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這位養子沒有忤逆自己的意思擅自去解決老二老三,館主還是心安了一下,這位養子擁有和所有有能力者意一樣特殊的脾氣,而他的脾氣一旦發作起來就是館主也不敢說自己能管住他,現在方梟還聽自己的話那就證明自己能管住他。 館主自從遇見方梟之後這小子就表現出驚人的天賦和智商,在他隻是乞丐的時候就能擁有不小的名氣被館主注意到,之後更是在一眾名貴學校學生中脫穎而出成為館主的養子,之後館主的親自培養也得到了成倍的回報證明了方梟的能力。 每當回想起那次選人做自己養子的時候館主都又慶幸又害怕,慶幸自己選擇了方梟,他能帶來的收益遠超於培養他所需要付出的成本,在他接受一定勢力後花旗館也順勢上升了好幾步。 同時館主也害怕方梟不受自己的控製,變得更有野心更具有侵略性,所以館主每次給予的幫助都很有限,甚至在任命他為時恩集團董事後便停了對他的幫助,轉而從方梟處不斷索取,這一切的目的都是限製方梟的成長,怕他成長起來後反撲自己。 所以館主才會在這次行動中提前給方梟說留二爺三爺一命,其中不單單是有情分在,更是對方梟的一種考驗,看看自己的命令他是否還會聽從。 方梟要是聽從的話那二爺三爺自然能活,館主和他們之間的情誼也順其自然表現出來了,而方梟要是不聽話直接把那兩人做掉了,館主也不會傷心什麼,隻是反手便會對方梟下手,這種不同指揮的強力手下館主不會允許他的存在。 館主的臉色沒有變化,肯定地表演了一句:“做得好乖孩子。” 方梟謙虛的說了一句:“過獎。” 像是現在才注意到被人放在桌子上魚缸一樣,館主看向那魚缸問道:“這是什麼?” “魚缸。”回答之後方梟仿佛感覺這還不夠,繼續補充道:“魚缸裡麵是水和魚。” 沒有對方梟的廢話做出任何表示,館主繼續問道:“哪來的?” 乖孩子方梟如實回答道:“來這的路上買的。” 清晰一切的館主在方梟買下那兩袋魚之後便知道了,現在隻見到其中一袋魚卻不見另一袋便問道:“另一袋呢?” “在見二叔三叔的那個會議室裡魚缸壞了,帶不過來了。” 在眾人的視線中館主瞇起了眼睛,那近乎成一條縫的眼睛在薑希眼中仿佛在射出一道滲人的寒光讓她不禁頭皮發麻,館主繼續問道:“怎麼壞的?” 聞言一怔,薑希想要去看看那位新老板方梟的表情反應,可是她不敢,她仍舊保持著原本的動作神情,內心的慌張來源於她知曉的事實,魚缸可是被方梟親自擊碎的,現在館主問這一句是有什麼其他含義嗎? 薑希不知道,她也不可能知道,如果就連剛進入花旗館沒幾天的新人就能在第二次見到館主的時候明白了他的想法,那這個館主也就沒有理由能坐穩這個位置這麼多年了。 不過薑希不知道卻有人知道,那個和館主一起生活那麼多年的養子知道。 方梟明白館主的意思,他問出這句話就是為了試探看他自己還能不能掌握住方梟,要是能的話方梟就應該敷衍過去這個話題,要是不能的話那方梟就能隨意了。 既然在出會議室時就放出豪言壯誌了,那方梟的立場就很容易確認了,隻見方梟麵不改色依舊平靜地回答道:“就,這麼壞的。” 在房間內所有人的注視下方梟舉起自己的那隻手,還是熟悉的那根手指,指向那桌上的一個瓶子,就在他手指確定方向的一瞬間陣法形成然後瓶子破碎,瓶子隻是一個空瓶子,就算碎裂也隻是那樣,不能算是完美復刻了之前魚缸碎裂的場景,可足以讓所有人都明白那時候的情景了。 完了,這是薑希心提到嗓子眼後看到這情景的第一反應,在場沒有誰是白癡,也不會有人會單純把方梟的這個行為當做聽話的再形象演示一次,方梟的這個舉動無疑就是一種挑釁,一種宣戰。 要是換做其他任何人薑希都不會有完了的想法,因為她知道這位新老板方梟的背後有花旗館館主的支持,可當挑釁的對象變成了花旗館館主本人那又是另一番景象了,畢竟剛剛見識了花旗館館主的神奇計謀的可怕,館主擁有的心機讓她很難相信他會敗,而且他還是花旗館館主,他擁有整個花旗館的力量。 相比於薑希內心的慌張不安,袁隨就要好很多了,雖然在這種情況下要人內心完全平靜是不可能的事,可袁隨的波動程度還是比薑希好太多了,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對自己實力的信心,後麵要是方梟失敗了就算沒有方梟的增益加持他也有把握沖突花旗館的這一刻的圍攻逃脫出去。 何況按照袁隨對方梟的了解,他這個人絕不會做沒有勝算的事,他在某一種程度上和王憂很像,都是那種走一步算十步的人,這種人輕易不行動,而當其行動的時候至少會有九成的勝算,剩下的一層在他那是不存在的。 顯然聽明白的自己養子意思的館主搭在寶座一邊扶手上的手不停用食指點著,另一隻手撐著臉頰,瞇著的眼不變的神情讓其餘人看不清他此刻內心的反應如何。 就在薑希認為館主會大發雷霆或敷衍過去的時候館主開口道:“方小,你還記得我們最開始見麵的時候嗎?” 這是準備打感情牌了?是知道不敵投降前的共鳴爭取好處,還是開戰前對那段往事的緬懷? 方梟臉上的表情也讓人看不清他內心的情緒想法,他點點頭道:“記得。” 之後薑希感覺坐在寶座上不是花旗館館主了,而是昨天夜裡自己見到的那個老頭,那老頭開口就是一股緬懷過去美好歲月的故事感:“那時候我已經年近五十了,卻因為早年受的傷導致就算睡了那麼多女人也一直沒能有一個孩子,那個年紀段沒有子嗣底下的人難免就會起一些異心,我當時就在想能不能有一些手段打消一下他們內心萌動的想法。” 老頭此刻的聲音和神情都顯得那麼柔和,也不知道是他在回想起這些事情的時候是不是觸及到了內心那塊難道的柔軟才變得如此,反正在薑希眼中現在館主不再是那個駭人聽聞的花旗館館主了,他變成了一個和普通人一樣的老頭,一樣具有那樣柔情的溫柔,一樣會懷戀並感謝生活的美好。 不得不說人一旦上了年紀再用那種懷戀的口吻來述說以往的故事,那歲月賦予嗓音的故事感真是難得的韻味,所有人的的注意力都被館主的話語所吸引,館主說道:“那時候我就開始故意表現出喜歡上釣魚,原本我這個喜好沒多少人知道,可那之後仿佛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間知道了我這個喜好,然後底下的所有人都開始揣度我的心思和我故意表現這個喜好的意思,其實我也沒什麼意思,就是想他們能對此亂想來耽誤一些時間讓我做準備,事實證明他們確實亂想了。” 那段時間後花旗館內不少心懷不軌的人都慌張了,釣魚釣魚,館主的這個喜好哪裡隻是釣魚啊,館主這是在旁敲側擊的提醒他們不要做出格的事,不然他們就是那些魚,這是在館主故意暴露自己喜好後心懷不軌之人心中近乎統一出現的觀點。 之後事實也證明了他們的這個觀點,因為……“之後老馬就在我指示中組織好了一個選拔賽,其中的人很多身份也很復雜,有名貴學校的尖子生,有富豪賈生的子嗣,有普通人家的孩子,也有當時還是個小乞丐的你。” 說著說著館主一直瞇著的眼睛半睜開,看向方梟的眼神中反射著一點燈光的亮,竟然顯得那麼柔和。 館主的表情配合著眼神變了,變的那樣柔和溫柔,變的那麼讓薑希熟悉,那不就是家中長輩看待自家後輩的慈祥嗎? 看人的人表情變了,被看的方梟表情還是一如之前那樣,平靜的神情看不出是在高興還是悲傷,那張俊俏的臉龐仿佛被固定一般完全沒有隨著館主的話語而有絲毫的變化。 本就沒有等方梟回應,館主自己接著說:“當我看到老馬準備的資料後就有些注意你,那之前我就在一些手下那聽說過你,說你這人天生聰明是乞丐中的狀元,不過心思太重而且固執地要養你那沒有血緣關係病重的妹妹,就沒人想招惹你這個麻煩,我原本也不想,但在名單上看見你的信息後就感到一種冥冥中的緣分把你我鏈接在了一起。” 這話說的很唯美,自然不是真的,其中有很多的藝術加工,可就算是這樣加工後的美好也很感人,隻是聽者薑希內心真有一點觸動,反觀故事的主人公之一的方梟此刻還是一臉平靜,不過比起之前的靜默現在他還是變了,從自己的褲兜裡摸出煙盒來點上,期間還是沒忘給袁隨遞上一根。 “最後結果是你戰勝了其餘全部參賽者,我知道後感到很驚訝,卻也感覺這個結果是正常的,原本那個選拔賽最後的結果就是勝出者會被我安排近花旗館秘密培養,在日後成為能幫助我的手下,在見到你之後也是心中一動就把那改了,本意想把你的身份捏造成我的私生子,可那樣破綻太大,所以直接對外公布認你做養子。”館主說著說著嘴角含起一點笑意,那笑容中帶有一點自豪感,仿佛對於自己當年的決定很贊同一樣。 原來這就是這對養父子之間的故事,內容不算多新奇也沒多特殊,但配合館主那敘事的聲線實在是讓人不得不感慨,薑希此刻悄悄轉頭看向那位當年的小乞丐,現在他的身上早已看不出一點乞丐的影子,有的隻是一個貴公子的沉穩大氣。 就像看不出方梟的過往是乞丐一樣,他現在臉上還是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變化,薑希隻有看見那燃速比平時快許多的煙才敢確認方梟也不是一點觸動都沒有,不然他也不會抽那麼快了。 “之後你的出現也確實讓底下那些人震驚了,明明都宣布你是養子,但還是有些人暗中猜測你是我在外搞出來的私生子。”館主說著說著徹底笑了,仿佛自己說了什麼笑話一樣。 方梟還是沒有回應,隻是平日裡這點時間手上的煙一般隻燃到一半,現在卻馬上到頭了。 “你很聰明也很爭氣,”館主肯定地點了一下頭道:“收你做養子後不過短短幾年你就有了獨當一麵的能力,那時候我把瀕臨破產的時恩集團交給你處理也是懷有試探的打算,不過在你手上時恩給出了讓人驚訝的回答,那之後你甚至不依靠我就能成長到和老二對抗的局麵,而你的全部都隻是自己打拚來的,我和你的之間的聯係除了那層養父子關係外就沒有了,不過在麵對權力爭奪時就是親父子也沒用,所以在我宣布要退位選舉下一任館主的時候幾乎沒有人猜到你背後是我在指示。” 盡管聽到自己待了那麼多年都有了感情的時恩集團在對方嘴裡像是隨便一件小東西一樣有些不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薑希更多的觸動還是這對養父子之間的關係所帶來的,他們各自的身份或者行事風格都不會受人推崇也見不得光,但這份似薄實厚的情感還是讓人動容。 “這就是我設的局,一場長達幾十年的釣魚,你就是我的餌料。”館主上一刻還在緬懷什麼美好,下一秒就陡然沉重起來,厲聲道:“方小,你確定要和為父作對嗎?” 陡然變化的館主把薑希嚇了一跳,不過一開始就沒被館主帶入節奏的方梟這個時候反而表情變化了,他拿出第二支煙點燃揚起嘴角笑道:“怎麼?現在不裝什麼父子情深了?” 館主現在的憤怒能讓薑希從他的麵部表情就看懂,現在館主的聲音也不再是什麼溫柔敘事,而是一種壓製著不讓自己爆發卻還是能聽出憤怒的聲音:“方小!你現在的身份地位是我給你的,你隻是我用來解決那些人的魚餌,他們是魚,我是釣魚的人,而你,隻是魚餌!” 要是現在的薑希麵對館主這近乎咆哮一般的喊叫她一定會嚇得腿軟站都站不住,不過此刻那迎接暴風正中心的是方梟,不是薑希。 方梟走到桌子旁,輕笑著用手指彈了一下魚缸發出清脆的一聲道:“不,你可不是什麼釣魚的人,你也是魚,和其他人一樣都是魚。” 在眾人疑惑震驚的眼神中方梟保持輕笑繼續道:“你們之間的區別的隻是你是大一點的魚而已,其他人是小一點的魚罷了。” 注視著寶座上的館主,方梟的嘴繼續說著,從嘴型上看是這幾個字:“不過也沒區別,反正都是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