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長您可算來了,快替我管教管教這逆子!他竟然敢管我叫......管我叫......寧老頭!” 寧軒墨精心打理的胡子都快被氣歪,鶴發童顏的張道長捋了捋胡須,計上心來。 “鴻浩啊,你先下去,我和你爹有事商量。” “是。” 鴻浩是寧淵墨的字,一般隻有親近的人才會稱呼。張道長從小便來刺史府想要收寧淵墨為徒,雖然一直未如願,但是也是看著寧淵墨長大的。 說是寧淵墨的長輩也不為過。 寧淵墨聽說不用跪在這裡,喜滋滋地爬起來揉了揉膝蓋,嬉皮笑臉的向父親拱手說: “那孩兒先走了。” 說著一溜煙的不見了,其他的下人也紛紛退下。 “你看看,你看看!” 寧軒墨手指不斷地顫抖,本以為家裡出了一個奇才,加之獲得皇帝的信任。 未來指望他光宗耀祖,坐上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可是這小子隻想去當遊俠,說出來都是天大的笑話。 寧刺史的公子竟然要去當遊俠? 五歲便吟詩作對,七歲所作的一首《明月幾時有》震驚京都,聖上欽點,宣寧淵墨覲見,賞賜無數。 九歲為自己獻策,以商治地。 使得蘭州民生富裕,經濟繁榮。 十歲學做菜,做出秘製調料,使得醉仙樓開遍大江南北。 十二歲說要去當遊俠?這還了得,寧刺史說什麼也不肯,結果寧淵墨偷拿尚方斬馬劍要偷偷跑出去,還好被追回來。 此後,寧淵墨又偷偷逃跑幾次,索性都被攔住。 現在但凡寧淵墨蹲個坑久一點,都會有丫鬟進去瞅瞅,要是發現人不在,立即就讓關閉城門。 一想到那一張聖旨,寧刺史又氣的說不出話,隻好對張道長說:“您快管管,看有沒有法術能夠讓他回心轉意。” 張道長無奈的捋著胡子,寧淵墨周身纏繞的功德堪稱磅礴,打個比方說,一個人一生行善事,他的功德大概一百之數,寧淵墨則是他的近一千倍。 快比得上龍虎山多年的積累,這也是張道長執意收寧淵墨的原因之一。 任何想要謀害寧淵墨的人,都要掂量一下。 但是張道長也不是沒有辦法。 “寧兄,貧道有一計或許能使寧公子回心轉意。” “真的?還請張兄不吝賜教。” “這......” 張道長眉頭一皺,推開書房旁的窗戶,就見寧淵墨貼在墻上,耳朵緊貼墻壁。 老道士倒拿拂塵,梆梆敲在那磕腦袋上。 寧淵墨說著,老道士下手好狠,捂著腦袋逃走了。 “唉——”X2 張道長和寧刺史不由得一同嘆了一口氣。 “臭小子已經14歲了,還跟沒長大的一樣。” “寧兄,鴻浩有一顆赤子之心,這對於修道難能可貴。” 寧刺史隻覺得張道長是在安慰自己,又繼續剛才的話題。 “不知張道長的法子......” “寧兄可知葉公好龍?” “您是說......” 張道長原本仙風道骨的臉上露出陰森森的表情,“沒錯......” 寧刺史也露出了陰險的表情,“您的意思是......” “他不是想要斬妖除魔嗎?捉一隻真正的妖魔嚇唬他,看他以後還敢不敢談斬妖除魔事。” 寧刺史略有些擔憂,“不會傷了我兒?” “放心,隻抓剛成氣候的小妖。有貧道在,寧兄放心。” 寧刺史向張道長拱手,“碧虛真人實在是高。” 碧虛真人是張道長的道號,當初為了顯得親近,才讓相熟之人喊自己的俗家名字。 “不知張道長準備何時動手。” 張道長示意寧刺史稍安勿躁,“鴻浩為人機敏,剛剛又在這裡偷聽。很可能會識破那妖魔,不如再等幾日。” 書房中傳出兩個男人的大笑,守在門口的丫鬟,不自覺一個哆嗦,隻覺得笑聲好冷。 演武場。 寧淵墨裸著上身,趴在地上練習平板支撐。身邊散落著石鎖,沙袋等種類不一的器械。 汗水浸濕了木板。盡管汗流浹背,他仍緊咬牙關,雙臂顫抖地支撐著身體。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挑戰,他與自己的極限較勁,不願退縮。 “牛鼻子道士,你給我等著。若是我神功大成,非得把你的胡子一根一根拔下來。” 並不是這個世界沒有武學心法,而是牛鼻子道士不給,寧府所有的武學典籍全部沒收,找護衛學習時,老道士也不知從哪裡冷不丁的冒出。 讓寧淵墨隻好通過上一世的方法鍛煉身體。 有下人稟報,勝楠小姐來訪。 寧淵墨眼神一亮,用毛巾擦掉汗水,套上衣衫便急匆匆趕去。 李勝楠是蘭州都統府的千金,沒事就往寧府跑,其心思任何人都能看出來,可惜事情並不是他們想象,寧淵墨也對她真的有陰影。 當初還八歲的李勝楠第一次來寧府做客,單手拎起一百斤的石鎖,笑嘻嘻的問:“墨哥哥,這是你的玩具嗎?有點輕。” 神TMD有點輕,隻怪當時還太年輕,不相信什麼武學天才八歲能夠這麼誇張,讓李勝楠打自己一拳。 之後...... 之後就在床上躺了一個星期,還是張道長出手,否則又能見著黑白無常。 自從那時起,寧淵墨就決定習武,在武林中廣招高手。這可惜老道士也在武林中放出話,誰敢來教寧淵墨就打斷他的腿。 結果顯而易見,來的都是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寧淵墨的書房。 “帶了嗎?” “你帶了嗎?” “我帶了,你帶了沒?” “我帶了,你確定你帶了?” 李勝楠和寧淵墨交頭接耳,行,像是在交易違禁品。 確認雙方都準備好,寧淵墨從袖口掏出一張折疊的紙,而李勝楠從胸口掏出一本書籍。 見李勝楠的胸口又恢復成平平無奇的樣子,寧淵墨鬆了口氣,不然就後悔當初拒絕老爹要找李家說媒。 打開折紙。 【荷風香散暑氣涼,水邊小坐納晚芳 碧波蕩漾一莖葉,風露湛湛獨清揚】 並且有密密麻麻的小字標注著,該詩的核心思想、詞語中隱含的意思、詩詞中的典故等等。 就跟高考閱讀大題的答案一樣,不然其他的小姐妹一問就露餡。 滿意地點點頭,李勝楠憤恨地說:“再去參加遊園詩會肯定不會被小姐妹笑話。” 遊園詩會一般都是才子佳人進行詩詞創作、吟詠、朗誦等活動,以此交流情感、陶冶情操、展示才華。 寧淵墨與李勝楠相識便是一次遊園詩會。 流水潺潺的幽靜園林中,各路風雅才子和儀態萬方的佳人們,身著華麗衣裳、步移蓮轉間,仿佛畫中人。 宴會上諸位才子佳人各展所長,琴棋書畫、對詩作對無不精彩絕倫。 寧淵墨雖隻有十二歲,卻是絕對的主角,眾人環繞。 那次遊園詩會的主題叫眾人寫一首關於自己的詩。 男的不管品性如何,都在詩中將自己比作,鬆柏、梅花或山水之類的。 女的不管相貌如何,都將自己比作,牡丹花、芙蓉又或是胡蝶。 隻有李勝楠作的詩成為她這輩子的黑歷史。 【飯來張口睡安神,氣足神清力倍增 日復一日無懈怠,身強體壯賽真龍】 可想而知當時的場麵。 整個園林頓時寂靜無聲,原本品茶品得津津有味的寧淵墨,在聽到這突如其來“別致”之作後突然嘴角抖動。 急忙拿起茶盞掩飾自己嘴角上揚的笑意,可笑意還是壓抑不住。 “噗”的一聲茶水四濺。 而端莊秀麗的佳人們,則將臉擋在玉手扇後,可是不斷顫抖的肩膀依舊出賣了她們。 才子們裝作欣賞池中的荷花。 李勝楠眼眶泛紅,馬上就要掉出小珍珠,寧淵墨趕緊在一旁打圓場,為李勝楠做了一首詩。 【獨立寒秋霜滿頭,不畏世俗任西東 何須脂粉塗顏色,自有一身真性情】 這才勉強解決了尷尬,順帶一提,這詩也不是寧淵墨寫的,是通過陰司的腰牌聯絡寧母到到網上搜的。 從那以後,每次遊園詩會前,李勝楠都要來找寧淵墨要首詩。 詩詞歌賦在寧淵墨的書房裡一抓一大把,全是來自現代的搬運。 見李勝楠滿意,寧淵墨瞧了一眼手上的武功秘籍。 《葵花神功》 “你這武功沒問題吧?” 李勝楠心思全在詩上麵,隨口回答。 “不知道,我爹不讓我練這一本,說女孩子練不了......” 寧淵墨:!!? 還好繼續說道,“我爹還有我哥哥們都練得這武功。” 李勝楠的老爹長得像黑旋風李逵,不,不能這樣說,應該說黑旋風李逵長得像他爹。 一家子人長得都不像好人,若是這樣說,沒什麼直觀的印象。 比方說,出去郊遊,若是有人碰到他們一家第一反應絕對是認為山賊來劫道。 打開第一頁。 【炎陽熾烈,焚心焚身。 烈火無疆,燃盡蒼穹】 幸虧不是,欲練此功,必先自宮。可是還有一個問題,寧淵墨是一個修煉小白,完全不知道該如何修煉。 李勝楠將詩小心翼翼地折起塞入袖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放心,上麵的注解連我五歲的弟弟都能看懂。” 寧淵墨這才放心,轉念又擔心另一個問題。 “這武功丟了,你爹不會揍你?” 李勝楠滿不在乎,“我就說我弟不想看書,把書扔灶臺裡燒了。” “你弟會承認嗎?” “沒問題,從小我就對他特別好......” 寧淵墨還以為暴力女改邪歸正了,沒想到下一句便原形畢露。 “現在我一捏緊拳頭,他腿就抖。” 原來還是死性不改。 如果說寧淵墨是文曲星下凡,李勝楠絕對堪稱武聖人轉世。 在李將軍府裡,就沒不怕李勝楠的,就在前兩天李勝楠的五哥還一臉鼻青臉腫的跑來寧府避難。 二十多歲都有家室,長得像是魯智深的老爺們兒,一提到才十二歲的妹妹眼淚就不住地流。 就這還是被李勝楠找上門,本來說什麼也不回將軍府。 結果李勝楠一句話就讓李五哥乖乖回家。 “勞資蜀道山!” 李勝楠生性好鬥,什麼事情都不服輸。完全沒有天賦的詩詞歌賦也要將周圍的人比下去。 比鬥更是家常便飯。 家裡護衛不敢傷了金枝玉葉,最能打的坐鎮邊疆前線。 老四武功一般,勉強算是有腦子。 於是乎老五便遭了災。 李勝楠的豐功偉績就連金郡城的百姓都有所耳聞,甚至傳出了一句諺語。 李勝楠打哥哥——閑著也是閑著。 當然這句話是誰傳出來的,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