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空墜落撲朔迷離 自殺他殺眾說紛紜(1 / 1)

墻角之外 月亦歸來 5483 字 2024-03-16

悶熱的夏天夜晚,連風都攜帶著令人難以承受的溫度。高樓林立的城市中有一群小孩子在追逐嬉鬧,蹦蹦跳跳。街頭上彳亍的行人,漫無邊際地遊蕩著一天的疲憊。法治教育早已全麵展開,尊法學法守法用法,在道德之上架構起來的新社會呈現出滿目祥和的樣子。   咚!一聲巨響,敲開了不為人知的一麵。玉升派出所接到報警電話,文恭小區發生一起命案,一個苦命的人被從樓上扔了下來。警方緊急出動,不出一分鐘,整個犯罪現場已經警戒起來。   “將小區大門口封閉,任何人員不得進出!”陳誌河所長通過擴音喇叭喊話。   報警的人是小區的住戶。樊岑花結結巴巴地說到:“21:30左右,我剛從停車場裡出來,突然一個人從樓上飛下來,徑直落在我的頭後麵,人死了!”   陳誌河讓警員從車上拿下衛生紙,遞給正在哭泣的樊岑花。問到:“你怎麼能斷定這個人是兇殺?”   樊岑花稍有遲疑,這時她的手機響起,按掉後說:“我就是報警,我當時也被嚇怕了!”   陳誌河用對講機對著警員說:“確定跳樓具體房間沒有?”   “收到!已確定。B棟13-2號!”一個警員回應。   陳誌河是興華警官學院04屆偵查學畢業,憑借過硬的本領不到十年時間就當上四嶺派出所所長。他抬頭看B棟樓的住戶,16層的窗戶邊站著一個人,從警察來到文恭小區時就站在窗邊。直覺告訴陳誌河,那個人可能知道些什麼。   “鈴鈴鈴!”樊岑花的手機又響了,接著鈴聲被按下去了,隨後鈴聲再次響起,樊岑花直接關掉了手機。   陳誌河似乎覺察到些什麼,他問樊岑花:“你為什麼不接通電話?”   樊岑花回過神來,用手捏了捏衣角,回答:“我剛從小區外麵往回走,走到樓底下就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心裡害怕,這會兒手都在抖,不敢接電話!”   陳誌河問:“你和這個被害人認識嗎?”   樊岑花搖搖頭!   陳誌河乘電梯到了13-2號房間,室內沒有發現異樣,死者掉下去的窗口地麵上有一封未拆開的信件,怪異的是它的寄件地址和簽收地址一模一樣,打開後裡麵空空如也。現場勘察中在水杯上提取到指紋信息、在陽臺地麵上發現一根長發和一支黃鶴牌的香煙頭。   據物業反映,死者並不是這間房屋的主人。物業近期多次收到B棟樓住戶投訴一部電梯壞了,上升到八樓就會下降到七樓,前去查看了幾次,發現電梯又是正常運行狀態。從小區內部監控視頻中沒有發現可疑線索。   案發現場所獲得的信息很少,回到警局後在會議上有警察提出這可能是自殺案件。陳誌河沒有當即反對,提出等待現場的DNA結果出來後再次討論。   經過公安係統大數據比對,煙頭上是問天齊的DNA信息,也就是B棟16-2的住戶。問天齊,男,1986年出生,35歲,大學本科文化,離異,金城縣本地人,在家待業,業餘作家。   陳誌河帶著新分派下來的警察李國生前往問天齊的住處展開調查。一進房門一股濃烈的煙酒混合味像刀一樣刺向陳誌河和李國生。   “我們是四嶺派出所民警,這是我的警察證,現有一些信息需要向你了解。你認識死者薛強嗎?”陳誌河問到。   問天齊將沙發上的煙灰抖了抖,請他們坐下,順便搖搖晃晃地準備倒水。沉默了一會兒,問天齊回答:“不認識!”   “不認識?你老實交代,就是前一個星期死在你們樓底下的那個人!”李國生顯然對問天齊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想早點離開這間渾濁的屋子。   陳誌河遞給問天齊一根煙,卻被拒絕了。問天齊說自己隻抽黃鶴牌香煙。   第一次談話並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走的時候陳誌河注意到房間角落有一堆的黃鶴牌香煙盒子,還有一張像是獎狀的東西,上麵布滿了灰塵,字跡有些模糊。直覺再一次告訴陳誌河,問天齊可能知道些什麼。   “陳隊,那家夥一看就是遊手好閑的人,案發現場有他的DNA信息,直接拷了得了!帶回去看他老實交代不!”剛出問天齊的家門,李國生就對陳誌河說到。   “國生,辦案子要講究證據,僅憑一根煙頭就能將他作為犯罪嫌疑人嗎?剛才問天齊也承認去過薛強的房間,是在薛強死亡的前兩天時間。我們還不能確定他有犯罪動機吧!”陳誌河笑著對這個剛出警校的小年輕說,“我準備改天再來和他聊聊,你到時候一塊過來!”   “今天怎麼不多問一會兒了?”李國生迅速反問,“他的房間臟兮兮的,我一分鐘都不想多待!那家夥還有一個望遠鏡,可能偷看周圍鄰居家洗澡呢,估計還有些變態!”   “望遠鏡,你剛在哪個地方看見的?”陳誌河對這個信息非常敏感,他感覺到距離真相近了一些,一小步又像是一大步。   李國生和陳誌河已經乘電梯下到九樓,隨即按了數字“8”,讓電梯在八樓停了下來。   “就在那個窗戶角窗簾的後麵!”李國生一看電梯停了便問,“陳隊,我們怎麼到八樓來了?”   “案發前一段時間,這棟樓反常的地方說是這個電梯,經常走到七、八樓就停下,然後不再上去!”陳誌河一邊說著一邊敲8-3的房間。敲了一會兒沒人開門,又轉接著敲8-2、8-1的房間,都沒有人開門。   “陳隊,可能是薛強死後,周圍鄰居避諱這些搬走了!”李國生說到。   “有這個可能!”陳誌河說。   陳誌河仔細觀察八樓的樓道,在電梯口側前方的墻頂有兩個圓孔,像是安裝過螺絲。圓孔的附近有走線路的痕跡。接著他們到了七樓,七樓和八樓一樣,沒有住戶打開房門。在樓道同樣發現兩個孔洞。就在準備離開的時候,7-1房間的門打開了,是個瘦弱的小女孩。   “叔叔,我們說話聲音小一點兒,我奶奶在睡午覺!”小女孩做了個“噓”的動作,低聲說。   “小姑娘,我是警察叔叔,來這兒維護大家的安全!”李國生麵露笑容地說。   小女孩一聽是警察,隨即變得緊張,聲音似乎有些顫抖地說:“我奶奶不讓我和警察叔叔說話,我要回家寫作業了。”並且不失禮貌地給他倆揮手,然後關上了房間的門。   陳誌河有些摸不清頭腦了,他的直覺再次告訴他七八層住戶有問題。一看手表已經是晚上十點鐘,於是和李國生決定返回警察局了。   陳誌河在副駕駛上點燃了一根煙,抽了一口問:“國生,你是不是國慶節的生日?”   “不是呢,我是9月30號的生日,比國慶早了一天,我爸媽說就是為國慶而生的意思!”李國生眼睛盯著道路前方笑著說。   “現在看來,你是為國家而生了!”陳誌河說。   “那可不!陳隊,咱們警察就是為人民而生的!”李國生說,“那為什麼今天這個小女孩一聽我們是警察,就變得緊張起來了?”   “我們明天還是再來一趟,問天齊、七八層住戶,還有小女孩的舉動!哦!對了還有那個樊岑花!他們有些人並沒有說什麼真話!你還記得那天物業人員說的嗎,他似乎是想讓我們到七八樓來調查一趟。”陳誌河眼睛看著路邊退後的樹木,放下車窗,指尖碰觸著風,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兒。   回到家後,陳誌河又仔細回想和樊岑花說話的細節,那個未接通的電話,和薛強死在樊岑花麵前,以及問天齊家裡的望遠鏡。他已經確定問天齊應該是在窗戶角落用望遠鏡觀察樓底下,他很可能就是薛強死亡那天晚上在樓頂上觀察底下的那個人。那問天齊又為什麼有一個望遠鏡,其他時間在觀察著什麼?這個案件看似簡單,層層迷霧又難以揭開。   市公安局特地從省公安廳請來了技偵專家,陳誌河跟著一塊兒再次勘察案發現場。現場發現的頭發DNA比對信息仍然沒有結果,武專家仔細觀察頭發絲照片,發現比較細,他提出來這可能是小女孩的頭發。這個新的論斷一下子驚訝到同行勘察的警察。連陳誌河也大吃一驚,之前在現有數據庫中比對,對於沒有錄入進去的信息,根本無從發現。此時陳誌河並沒有想到七樓的那個小女孩會與這個案件有什麼牽連。   下班後,陳誌河一個人又來到文恭小區,查了半個月沒有找到什麼線索,他想著自己到這兒再走走,會不會有新的破案思路。他在小區門口準備買包煙,對著便利店老板娘說:“老板娘,給我來包玉溪!”剛說出口,他又想起問天齊這個家夥,隨即改口買包黃鶴牌的。   第二次向問天齊了解情況是在5月6號下午的四點左右,距離薛強遇害已經有四天時間了。當時是陳誌河和李國生一起在警察局詢問問天齊。問天齊承認他去過薛強家,和薛強並不怎麼認識,隻是同住一棟樓,有時乘電梯時碰到。問天齊現在是一個不知名的作家,他想寫一本小說,所以經常觀察周圍的人。據問天齊回憶:   有一次,問天齊用望遠鏡看見薛強和一個小女孩在樓底下,他以為二人是父子關係,所以也沒有在意。直到有次電梯壞了,他走樓梯到七樓時看見像是之前見到的那個小女孩,和薛強好像並不是一家人。問天齊這時感覺薛強可能不是什麼正經人,作家無厘頭的想象力又發揮了作用,他想將薛強在自己的小說裡麵刻畫成一個虐童案的真兇,並且已經起好了名字叫做《從高爾旦》,小說總共分為四個部分。   第一部分是“順從者生”,大致情節是描繪一個孤苦伶仃的小女孩被一個人麵獸心的鄰居侮辱的故事,這個斯文敗類將小女孩誘騙到一個廢棄的工廠,威脅小女孩順從自己的侵犯,如果拒絕將會麵臨被殺死的危險。   第二部分是“高枕無憂”,描寫小女孩在之後的日子裡,由於害怕和無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並沒有將被侵犯的事情告訴外人,她選擇了依靠這個壞鄰居而生活,過上了一段不倫不類的的父女生活。   第三部分是“爾虞我詐”,小女孩由於家境貧寒和膽小,經常遭受校園暴力。這個壞鄰居將小女孩作為自己掙錢的工具,同時讓小女孩幫助自己得以侵犯她的同學。小女孩為了報復那些欺負自己的人,和壞鄰居共同設下陷阱去陷害自己的同學。   第四部分是“毀於一旦”,因為這樣的故事情節並不能在社會大眾樸素的價值觀上得到認可,隻有讓惡魔毀滅才能順從觀眾的期盼。自古以來都是惡有惡報,問天齊本人也不想讓卑劣者逃之法外。最後,壞人鄰居受到法律的懲罰。   問天齊的敘述能力真的太超乎常人,剛開始陳誌河還是有些耐心,聽到兩個小時的時間都是在描述他宏偉的作品,直接打斷了的那次談話。最後問天齊說那次到薛強的房間是他主動過去找薛強的,那個煙頭可能就是他的,因為他對於黃鶴牌香煙情有獨鐘,很長時間隻抽這一個牌子。這次談話沒有發現新的情況,兩位警察倒是當了問天齊新作品的第一觀眾。   問天齊沒有向陳誌河如實交代他和薛強對話的內容,他那次用望遠鏡在樓底下看見的是薛強和樊岑花,他準備寫的是另一個故事。的確是問天齊去了薛強家,不過是薛強主動邀請問天齊的。薛強從便利店老板口中得知這個喜歡抽黃鶴牌香煙的人自詡是一名作家,薛強曾經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他想在小說的世界裡得到他心愛的女孩,就想化作一個故事裡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