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曲斯蛇?” 聽到這個名字,眾人皆是莫名其妙。 唯有林震南覺得有些耳熟,但一時也沒反應過來。 老喇嘛久居藏地、博聞廣識、更精通藏醫,一眼認出這條造型獨特的怪蛇: “不錯,此蛇曾見載於佛經,其遍身隱隱發出金光,頭頂上生有肉角,行走如風、毒性猛烈、見血封喉、中者須臾之間便會七竅流血而死,唯有深厚內力可以抵禦。 此蛇身上有一寶,其膽為,深紫色,服食後即時精神爽利,氣力亦可大增,足矣頂常人三年五載的苦修。 當年吐蕃王朝曾以此物進貢大唐,可惜到吐蕃滅亡時,這菩曲斯蛇也在高原上絕跡了。” 林震南聽了老喇嘛的介紹這才想起來: 菩曲斯蛇! 好東西呀! 當年神雕大俠楊過就是每天吃菩曲斯蛇膽,憑空增加數十年內力,才練成了重劍無鋒的玄鐵劍法。 於是喜滋滋的上前,毫不客氣地摘下蛇屍剖腹,取出一枚深紫色的圓球。 一聞之下,發覺此物甚是腥臭,實在難以下咽。 正猶豫著,身旁的勝善喇嘛指點到:“將蛇膽浸泡在烈酒中,每日飲用,效果更佳。” 正好此次進山帶了些烈酒用來抵禦雪山嚴寒,林震南先將蛇膽收好,等下回去拿烈酒泡了。 眾人再看向希不鐸的屍體,不由猜測他莫不是被這菩曲斯蛇咬中,中毒而死? 勝善喇嘛又仔細查看了一遍,果然在屍體的右手手腕處發現兩個極細小的孔洞,不由感嘆到:“數百年過去,想不到,如今這世上還有菩曲斯蛇。 我們之前在這密室中抄錄秘籍,盤桓許久卻不曾遇到此蛇。 希小友夜盜金像,便被毒蛇咬死,這定是佛祖借毒蛇警示我等勿起貪念。 此地封印有邪祟,不宜久留,諸位還是速速離去吧。” 林震南卻指著地上被開膛破肚的菩曲斯蛇屍體,說到:“大師,此地要封印的邪祟,恐怕已經被咱們給滅了。” 勝善喇嘛看向林震南所指,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卻覺得十分荒謬。 “林小友莫要開玩笑,這密室四周被墻壁封砌,周圍沒有出口,活物怎能在此生存? 況且這座寺廟被廢棄了上百年,這菩曲斯蛇雖有奇異之處,但畢竟不是妖怪,哪有數百年的壽命?” “大師可知蛇類冬眠一事?蛇這種動物,冬天一到,就縮進泥洞裡,蜷著身子,不食不動,昏昏沉沉的睡過一整個冬天。 在此期間蛇甚至連呼吸和心跳都會停止,仿佛假死一般。但是天氣回暖、冰雪消融,蛇類便能從冬眠中復蘇,且不見衰老。” “莫非,林小友的意思是?” 林震南從朵堆中撿起一塊篆刻著經文的石塊,遞給勝善喇嘛說到:“不錯,這條菩曲斯蛇正是被冰封在這間密室下。 而且這朵堆並非普通的巖石,而是一種名為寒玉的天地奇物。此物產自百丈堅冰之下,寒氣經久不散。 昔日密宗高僧將寒玉石堆砌在地窖上,寒氣下沉將菩曲斯蛇凍住,使其不吃不喝進入一種假死狀態,雖過去數百年,但依舊保持活性。 希少俠推開寒玉朵堆,使寒氣散開,又無意間打開地窖,當時地窖中陰暗無光,恐怕為了看清地窖中的情況,他還用火把進去照亮。 火把燃燒的熱量使沉睡中的菩曲斯蛇驚醒,一口咬死了希少俠。 菩曲斯蛇太小,梅女俠視線被遮擋,這才以為是地窖中的邪祟嚇死了希少俠。” 他這一番推論、有理有據,比神佛報應之論更讓人信服。 “原來如此,林少俠所言有理。隻是當年的高僧為何要將這菩曲斯蛇冰封在這密室地窖中?……難道是此物毒性猛烈有傷天和,又不忍殺生?”勝善喇嘛自言自語的推測著,可是他自己也覺得這結論莫名其妙的,忍不住微微搖頭。 “這就無從得知了,畢竟是數百年過去,中間又會有許多變故,這其中的根由,誰又能想明白?” 真相大白,眾人也就不再擔憂那已被剖服取膽的邪祟,但看到意外喪命的希不鐸總不能就這樣讓他暴屍古剎。 此時身在荒野諸多不便、隻得一切從簡。 眾人隨後在密宗寺廟後深深地挖了個坑,沒有棺木,就用一張毯子卷起希不鐸的屍體,隨葬的東西也僅有一柄他用了多年的佩劍。 草草掩埋了希不鐸後,梅女俠趴在墳頭哭的梨花帶雨。 大師兄也難掩悲戚的安慰道:“師妹,你節哀,希師弟生前一直把你當親姐姐看待,他若泉下有知也一定不希望你如此難過。師父的遺願還要咱倆來完成……你這樣……哎……我這個當師兄的心裡也不好受。” 費羊羊你快點推,希羊羊他沒氣了! 林震南再次被華山派師兄妹之間的愛恨糾葛淋了一盆狗血。 勝善喇嘛站在墳塋前念誦了一段往生經文,又從密室中的朵幫裡取來一塊篆刻滿經文的寒玉石塊插在墳前,也不知是祈福還是鎮邪,權且算是給這位華山少俠留下個墓碑吧。 眾人各懷心思之際,遠方的天穹裂開了一條暗紅色的縫隙。 一輪紅日緩緩升起,這個風雪嚴寒的夜晚終於逐漸散去,天地之間被覆蓋上一層金色光芒。 眾人都不由自主地向東方望去,借助這古城製高點的地勢,依稀可以看到群山盡頭,一座巍巍孤峰靜靜地聳立在高原上,朝陽下如同一柄黃金長矛直刺蒼穹。 南迦巴瓦,這座封印著古代魔國君王的伏藏神山,終於第一次出現在眾人麵前。 常聽人說:望山跑死馬。 眾人此時深有體會,離開古剎又走了整整三天,才終於穿過了無人區。 青藏高原上,氣候、雨水、溫度皆隨著高度垂直變化,南迦巴瓦峰的地形之復雜世間罕有。 一路走來幾乎都是荒漠,別說人跡罕至就是鳥獸的蹤跡都很少見到。 然而這座長矛般陡峭的孤峰下,卻見到一道天塹般的深穀橫亙在眾人麵前,深穀底部竟然有一片冰雪消融匯聚的湖泊,周圍鳥獸成群、古樹參天。 進入深穀底部的森林,一路走來高原缺氧酷寒頓時消散,難得在高原上找到這麼一處水草豐茂的地方,眼看前方隨著山坡向上就是一片冰雪覆蓋的不毛之地,眾人決定在此休整一番再繼續前進。 勝善喇嘛將牲畜牽去湖邊飲水,梅聆君和費不憂師兄妹二人在營地中整理行囊、壘灶生火,林震南則帶著梅朵到密林中找些乾柴、野果。 二人剛走入林中不久,忽聞得密林中一個蒼老乾枯的聲音說道:“你們這群人走的忒慢,讓老祖我好等。” 循聲望去,密林深處中轉出一群人來,為首的是一個身穿紅色藏地僧袍,身形乾枯瘦小,腰背微微有些佝僂的老僧。 林震南不認得那老僧,但老僧身後跟著的都是熟人。 “紅袍妖僧” “錦衣小賊” “撒石灰的” 林震南一眼認出仙遊觀中逃走的青年番僧,還有華陰縣客棧中劫走梅朵的青年夫妻。 “快跑” 此處是前往南迦巴瓦峰的必經之路,這夥人在埋伏在這裡顯然來者不善,林震南再不敢有半分僥幸,提起丹田深處一縷葵花真氣,拎著梅朵立刻扭頭就跑。 不料那紅袍老僧身形如風,桀桀怪笑著飛掠過來,轉瞬間越過數十丈距離,一支枯瘦的手抓爪向梅朵後背心。 林震南見著老僧來勢洶洶,長劍出鞘直刺老僧手腕神門穴。 “咦” 紅袍老僧見林震南劍光如電,也不硬接,縮回手在腰後一抹,變出一柄泛著暗紅色光芒的纖薄彎刀。 當當當…… 密林之中,忽聽得兵刃相交之聲連綿不斷,眨眼間二人已經交手十餘招。 一交手林震南就察覺到老僧的刀法與仙遊觀中遇到的那青年番僧師承一脈,都是血刀門的武功,隻是詭異淩厲遠勝那青年番僧,看來是對方在血刀門中的長輩。 “果真是打怪升級,網文的套路千篇一律……” 林震南心中吐槽,手上可不敢有一絲鬆懈,他已經全力催動葵花真氣,也隻勉強快過那老僧半分。 這老僧武功之強、實戰之勇實在是林震南兩輩子都第一次見。 區區半分先機,根本不足以抹平二人實力上的巨大差距,若不是他一路上研習血刀經上的武功,對老僧的刀法頗有了解,恐怕早已被彎刀收割性命。 紅袍老僧也頗為意外,心到:哪裡跑出這麼一個劍法高超的少年郎,年紀輕輕、內力平平,但身法快如鬼魅,似乎還對自家的血刀刀法有些了解,總能在危急關頭躲開自己的彎刀,看起來要解決這小子竟然得費一番手腳。 林震南苦苦支撐,邊打邊撤,拽著梅朵往湖邊的方向跑,隻期望三息結束之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勝善喇嘛等人能趕來支援。 但三息時間轉瞬即逝,二人才剛跑到密林邊緣。 林震南隻覺得體內的真氣如同即將沸騰的熱水,再不要停下就要徹底失控。 他一招花開見佛挑開老僧手中彎刀,突然大喝一聲:“大師且住手!” 老僧收刀站定,饒有興致的看著林震南,他覺得二人已落在自己手中,也不著急擒下,隻想看看這小子耍什麼花樣。 “大師,你我素昧平生,縱使有什麼誤會。出家人慈悲為懷,也不一定非要這般打打殺殺。” 梅朵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林震南,小聲抱怨到:“你傻呀,這老禿驢一看就不是好人,你跟他講什麼慈悲?” 老僧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麵前這對少年男女,最終目光落在梅朵身上:“你就是古格部落的公主?神山寶藏的鑰匙在你手上?老實交出來,省得吃苦頭。” “啊,原來大師是要寶藏的鑰匙啊,你早說嘛。梅朵,那鑰匙你放哪了?我昨天還看到的呢,你快找找。” 林震南邊說著轉過身去,湊在梅朵耳邊用細若蚊蠅的聲音說:“我打不動啦!拖時間。” 梅朵立刻明白眼前的狀況,配合著演起戲來:“啊?小林子,那鑰匙我不是給你保管的嗎。這麼重要的東西你怎麼隨手亂放,快找找別丟了。” 二人配合著裝作手忙腳亂的胡亂翻找。 “這是把佛爺當猴耍!你們兩個小鬼,找死!” 老僧豈能看不穿二人的心思,頓時勃然大怒,血刀顫動,化作一道血色光華斬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