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蛇潮(1 / 1)

隻見隨後壁畫中的場景又跳回藏地高原。   畫中象雄王俯視著跪倒一片的被征服者,唯獨有一個模糊的女性身影站在人群中與象雄王對視。   那個模糊的女性身影又接連出現在後麵一幅壁畫中,對著象雄王指向一座山峰,繪製這些壁畫的畫師技藝很高,構圖詳實而又傳神,眾人能夠輕易認出這就是眾人現在所在的南迦巴瓦峰。   梅朵忍不住在一幅壁畫前停下腳步,仔細看了片刻。   “你們看這壁畫好奇怪,畫師在繪製所有人時,都是用實線,並塗上顏色。唯獨在繪製這個女子的時候,是用斷斷續續的虛線勾勒出一個輪廓,而且沒有上色。   對了,之前那個象雄王在菩提樹下遇到的天竺奇人也是如此,莫非這兩人有什麼特點,是壁畫中的其他人……包括象雄王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的?”   “或許這個女子和那位天竺奇人都是天上的神仙,與凡人不同吧。”   走在前麵的林震南隨口敷衍到一半,卻突然停下話頭,愣了片刻隨後用一種不可思的語氣叫到:“我靠,這象雄王是被活埋的!”   眾人被他的話吸引,湊過去看他身前那幅壁畫。   隻見壁畫中描繪的是眾多奴隸抬著一口巨大的石匣子來到象雄王麵前。   那位末代象雄王是站在地宮中眾多奴隸麵前,然而到了再下一幅壁畫中,象雄王已經越過跪倒一片的眾多奴隸,一隻腳邁進石匣中。   這段內容很簡單,很離奇。   末代象雄王是活著的時候,自己走進棺材裡的!   “不是說魔王是被蓮花生大師用佛法封印在石頭匣子裡的嗎?他怎麼是自己走進去的?他下葬的時候還活著?”   林震南看的糊裡糊塗,忍不住問一旁的老喇嘛,可對方顯然也是一無所知。   畫麵的最後是一幅修羅地獄般的場景,在一個巨大的穹頂空間中,無數奴隸互相廝殺,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屍體被堆積的如同山丘一般。   而那具關著末代象雄王的石匣則被幾根鎖鏈懸掛在半空中。   壁畫到這裡戛然而止,漫長的甬道也走到了盡頭,眼前的洞口隱隱泛著一絲光亮。   “有光!啊……”   林震南以為是到了出口,顧不得再看那離奇的壁畫,加快腳步沖向出口,卻不料一腳踏空險些掉下去,情急之下用出一招血刀經上的武功,硬生生將身體向後一折才堪堪維持住身體的平衡。   退後半步,重新在甬道中站穩,俯身向下看去,是白茫茫一片光海、不知深淺,若是剛才自己一個沒站穩跌下去,搞不好摔得粉身碎骨。   眼前的空間巨大到難以想象,讓人不禁懷疑當年的古象雄人是不是真的掏空了整座山峰,巨大的空洞下漂浮著繁若恒河治沙難以計數的白色光斑,四周都是陡峭垂直的巖壁,巖壁也上產生了無數微弱閃爍的反光,璀璨如星河。   一道光斑從眾人麵前掠過,那是一隻長相神似蜻蜓的飛蟲,它的腹部泛著乳白色熒光,似乎從未見過人,也完全不怕人,徑自從眾人頭頂飛過,像是一隻飄蕩在冥府深淵中的亡靈。   “好大的螢火蟲!”林震南喃喃的說到。   “蠢貨,這是蜉蝣……不過確實挺大的。”   眼前的景象恢弘瑰麗,如夢似幻,梅朵看的目不轉睛之餘卻還不忘出言擠兌一下。   這山腹中的龐大空間底部,不知生長了多少這樣的巨型熒光蜉蝣,每一隻蜉蝣發出的熒光尚不及微弱的燭火,但近乎無窮無盡的蜉蝣飛舞在這巨大空間的底部,將整個空間底部照亮,使眾人產生一種仿佛之身一片光海之上的錯覺。   而四周的巖壁上密密麻麻的生長著一簇簇雲母水晶,就像無數鏡子的碎片被鑲嵌在巖壁上反射從洞底蜉蝣身上發出的熒光。   “切,話說這不會就是停放象雄王棺槨的墓室吧?怎麼沒看到石棺?”   林震南眼神四處亂飄,不經意間一抬頭看到在這個巨大空間的上方,一團巨大的紅色肉瘤,被巨大的鐵鏈懸吊在半空中。   “喂,你們看,那不會就是象雄王的石棺吧?那上麵是什麼東西,怎麼好像長了一層肉胎?”   那個巨大物體,如同先前眾人在甬道中壁畫上看到的那樣,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自被上下兩根巨大的鎖鏈牢牢地懸掛在這個巨大空間的正中。   但是在蜉蝣的熒光照耀下,林震南隱約看到,那上麵還覆蓋著一層猩紅色、血肉狀的東西,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顆巨大的心臟?   “這大概就是守護魔王陵寢的魔物,這東西邪氣凜然定是不祥之物,林少俠還是別看了,咱們眼下最重的是找到出口。”   老喇嘛對這種神神叨叨的東西一向迷信的很,此時甚至不敢多看那半空中的肉瘤一眼,找了塊碎石向腳下茫茫光海丟去。   沒過多久,下麵就傳來石頭碰撞的聲音,原來這下麵不過七八尺深,隻是光源從下麵照上來讓人看不清深淺。   老喇嘛將一根鐵釬深深地紮入巖壁中,將繩索固定住,從甬道口垂下去。   武功最高的勝善喇嘛第一個順著繩索下去,然後是梅聆君和梅朵,林震南總覺得這片光海之中隱藏著某種危險,但眼下也隻有這一條路可走。   抓起繩索側身踩在巖壁上的時候,他回憶起剛才瞧見一幕,不知道是因為隔得太遠沒有瞧清楚,還是因為恐懼而產生的幻覺,他隱約覺得自己看見那個懸掛在半空中的巨大“心臟”時,它好像收縮抽動了一下,像一顆巨大的心臟在緩緩地跳動。   順著繩索,眾人很快就下到底部。   下麵是一個廣闊的平臺,平臺上又濕又滑,到處長滿了苔蘚、蕨類之類。   這些喜歡生長在陰暗潮濕的地方的特殊植被,在這個巨大洞窟的底部繁衍生息、發展壯大成一個特殊的森林。   眾人行走在這片僅有膝蓋高的熒光森林中,看到不遠處一條地下河暗河,河麵上飛舞著無數巨大的蜉蝣。   蜉蝣的生命很短暫,幼蟲長出翅膀後,飛到空中不過半日光景就會死去,屍體上殘留的一種特殊的熒光鱗粉,仍會持續發光很長一段時間,所以整個地下森林都籠罩在一層朦朧神秘的白色熒光之中。   “哎呦”   梅朵突然蹲下身去捂住自己的左腳,臉上滿是痛楚之色,抬起來一看是一截白森森的斷骨紮穿了靴子。   眾人這才發現,苔蘚之下還遍布著累累白骨,再聯想到壁畫中的場景,顯然是地宮完工時那群為象雄王殉葬的奴隸的屍骸。   梅朵脫下靴子,骨茬紮破腳底,殷紅的鮮血淌出來,看起來傷得不輕。   她雖是公主,卻並不怎麼嬌氣,也知道眼下處境危機,掏出一條手帕想把傷口先包紮起來。   “等等,這些人骨堆積在陰晦之地,傷口就這麼包起來,傷口會被屍毒侵染潰爛。”老喇嘛精通藏醫,雖然不知道啥是微生物,但也知道絕不能讓臟東西留在傷口裡。   眼下沒地方尋找草藥,想了片刻對林震南說到:“林少俠,你那裡應該還有一壺烈酒,用烈酒正可以解屍毒,快拿出來給梅朵公主沖洗一下傷口。”   “哈?”   高濃度酒精可以殺菌,林震南當然曉得,但是那裡麵泡著菩斯曲蛇的蛇膽呀!   喝了能增加三五年內力,堪稱低配版小還丹的寶貝!   拿來給梅朵洗腳,叫他如何舍不得。   但是眼下自己這一行人還不知道要被困在地宮中多久,萬一梅朵這丫頭真因為破傷風發燒掛了……心痛歸心痛,林震南還是依照老喇嘛的吩咐把裝有烈酒的皮囊拿出來。   梅朵擰開皮囊,往傷口上一澆,一股泛著藥香的酒液從雪白晶瑩的腳掌淌過,酒水滲進傷口疼得她直皺眉。   林震南此刻比她更痛,看著皮囊裡的酒水少了許多,心中氣悶。   死丫頭,還真不客氣!   我大老遠跑一趟XZ就撈這麼點兒好東西,三成給你拿去泡腳了。   梅朵看出林震南心中的不舍,莫名有些慪氣,故意當著林震南的麵飲了一小口,還不解恨又索性將皮囊揣進自己懷裡:“這個我先留著,萬一一會兒再磕著碰著了。”   “憑什麼,這蛇是我殺的……”林震南立刻怒發沖冠。   “小氣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一條死蛇而已,回頭我讓我阿爹賠你十條、百條。”   “十條、百條!這蛇天底下總共就倆地方有,攏共還不知道剩幾條呢!別廢話,把酒還我。”說罷作勢欲搶。   二人正打鬧間,隻聽見腳下和四周巖壁上,窸窸窣窣響成一片,這聲音不大,像是什麼動物鱗片摩擦發出,隻是數量之多,無法估量。   “林少俠,你剛才說這天下還剩幾條菩斯曲蛇?”梅聆君聲音顫抖,語氣中透著莫名地恐懼。   眾人向四周望去,不知從何處爬出來無數金鱗怪蛇,有大有小,最小的僅手指粗細筷子長,最大的將近一丈有餘粗如嬰臂,各個頭上都頂著肉冠。   蛇群如同潮水一般湧來,隱隱要將眾人包圍。   危急關頭,林震南莫名其妙的記得之前在福州老家,褚鏢頭給他講過一個笑話:   說兩個官兵進山去捉賊,縣太爺說捉住一個賊賞銀一兩。   兩個官兵在山裡找半天沒找到一個賊,就在一棵大樹下睡覺,官兵甲睡到一半被官兵乙推醒,看到兩人被一群百數十人的山賊包圍了。   官兵甲大呼:發財也。   林震南當時笑得很開心。   現在,真有幾萬年的內力修為放在他麵前,他卻一點兒也笑不出來了。   四處都爬滿了菩斯曲蛇,被咬上一口就會七竅流血而死,就算他有葵花真氣,身形快如鬼魅,又能往哪裡跑?   此刻火燒眉毛萬分危急,梅聆君忽然指著身後懸掛著巨大肉瘤的鎖鏈叫道:   “那上麵沒有蛇,先爬上去避避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