闌家的府邸雄偉,畢竟是這個港口國度最大的兩個家族之一,另一個則是剛與我私會那女子的家族——壬家。 兩家世代從商,主要從事轉賣“爍”到瑯泱之地。但因為“爍”的需求量很大,轉賣不夠就想辦法走私,想走私就必定會培養自家的武裝力量。 闌家善經營,但論培養私人武裝,可就差壬家太多了,他們太善良了。這點從闌沃然身上就能看出來。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闌家江河日下,在我到來之前已經搖搖欲墜。不過好在我手段強硬,這才幫他們救回半條命。 我在宅邸兜兜轉轉回了房間,換一襲乾凈利落的黑金衣褲,看了看桌上放的配置著“爍”的手套和臂甲,想想還是戴在了手上。 正門大開,走進大廳來,我未來的老丈人和丈母娘看樣子已經聽聞了我私會女子的風聲,已經在大廳急得團團轉了。 唉,街坊鄰居的傳話效率就是高。 我把雙手背在後麵,不讓他們看到我戴了手套臂甲,清嗓大喊:“爸、媽,今天怎麼這麼熱鬧啊?” 闌爸看到我,馬上上前問道:“小鈺啊,你又在搞什麼啊?你和沃然馬上就要結婚了啊,你怎麼能……” 闌媽搶過話頭:“小鈺,你告訴媽,這些都是街坊瞎說的是不是?你出去是乾正事的對吧?” 我盯著他們,眼神慢慢掙紮,再從掙紮變為放棄。 我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說:“對不起,爸、媽,這些見不得光的事,我真的不想告訴你們。但這是讓沃然過上好日子的唯一辦法。” 闌爸闌媽沉默了,他們一直都相信我的手腕和本事,隻要涉及到這方麵,他們一般都會相信。 我趁熱打鐵:“我此行正是去與壬家大小姐商量生意上的事,我知道壬家大小姐對我別有二心,我也很煩她,但是沒辦法,她是壬家唯一的突破口,忍著點委屈迎合她演演戲就過去了。” “那壬鳳向來和壬凰不和,加上她又喜歡我,很可能能從其嘴裡套出渡口的兵力分配和壬家宅邸的布防。有了這些,真到要流血的時候,闌家才不至於被滅族,到那時沃然肯定接受不了。” 闌爸羞愧地低下了頭,他知道闌家武力不濟跟他這個原當家的有很大關係,這是他的軟肋。 闌爸還是不放心地握住了我的手:“小鈺啊,你可別……假戲真做了啊!沃然她哥哥死的早,我們就她這一個女兒了!你要真不喜歡她,我們會把你應有的報酬給你,幫助你找到好伴兒的!隻是沃然她……” 我雙手握住他的手,堅定地說:“爸,你放心。我鈺別情絕無二心,我當初之所以選擇定居闌家,就是被你們善良的家風所吸引,闌輕語小姐也十分可愛。倒是那壬家家風敗壞,其私人武裝暗裡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誓死不會和他們茍合。” 闌爸闌媽聞言稍稍放下了心。闌媽道:“那你一定跟沃然解釋清楚,那姑娘特別重感情,最容不下背叛,我怕她因此心生間隙。” 我說:“放心吧,等她們回來我就第一時間跟她說清楚。” “你要跟闌輕語小姐說清楚什麼——?” 闌家的大門即使半掩著,也還是被一腳踹開,一同傳來的還有跋扈的質問聲。 這聲音我可太熟悉了,這下事情麻煩了。 我瞇眼回頭,二十來個火紅盔甲的士兵簇擁著一個衣著華麗的金袍男人趾高氣揚地走進來,來者正是壬家大少主——壬凰,壬愛嵐! 我低聲對二老說到:“爸媽你們先走,現在闌家不能和他們起正麵沖突,我自己把誤會解開就好。” 二老點點頭,低聲囑咐了我好幾句注意安全的話,便信任地離開了。 我依然把手背在後麵,不讓來者看到我手上的臂甲,抬高了聲音毫不客氣地回敬了一句:“說清楚她是我的未婚妻,是我會用一輩子守護的唯一的人。” 他哈哈一笑:“笑話!今天就已經和青樓女子一番雲雨了,你居然還有臉說要守護輕語小姐一輩子?” 看來他還不知道我是和他妹妹出去的。 我揚起眉毛:“怎麼,你也想守護她?我們這確實在招奴才,以你的舔狗經驗,拿下那個職位想必輕而易舉啊,壬大少爺。” 他聞言咬緊嘴唇:“鈺汜,你別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沃然還不是你的妻!” 我一臉微笑向他走去,馬上被其士兵攔在一米開外。我不失禮貌地說:“閉嘴吧混小子,我的沃然可不是你配直呼的名字。” 壬凰大怒:“混蛋!你再敢說一句‘你的沃然’?沃然是我的馬子!” 這時門口傳來一個清涼的女聲:“閉嘴!” 我們同時望去,隻見闌沃然臉色悲傷地走進門來,身後跟著的彩鈴鐺還在和石磨賭氣。 “沃然,你終於來了!今天我一定替你……”壬劄馬上跑上前去獻殷勤。 “對不起,壬少爺,我早已告訴您,過去的已然過去。” 闌輕語緊抿嘴唇:“雖然輕語無時不刻感激著您的恩情,但是,我現在的未婚夫是鈺別情。” 我心裡竟然有一點點悲傷:這傻姑娘果然還認為自己欠著壬凰的恩情。 我還是哈哈大笑道:“聽到了嗎,這是我家的小沃然!”說著伸手想摟她。 誰知她打開了我的手,語氣驟然變得冰冷:“鈺別情,我現在還不是你的妻子,請注意禮數。” 我驚訝地望著她,她不應該會這麼生氣的啊? 我朝她身後看去,彩鈴鐺在對我做出鄙視的手勢,石磨像犯錯的孩子一樣扣著手指。 壞了,多半是石磨沒攔住,讓闌沃然和壬家大小姐麵對麵吵起來了。 更糟糕的是,我無法知道她已經知曉到哪種程度,隻能靠賭了。 “輕語,我——” “夠了鈺別情,我厭倦你的詭辯了。”闌沃然眼眶紅到極點,她死死抓著手中的籃子,竭力平穩著自己崩潰的情緒,“壬小姐……壬小姐她……她已經把你們的事……都從頭到尾告訴我了。” “什麼!”壬凰聞言暴跳如雷,他推開士兵,一把揪住我的衣領把我一路按在墻上,“狗雜碎,你不是跟青樓女子私會,而是拐了我的妹妹?” 事情真是罕見地爛到極點!我的腦子飛速運轉,事已至此,隻能先繼續騙下去,走另一個極端! “怎麼?我覺得這可不是我的錯,麵對你妹妹這麼騷的勾引,就是你這個當哥哥的來了,也不一定把持得住呢。”我小人得誌般地笑著。 闌沃然的籃子落到地上,整個人癱軟在了彩鈴鐺懷裡。 我頂著微微愧疚帶來的刺痛感,還是在心裡對這傻丫頭說了好幾句對不起。 “你——!”壬凰依舊揪著我的衣領。 怎麼,還不敢動手嗎? 我湊到他耳邊輕輕說:“對了,你妹妹胸口的胎記要親紅了才看不太見,這點可比不上我的未婚妻。” “懦夫,我宰了你!”他終於忍無可忍,揮起拳頭向我麵門砸來。 哼,你才是懦夫,那可是你親妹妹,還非要我這麼刺激才敢動手。 我亮出臂甲打開他的手,後手勾拳擊腹,正蹬踹飛,打得他在地上滾了好幾米。 “嘔……”壬凰躺著乾嘔,他的士兵們馬上將他圍住,亮出短劍指向我和闌沃然輕語一行人。 我跟石磨交換眼神,他馬上護住 闌輕語和彩鈴鐺往後退去。 他岔著氣,咬牙切齒地道:“鈺汜,你可知道傷害壬家大少爺,闌家會收到怎樣的製裁嗎?” 我說:“這可是你先動的手,而且我沒有講你打傷。” 他笑道:“我的士兵們可是都看到,是你鈺汜氣急敗壞動手打人呢。” 我冷哼一聲:“那就來唄,反正闌家這邊沒了,還有你妹妹保著我呢,反正我死不了。” “小姐!”彩鈴鐺突然心痛地驚呼。 隻見闌輕語聞言,推開彩鈴鐺自己站起來,身體劇烈地顫抖,黑寶石一樣的眼眸失去了冷靜,痛苦而惡狠狠地盯著我。 我知道我觸及了她的底線。 她之所以還感謝這壬凰,就是因為她認為是他一直在勸說壬家上下不用武力驅趕闌家。 雖然我知道並不是這樣,他不敢明搶,不過是因為兩家差距還不足夠大。不然這混蛋早就逼婚了。 但是輕語太容易相信人了,闌家的安危是她的底線。 而我今天以闌家女婿的身份一鬧,她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 壬凰露出得逞的笑容,扭頭過去跟闌輕語說到:“沃然,你看,我早跟你說了,他一直是這樣自私的人,隻有我才是真正愛你的啊。” 闌沃然回頭望向他,眼裡滿是悲傷,又回過頭來看我,眼裡多數變成了冷漠。 那壬凰給士兵悄悄使一個眼色,便有人義憤填膺地憤怒起來:“少爺,他們欺人太甚!您別攔著我,今天必須給闌家點教訓!” 旁邊的人馬上稀稀拉拉地響應起來:“對!給他們點教訓!” “各位,別沖動!別沖動!”壬凰大喊著。 已經有士兵拿起凳子往墻上砸了:“少爺,恕不從命!回去之後認罰任打!但今天這口惡氣必須要出!” “對!對!……” 壬凰突然強硬地說;“不要傷害沃然小姐!否則別怪我壬某不顧往日兄弟情!”說著堅定地護在了闌沃然麵前。 我撇撇嘴,演戲都那麼拙劣。 我望向闌輕語,卻發現她搖著壬凰的胳膊哭求到:“別,壬愛嵐!求求你了,讓他們收手吧,求求你了!” 壬凰麵露難色:“這次他們是真生氣了,本來我們的事就遲遲定不下來,已經在家族裡積累了不少怨氣……” 我盯著闌輕語,這次她會答應他嗎? 闌輕語緊咬下唇,淚眼婆娑卻保持了沉默。 我嘆口氣,輕語小姐還是太在乎愛情了,那就讓我再把事情鬧大些。 我略過打砸的士兵們徑直走向壬凰,手上臂甲開始泛起金色的爍光,有兩個士兵見狀,下意識地擋在我和他中間。 “不許殺人!”壬凰故作慈悲地道。 哼,專門說給我聽的嗎? 一個士兵用帶鞘的刀直直下劈,我左下潛避開,左手勾拳爆肝,後手擺拳擊麵,回肘頂開。 後麵的士兵慌了神,朝我正蹬過來。我手上臂甲金光閃耀,化爍為冰,不大的冰盾恰好滑開他的蹬踹,順勢近身繞頸抱摔,將他擊暈在地。 蝦兵蟹將。一群不會用爍的家夥還敢這麼囂張? “你……你別過來!”壬凰踉蹌著向後退去,已然忘記了要護住他的闌小姐。 四周的士兵在全速返回,但是來不及了。 壬凰毫無意義的胡亂揮拳攔不住我,我單手掐他脖子,化爍為電,電流貫穿他的身體,他連叫都叫不出來。 “記住,以後在我麵前安安心心當狗。” 我回身像丟雞仔一樣把他丟出去,他的士兵們立馬焦急地圍住他,二十來個大漢劍拔弩張地看著我。 “怎麼,這次不主動上來給我點教訓了?”我漫不經心地搖著手腕。 “鈺別情!”闌輕語泣不成聲地沖上來擋在我麵前。 “我求你了……你別再鬧了好嗎……我到底哪裡惹你不高興了,你非要害死我們家才肯罷休啊……” 我心裡嘆氣:輕語小姐,你太天真了,光憑善良是不能讓闌家活下來的。 這時壬凰歇斯底裡地喊道:“殺了他!給我殺了他!他會用爍又怎樣?還能打得過你們二十個人?上啊!” 士兵們聞言抽出劍鞘,怒吼著朝我砍過來。 “闌輕語,當心!”我連忙雙手抱她入懷,用臂甲硬生生接下了一刀劈砍,震得我雙手麻痹。 “你別動我——啊!” 顧不上弄疼她。提起她連撤幾步向後甩去:“鈴鐺,接住輕語小姐!石磨,去拿我的單邊戟!” 我向左跑開,確保那兩個女孩不被誤傷。二十來個人確實不好打,我得等我的兵器。 我腳下生風,臂甲爍光閃耀,於空中造出木梯,連躍而上。 “懦夫,別跑!”他們也順勢爬上了我的木梯。我打下響指,木梯上騰起火焰,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霎時間化為灰燼。 “衣服著火了!愣著乾嘛?過來幫我滅火啊!”最先沖上來那批人被摔的人仰馬翻,慌忙大喊,下麵霎時亂作一團。 我趁機在空中翻轉,化爍為繩,係住手臂,垂懸在空中。支起巨大的冰盾,把他們後手投擲的刀劍盡數滑開。 “雜種,你就把爍用在這種地方嗎?敢不敢下來堂堂正正打一場?”他們好不容易滅了火,在下方無力地叫罵。 別急,我在等兵器,你們在等死。 “主人,接住!”石磨雄渾的聲音傳來,所有人循聲望去,隻見一把精致銀白的單邊青龍戟在空中旋轉飛舞,直直砸入冰盾之中。 來的好! 爍光再閃,冰盾瞬間融化成水,我直接伸手穿過,拿住武器,借力上擺,看著下方對我高舉著鐵劍的傻子們,得意地抿嘴一笑。 撕裂空氣的雷聲微鳴,整把長戟變得白熾,致命的電流在戟上舞蹈,所有人的寒毛都戰栗地立起。 二十個人怎麼打?當然是用一網打盡的方式打! “轟——啪——” 藍色的巨大閃電割裂房間,被長戟引導,落雷於敵。那些蠢到還高舉著鐵劍的士兵無一幸免,被電流貫穿失去知覺,一個個倒在地上,無意識地劇烈抽搐。 幸免的壬凰再也沒了傲氣,趴在地上恐懼地看著我,褲襠滴下透明的液體。 “怎麼,壬大少爺,今天忘穿尿不濕了嗎?” 我輕身落地,單戟獨立,亦如我曾經那天,也是以這般模樣,在猛虎口下救下了闌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