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著時間,差不多要回去了,坐在去山裡的巴車上,小小的車廂裡,擠滿了人,每個人手裡都提著幾袋東西,各個村的人用不同的語言也能正常地溝通,嘈雜的聲音,渾濁的空氣,全在這封閉狹小的空間裡,鄭好隻覺得坐在李尚旁邊其他都是不重要的,她還在想那個歌手唱的歌,她問李尚。 “尚哥,你會唱歌嗎?” “不會啊,你會嗎?” “你怎麼可以不會呢,你要會,學剛剛那首” “我怎麼會,一個大老爺們,學啥不好,學唱歌” “我想聽聽你唱” “貓叫,狗叫,我可以學一下給你聽” “鳥叫會不會更好聽點”說完,鄭好嘻嘻地笑,看窗外的景色。 在鄭好的村子路口,他們一起下了車,為了避免被人撞見說閑話,鄭好在前麵走,李尚在後麵跟,在快有房子的地方他們就遠一點,在沒有人的地方就近一點,他多想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起,這樣偷偷摸摸的感覺,讓他很難受,他想一會見到鄭大錢,就要把事情說出來,隻要鄭大錢點頭,他就找人來下媒,娶她回家,他看著鄭好的背影,一副夫妻對拜的畫麵在眼前浮現,他偷偷地笑著,鄭好一路踩的腳印,李尚都默默的走一遍。 鄭好推開家門,才發現家裡沒人,弟弟妹妹被父親帶出去了,他邀請李尚進來休息一下,李尚二話沒說,進了家門,在廚房灶臺的位置坐下,鄭好拿起水壺給李尚倒水,李尚雙手捧著透明茶杯,溫暖從手傳進心裡,他吹吹氣,小小的喝一口,生怕燙嘴,鄭好在整理東西,邀請他看看自己的閨房,推開門,在一扇窗戶前的桌子上,那個牡丹碗亭亭玉立的放著,透著光線,整個碗像發光一樣,上麵盛開的牡丹花,像散發香味一般,吸引著兩隻蝴蝶駐足,他坐下端起碗,光在碗麵上反射一道白光,照在鄭好的臉上。 李尚順著光,看向鄭好,他們眼神相對,此時李尚伸手將鄭好拉近,讓她坐在了自己腿上,鄭好的心跳從沒這樣的加速,她紅臉,想要起身,李尚卻不給她機會,立馬親吻了上去,她緊緊地閉著眼,緊張的握緊拳頭,李尚輕輕地將她往床上一丟,壓著她就親吻了上來,鄭好還是閉著眼睛不敢睜開,她好害怕,不敢說一句話,也沒有阻止李尚,她感覺到自己的衣服正在被解開,李尚不怎麼溫暖的手撫摸她的身體,讓她感到特別的冰冷。 寒風透過窗戶上的縫隙灌進來,光也在偏移角度,往窗外走去,房間裡的亮度在慢慢的下降,就在這簡陋的房間裡,他們升華了他們的感情,看著床上一點點的血漬,鄭好有點不知所措,甚至有點害怕,李尚安撫她,等他父親回來,他就把所有的事跟他說,懇求他同意他們在一起,然後他就可以八抬大轎的將她娶進門,還把將來去城裡生活的規劃告訴她,離開農村,遠離是是非非的地方,她邊聽邊想將來的日子,就幸福的笑了,依偎在李尚的胸口。 光線繼續的調暗這間屋子,鄭大錢還沒回來,太晚的話路上怕不安全,鄭好讓李尚先回家,叫他再來也可以,她要開始煮飯,李尚本想繼續等,在鄭好的說辭下,明天再來也好,他向她保證明天一定來,叫她等他,鄭好笑著點頭,兩人幸福的告別,爐子裡幸福的火焰生起,炊煙在瓦頂上翩翩起舞,像她的心一樣歡樂。 李尚將日歷掛好,將鏡子掛在洗臉的架子上,隻要他抬頭就能看見自己,他煮了一碗麵,邊吃邊看著日歷,明天一早就可以撕掉一頁,明天對於他而言是幸福的伊始,是他和她的第一天,鹹鹹的麵也變甜了。 鄭好躺在床上,仿佛李尚的餘溫還在,她暖暖的,臉還發著燙,她想到天亮生活就不一樣了,她的世界將變成另一番模樣,她在不久的時候就可以跟他朝夕相處,可以白首不分離,可以看他出門,盼他回家,她將嫁為他妻,為他生兒育女,她憧憬跟他生活在一起日子,她感覺好幸福,在這深夜裡,她和她自己想法,探討著,狹小的房間裡黑色就是籠罩她的甜蜜。 寒冷的天,凍得人呼出的熱氣瞬間變冷,山上的雜草堆裡,在夜裡的受冷空氣的包圍,形成了一層薄薄的霜,山路上的坑坑窪窪也被凍的結成一層薄冰,夜裡的每一陣風,就像刀子劃過,剝皮削骨,在這樣的環境裡,隻有山頭散發的光,才能察覺濃厚的夜將退去,一群人民警察,早已經在山裡蹲守,他們等待黎明的到來,原來前幾天,城裡的公安局接到舉報聚眾賭博的電話,公安局特別重視,跟蹤調查了幾天,一張天羅地網已經布下,隻等違法的人往裡鉆,為了不打草驚蛇,人們都在睡夢中的時候,警察們已經偷偷地上山,他們不僅跟賭徒做鬥爭,也跟寒冷做鬥爭。 很多鳥已經開始蹄叫,天也微亮,寧靜的夜過渡到有點輕聲細語,警察們有的人手已經凍僵,有的人一直在發抖,沒人說一句話,相距不遠的兩個人都隻是手語溝通,他們不禁也佩服起這些賭徒的癮,能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裡,聚集在一起賭博,他們心裡也在咒罵這些違法犯罪的人,一定要將不法分子一網打盡,他們想到這個,心裡的烈火就燃燒起來。 天漸漸變亮,可以看出太陽在東邊的山頭將要升起,山腳下幾個身影正在往山上移動,他們邊走邊輕聲地說話,嘴裡還呼著白氣,山路上結霜的小土堆,踩上去發出清脆的聲音,他們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戴著手套戳著手取熱,邊抱怨山裡的冬天冷,也為了可以滿足自己的癮而高興,每個人都期望自己今天會有好運氣,可以賺一點錢,今年過個好年。 不一會,警察們已經看到來人了,他們的精神開始振奮,每個人的眼神已經做好戰鬥的準備,他們蓄勢待發,隻等人贓並獲,抓個現行,那一群賭徒也怕冬日的寒冷,提早已經搭好了一個小棚子,四周立根柱子,透明塑料薄膜圍了兩三圈,用小刀劃了一道口當作門進入,在其餘三麵挖了一個洞口做窗戶,上麵簡簡單單的覆蓋一層,地上還有一個鐵臉盤,拿來裝炭,臉盆旁也開了一個口給它通風,看似簡陋的棚子,卻能遮擋寒風,在裡麵幾乎是感受不到寒冷,門口有人燒起了火堆,一個水壺裝滿水已經掛在上麵,警察們已經聽到棚子裡傳出來的聲音,那群賭徒已經開始他們的行動,水壺發出水翻滾的聲音,青蘭帶著兒子也出現在警察的視野,警察們以為她隻是路過的村民,誰知她徑直走向火堆,掏出帶來的紙杯,提起水壺就開始倒水,一杯一杯的送進棚子裡,在袋子裡掏出幾包香煙,幾包瓜子,就在這時,一群警察從山叢裡竄出,將棚子圍起來,青蘭被突如其來的人嚇了一跳,棚子裡麵的人也看見一群警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恐懼湧上心頭,讓他們無法鎮定,個個都驚慌失措,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們每個人都很詫異,為什麼在這裡會出現警察,如從天降臨,警察將他們每個人都戴上手銬,在搭的臨時桌子上,擺放一遝遝百元現金,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如此多的錢,這是警察們沒想到的,每個來參與賭博的人,身上都帶了幾萬的錢,這是什麼概念,在農村裡,萬元戶已經是村裡的佼佼者了。 青蘭開始害怕顫抖地哭出聲音,眼裡的淚水不停地流下,她的兒子看見眼前的一幕,被母親的哭聲影響,也在哭,他的哭聲在山裡回蕩,顯得特別大聲,一個警察過去安撫他,卻不怎麼管用,青蘭讓兒子走到身邊,她把他抱起,撫摸他的頭,親吻他,叫他別哭,他漸漸地止住哭聲,淚水在寒冷的風吹拭下,冰凍著他的臉,通紅通紅的,兩條掛在鼻口的鼻涕,被他用袖口抹乾。 戴著手銬的賭徒與警察交叉的排著隊形下山,警察隊長在訓斥這些違法的人,並叫他們供出同夥,坦白從寬,將功補過,少判點,被捕的人都低著頭,沒有人說話,青蘭止住的淚水,又傾瀉而出,她現在擔心自己的兒子怎麼辦,她帶著哭腔詢問著警察,警察告訴她下山寄親戚家裡,青蘭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可以寄哪個人家裡,自己哪裡還有親戚,所謂的親戚在家裡男人倒下後,都怕自己的窮,無聲地將關係切割開了,窮人,是沒有親戚的,她自己回答自己的想法,突然她想起了李尚,從山上下來到大路上,幾輛停得隱秘的警車駛出,每個人都被押上車,警車有序地往村口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