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年1月5日,永夜鎮131人一夜之間離奇死亡,死狀慘烈,消失人數未知,扔在持續增加……” (信號中斷) “147年7月15日,帕裡卡拉公園驚現巨型埋屍坑,屍體殘缺,頭顱相對保持完整,腐爛程度不同,已挖掘不完整屍體31具,此數字仍有可能增加……” (信號中斷) “147年9月5日,遠江療養院廢棄樓棟發生惡性殺人事件,兇手仍在調查中……” (信號中斷) “149年1月5日,某種未知病毒正在本地快速傳播,患者臨床表現為骨節突變,皮膚潰爛,意識模糊,撲咬人類。目前傳播途徑未知……” (信號中斷) “149年1月15日,知名網紅餐廳福祿喜因食品健康原因被查封,食品來源於地下工廠,目前正在展開進一步調查……” (信號中斷) “新紀*#&*#月*#*廢棄遊樂園*#過山車*##&拋屍*&*死者*%*#*” (信號中斷) “152年**&*#1月%^&$^#^&*52年7月*15&*&*#^#1月**&重大惡性事件*#&*#*死亡人數*&*¥¥#*” (信號中斷) “我……現在在……在這片土地上……快結束了……一切……都快結束了……” 槍聲終結一切。 (信號中斷) 現在看來,我的確給自己找了個巨大的麻煩。 說起來,那場幾乎毀滅了人類文明的災變,已經是大約兩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而現在存活在荒蕪之城的人,都是那一年城主與拓荒者們救下的孤兒。這些孤兒在當時年紀尚小,最大的也才十幾歲。 在找到這處廢墟的時候,城主已然是強弩之末了,不久後便隻能臥病在床。 由此,整座荒蕪之城秩序的構建,便交由這些孩子們。 而這些孩子們雖然年紀尚小,靠著小隊但能夠在早期災變中存活,自然擁有超乎常人的能力。 參考拓荒者們的指導,這些孩子們摸索著構建起這座城池。 正是靠著這些人打下的基礎,現在的荒蕪之城才得以秩序井然,居民能做到安居樂業。 這些人共同創造了奇跡,在這場災變中創造了一個逐漸成型小型文明。 我攏了攏身上厚實的大衣,給自己罐下一大杯熱茶。今天又是一年荒蕪之城建立紀念日,想來這些東西在自己手裡積了好些年月了。 我起身關閉收音機,開始翻看那堆疊成山的卷宗。 怪不得所有人都對這次事件避之不及,這些駭人事件之下的真相脈絡錯綜復雜,要從將真相將這些表象之中剝離出來相當困難。 更不要說現在物證殘缺,隻留下一些精神不算正常的涉案嫌疑人,當時的檔案全部被封存,並在一次內部事件中全部被銷毀…… 隨著時間推移,這件事的脈絡沒有變得清晰,反而在各種因素共同作用下攏上了濃重的迷霧,讓人愈加探不清方向。 總而言之,這就是一個爛攤子。 即使這樣,我也沒有將這樣的爛攤子轉手出去。 官方不能對影響如此惡劣的事情放任不管,便給了我安全範圍內的最大的權限。當然,還有以及的待遇。 換句話說,隻要我沒有扔下這個爛攤子,我便能衣食無憂一輩子。 我本以為我就會這樣安逸下去,可就在半年前,意外出現了。 這很突然,所有人都認為雖然這些事錯綜復雜,但已經告一段落,不會再有後續影響了。 我沒有辦法來描述這個意外究竟是什麼,我甚至沒有辦法解釋發生了什麼,但的確有什麼事發生了。 我不記得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或許是那時有人告訴我,準備工作已經完成了大半,再過不久我們的項目就可以正式啟動了。 又或許是那些往日插科打諢、一起玩牌的兄弟穿上規整的製服,看到他之後嚴陣以待喊一句:“長官好。” 又或者是那些我自己都嘆為觀止的龐大的計劃,那些忙碌著的身影,以及在他們眼中我逐漸被神化的形象。 這個世界像是突然載入了劇情CG等待主角來臨的遊戲,而我就是那個數據被意外刪除一問三不知的垃圾數據。 這個世界的的確確活過來了,有什麼在推著所有人前進,還給予了我重要的戲份。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希望我僅僅是那種僅僅存在於劇情中主角墊腳石,這樣我就能早早殺青,和那些已經殺青的演員在牌桌上一決高下。 “長官。是我,何虞。” 清脆的敲門聲將我的思緒拉回現實,現在我又是那個運籌帷幄的長官了。 “F-15犧牲了。” 我記得他,他的名字叫徐青。 那個總喜歡窩在休息室看小說的卷毛,今年二十三歲,經常和我們炫耀他的漂亮女朋友。 時至今日,我真的還有退路可言嗎? “我知道了,照常處理吧。” “他是個孤兒,沒有直係親屬,隻有一個談了三年的女朋友,所以……” 我愣了下,我總覺得自己應該是想做些什麼的,卻又什麼都沒做。如果死去就能殺青的話,坐在幕後的他,會不會想自己的戀人。 …… 我到底在想什麼,看來是需要休息了。 “按你的想法來就好。” “長官,昨天有人說在墓園看到了您……陳喜,這不是你的錯。” 我看著多年的好友,隻見她翠綠色的眼眸也映出我的身影,相顧無言。 這或許不是我的錯,可又有誰來為這些生命負責呢? 何虞隻是搖搖頭,轉身離開,她的背影越來越遠,好似也要就此離我而去。 而我隻是關上門,重新打開文檔界麵,將這些事記錄下來。 而如果你能夠看到這裡,我的猜想便已經被證實了。 我確信,我所記錄的這些事,終將會被看到。這是我的求救,是或許稱得上杯水車薪的反抗。 或許隻有這樣,我才能終將堪破這層厚厚的壁壘,去窺探園內的真相。 我在完全了解這份計劃之後,我便確信,這些所有的事情都隻是探入墻內的花枝,而圍墻之外深深紮根的樹木才是事情的全貌。 而我也在思考,是否圍墻之外也會窺視園內?或許,那個存儲著所有計劃的中樞計算機也許是一種鏈接的渠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這些被我記錄下的信息,或許會通過某種方式被看到。而現在,你看到了。 門被叩響。 “長官,偵探那邊需要您來對接。” “好。” 我胡亂應了聲,太久沒離開我那完美符合人體工學的轉椅了,站起身的時候有些乏力。 我隨意整理了一下過於貼身而頗具束縛感的製服,對著鏡子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盡量避免露出疲態,掛上公式化的微笑。 “許臨先生,歡迎來到荒蕪之城。” 我用餘光撇著玻璃中映照出的自己的形象,白色的製服規整合身,肩章規矩的待在他應當在的地方。 等等,是不是還忘記了什麼東西——帽子。 自己對這身製服太不熟悉了,恍然見仍以為自己是半年前的混子打工人。 大抵是被隨手丟在哪裡了,隻是小問題,許臨不會特別在意這種細節。 我有模有樣的掏出證件,在對方麵前晃了一下——畢竟我可不希望“偵探”之類看著就很像主角的人記下我的名字。 “久仰大名,能見到二十四區的執行官‘梅希拉米斯’,是我的榮幸。” 許臨上下大量了我一番,看起來我這個垃圾程序沒被看出什麼破綻。 真是對不住了,偵探先生,我們本沒有什麼仇怨的。 可即使是垃圾數據,也有想要反抗的時候。許臨或許是無辜的但一定是尤為重要的一環。 關鍵人物已經到場,現在,我這個不屬於劇情的病毒數據要悄悄嵌入程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