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暗室(1 / 1)

神潭 探靈山 4175 字 2024-03-16

滴答、滴答、   不知過了多久,譚決川終於在黑暗中睜開眼來。   他嘴唇微微一動,卻觸碰到了口中有什麼異物。   譚決川從地上撐起身子,隻覺渾身酸痛,尤其是腰,簡直跟撕裂一樣。他伸手把嘴裡的東西拽了出來,感覺又苦又澀,掏出手機一照,竟然是粒白色的花苞。   真眼熟,譚決川一時間也沒敢扔,塞到兜裡,準備出去後問問李陵。   “陳浩,陳浩!”   他喊道。   譚決川舉起手機照亮周圍的環境,一片灰塵飛揚,地上是一堆箱子,在潮濕的環境裡散發出一股黴味兒。   唯獨不見陳浩。   去哪兒了呢他。譚決川糾結地想,我是去找找他還是上去再說。   但當他把周遭環境都照了一遍後,他才意識到這裡根本就沒有通往外界的門窗,甚至樓梯也沒有。   我和陳浩真的是來這的嗎?可連門都沒有我們是怎麼進來的?還是從裡看門和墻一樣,那陳浩又去哪兒了?如果他先走了,為什麼不給我留個信?   譚決川越想越覺得荒唐詭異,但畢竟還有段在理萍荒誕恐怖的經歷,這跟理萍比起來,似乎也沒那麼恐怖,但理萍至少還有點道理可循,這間地下室,未免太過壓抑了。   四四方方的房間疊滿各種箱子,除了他手中的手機根本就沒有其他光源。   譚決川劃開控製中心,陳家灣本就偏僻,而這裡根本就沒有信號。   他毫無辦法,隻得在黑暗中拍了幾張照片,也許出去了能讓祁文禧分析一下。   而現在,要麼等到祁文禧被找回來,或者陳浩也被找到,告訴李陵來救他,要麼自己找找出路。   黑暗中一片寂靜,隻有地下室潮濕的氣息,和不時響起的水聲。   滴答、滴答——   好巧不巧,一滴水正好滴落在譚決川鼻尖上。   哪兒來的水?   他抬頭一照,頭頂赫然是一個四方的通風口。   譚決川腦子裡冒出一個電影中常見的想法,但瞬間被他自己否決了。   這太窄了,人根本就走不通。況且還在天花板上,誰知道它通向哪兒呢。   他抹了把臉,指腹的觸感卻告訴他,   剛剛掉在他臉上的液體,似乎不是水。   如果不是觸感不同,這股淡淡的鐵銹味兒要被這裡的海腥味掩蓋過去了。   手電光照亮的一瞬間,他手指上漸乾的血跡在光照下一覽無餘。   滴答——   他仰起頭,一滴血落在他的嘴唇上。   祁文禧按了按摔痛的後腦勺,準備好好觀察觀察周圍環境,結果一片朦朦朧朧,他現在才意識到,自己的隱形眼鏡已經滑脫了。   不知道聞袈行怎麼樣了……年輕的研究員擔心地想,如果我當時和他一起的話……   這裡似乎是一間暗室,他現在正坐在一座水裡的祭壇中,碧綠的池水漫至膝彎。祭壇中心是個極深的坑洞,裡麵的池水也呈現出濃重的黑色。   當他目光觸及祭壇中心的深坑時,內心突然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那就像是來自最古老基因中傳承下來的,對於未知黑暗中猛獸的反應。   祁文禧迅速轉身,挪起半麻的腿,連爬帶跑地翻出祭壇。   他剛剛從壇中出來,隻聽身後——   嘩——   濕淋淋的祁文禧緩慢地轉過身來,目不轉睛地盯著近在咫尺的水中祭壇,本來平靜的水麵突然開始起伏,甚至翻出浪花來,白色的泡沫幾乎濺到他的臉上。   此刻他卻一動也不敢動。   槍呢,我的槍呢!   祁文禧一雙眼睛轉得飛快,四處亂找,即使他清楚麵在那些難以置信的生物麵前,人類的科技其實派不上多大用場,連所謂異控中心的研究院也隻能茍延殘喘,但現在他別無選擇。   隨後他努力瞇起眼睛,確認祭壇中那坨黑黑的東西就是他掉落的配槍。   很好,現在真是一點選擇的餘地也沒了。   但祁文禧卻並不絕望,他隻是忍不住遺憾,遺憾他針對鮫人的研究還毫無進展,如果聞袈行能活下來,如果自己在觸發機關掉進這裡之前能留個便條在資料上提醒他們,如果他能對李陵說聲謝謝——   碧綠的池水之下,中心一點愈來愈黑,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孕育而出。   嘩啦!——   渾身濕透的男人一身警服,抹了把頭發,露出英挺的眉目來。   “靳尚北!”   祁文禧使勁兒看清來人的麵貌後,頓時心下一喜,生出滿滿的安全感。卻突然麵色一轉。   他想起了那隻在蜃氣中迷惑譚決川的水鬼,不禁心中一悚,如果這根本不是靳尚北,甚至不是個人!   祭壇中的靳尚北注意到他神態的轉變,對他笑笑,彎腰拾起他落下的那把槍並扔給他。   “傷還好嗎,有沒有發炎?”   祁文禧沒接住槍,頗有重量的手槍砸到他的腦門上。但靳尚北的舉動還是讓他放下防備,他搶先開口,因為根本看不清靳尚北欲言又止的表情:   “尚北哥,你們看見我放櫃裡那遝資料了嗎!”   靳尚北也是一怔,完全沒想到他會先問這個。   “啊…沒有嗎?”   祁文禧看靳尚北表情不對,以為資料也弄丟了,不由帶了一點哭腔,實在著急,拖著一條腿一瘸一拐地要往水裡跳,回到祭壇裡去找。   “看見了看見了!”靳尚北一把把要死不活的小研究員拎回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表情頗為無奈,“聞袈行他們也沒事兒,你跟我先上去!”   “可,咱們從哪兒回去?”祁文禧略帶抵觸地看了一眼祭壇中心的池子,“要從那嗎,可是我不會水啊。”   “沒關係,”靳尚北安撫道,“你隻用憋好氣就行,害怕的話就閉眼,我帶你遊,很快的。”   “你帶我遊?”   祁文禧目光從靳尚北臉上的微笑挪開,看向深不見底的水池。在背後恐懼地握緊槍柄。   “嗯,”靳尚北垂下眼來,溫柔地注視著麵前單純的小研究員,輕柔的聲音像是蠱惑,“其實不深的,都交給我就好。”   “真的嗎?”   一發子彈瞬間擊碎靳尚北的頭顱!藍色的血花濺了祁文禧一臉。   “你帶我遊,哈哈,”祁文禧的白大褂上沾滿血跡,像是染了一身藍色墨水,他乾笑兩聲,“靳尚北和聞袈行,可都是我在澄江教出來的。”   我是從上麵的暗道摔下來的,祁文禧看著倒地的屍體,沉下心想,要找我,至少不應該從祭壇裡鉆出來才對。   砰!砰砰!   祁文禧又補了幾槍,直到肉沫碎塊濺得到處都是。他才回到自己一開始的位置,試圖夠到房頂的暗道,順著石階爬回一樓。   啪嗒、啪嗒、   “真巧,”他背後地上的屍塊卻開始緩慢粘連在一起,肉縫拚合出滲出藍色的血液,粉碎的聲帶眨眼間恢復得完好如初,隻是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靳尚北的聲音了,“澄江……我也去過,隻不過那時,它還叫沉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