畫了小胡子,他們在一座大橋上比賽跑步。老吉很喜歡這部電影,還找原著的小說讀,他說無拘無束的才是愛情。你是在對我暗示什麼?”   “愛情就是很難取舍的,你懂我的意思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李劍霜是絕對不可能愛上你的。”   “和李劍霜有什麼關係?”   “如果真的存在祖和占,那就是我和李劍霜了。”   “我說是像,並沒有說完全一樣。”秦貝貝轉下頭,看上去像是生氣了。   “看你的表情,瞧不上李劍霜。年輕的時候,這哥們兒也是儀表堂堂,當了幾年警察,累的跟猴似的。他的媳婦兒你也見了,神神叨叨的,以前也不是這樣,大美人,而且特別善解人意。可是他們結婚第一年,他的嶽父就得病死了,流感,根本就沒在意,突然人就不行了,花了好多錢,人還是沒了。從那時方卉就變了一個人,不相信醫生不相信醫學,還總懷疑自己有病,有多少工資就都花了買了保健品。他們也沒有個孩子,多少人勸他分了吧,可是劍霜說,遇見她的時候是她最好的時候,把最好的給我了,她不好了,我能丟了她。”   秦貝貝側仰著頭,似乎沒有認真聽崔長河講話。崔長河指指快餐車,“想喝什麼,我來。”   “崔先生,您是在教育我麼?”   “你怎麼會這麼想?”   “你不就是變著法的說我見異思遷。”   “祖和占,你不管愛上誰都是純潔的愛情,但是這樣的境界不是人人都可以達到的,特別是我這樣的普通人。我能做到的就是在該離開的時候離開,該放手的時候放手。”   “你不愛我嗎?你就可以這麼輕易的放棄。”   “不!不是我放棄,是因為我愛你,我才不希望讓你作痛苦的選擇。”   “我也沒有想到,會遇到這樣的局麵,如果你真的愛我,那你應該努力一下,爭取一下,而不是簡簡單單放棄了。”   “那個人身上肯定有我不具有的特質,比如說年輕、帥氣,我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崔長河的冷靜叫秦貝貝受不了,她想應該用更強烈的方式刺激他。她隻好再找劉偉麗商量。   “麗麗,隻有你能幫我,我想找個人假裝是我的男朋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你少打肥肥的主意。”   “你怎麼那麼小氣!”   “你還想怎麼樣,你已經輸啦,人家拿得起放得下,你呢?你活該被他控製。你還折騰什麼呀。”   “我就想驗證一下我在他心裡有多重要,想他為我瘋狂一把。”   “他可是五十歲的人了,他會嗎?你找他玩玩也就算了,你沒談過戀愛,正好練練手,你還動真格的了。”   “他哪有五十啊,今年四十三周歲零七個月。”   “他有什麼魅力呀?怎麼說他也是一個七十年代出生的人吧,你是一個90年出生的小妹妹。你過得去你媽媽那關麼?”   “他這個人很善良。”   “善良的人多了,每個人你都愛嗎?”   “他有錢,我愛他的錢,這樣回答你滿意嗎?”   “貝貝,你理智點好不好,你們不合適。”   秦貝貝低了頭,喃喃自語,“我認識他是很偶然的,那天到刑警隊辨認犯罪嫌疑人,他就站在裡麵,一模一樣,和那個傷害過我的人長相、衣服都一模一樣。我認定了是他,我隻有一個想法,把他扔進監獄。”   “他做過什麼事,讓你……這麼恨他?”劉偉麗嘴上這麼問,心裡麵也猜出了八九。   “我初中畢業那年被人強奸。”   雖然有了猜測,聽到秦貝貝這樣說,劉偉麗還是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他知道我懷疑他,所以他抽自己的血,自證清白。現在我需要他再證明一次。他是不是像我愛他一樣的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