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撕裂的痛楚自己應該早就習慣了,不是肚子疼的那種膠桶,也不是眼睛裡會出現的刺痛。而是腫脹的,溫熱的,持續的疼痛。 骨頭斷掉的時候自己沒有太多感覺,等到火熱的身體冷卻下來那股鉆心的痛才會被感覺到。 烏姆抬頭看著昏迷的菲茲被奧卡和一個身穿暗黃色長袍的女人帶走。那女人的下半張臉,隱約從兜帽下麵露出來。是一張漂亮的臉蛋。 周圍的旅行者對著我們議論著什麼,較為狹窄的過道上麵擠滿了不認識的人。有些拿著法杖的應該是法師,還有些背著巨大的背包,護目鏡和麵紗擋住了臉。 其中一個人臉上的表情恐怖而猙獰,手指不住地指著麵前把柄大得離譜的巨劍。 『他們是被聖殿追捕的人!』 『對,大家都看見了』 『是加修的人嗎』 『不要輕易接近他們,那個女人剛剛殺光了那堆騎士…………』 尤尼卡回頭瞪了他們一眼,手中的盾牌被扔出手去,在走廊上擦出火花。 恐怖的威壓以她為中心向四周沖去。 『傳奇!是傳奇……』 『快走……』 嘈雜的人群慢慢退散,各自走散,消失在了走廊當中。 毛茸茸的耳朵豎起,拉貢斯小跑到烏姆的身邊,用手撫摸烏姆那隻被扭曲的手臂。 『疼嗎……烏姆』 『好……嘶————』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碎裂的骨骼僅僅是輕微的位移所產生的劇痛就已經超過了他的忍耐界限。 額前的發絲沾染了汗水緊貼在皮膚之上,烏姆的嘴唇上已經看不到血色。 『烏姆…………』 拉貢斯的聲音弱了下去,耳朵垂了下去。 『烏姆!會!好起來的!』 她突然斬釘截鐵地說出這句話,身體小心地貼在烏姆的手臂旁邊。小爪子摩挲著烏姆因骨折而腫起的手臂。 看著麵前的少女,烏姆張嘴說道。 『你生氣了嗎?』 『什麼?』 『有好長一段時間都不理我』 『沒有……我怕』 『怕什麼』 拉貢斯的腦袋更加用力地靠在烏姆的脖子旁。 『烏姆有一天突然不要我了怎麼辦』 『為什麼要這樣擔心』 她的爪子用力地抓住一旁的衣物,眼眶中的淚水快要到達流出的臨界。 『你這個人,每次打起架來都不要命一樣。不是身上開個洞,就是斷手斷腳!』 女孩的聲音中充滿了責備與擔心。 拉貢斯這樣的斥責讓他的心裡麵突然空了一下,是對相伴過無數日夜的女孩的愧疚,還是對自己危險戰鬥的反思。 烏姆不禁反問自己。 走廊的一側傳來清脆的腳步聲,那個身穿暗黃色長袍的女人重新走到了這裡。 她停在烏姆身前,蹲下去,麵對著烏姆的臉。 『你還能保持清醒,我很驚訝』 她的語音沒有多餘的感情,一絲挑弄的意味藏在了話語之中。 『我是煉金術師,尹―席納』 緩緩道來的話語仿佛她是徹頭徹尾的旁觀者,麵前人的生死與她毫無關聯。 『你能幫幫烏姆嗎』 拉貢斯哀求到,眼中的淚水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真是可愛』 她愉悅地摸了摸拉貢斯毛茸茸的腦袋。 『當然可以啦,隻是我不會魔法,我的治療很粗暴』 虛弱的烏姆開口說道。 『來吧,能夠醫治我就可以』 她沒有再像剛才那樣發出挑逗的聲音。臉上的神色變得正經起來,嚴肅地注視著烏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席納把手環繞過烏姆的腰部小心地抱住腿上膝關節的下部,讓收到傷害的那隻手順著自己伸出的小臂擺放。 『不要亂動,你的手隻要放在我的手上不動就好』 她看上去柔弱但是卻可以輕易抱起穿戴著整套裝甲的烏姆,還沒有憑借魔法的力量。 微弱的鼻息打到烏姆臉上,斷骨帶來的疼痛讓他的臉上布滿了汗珠。薄薄皮膚下的喉結上下抽動著。 他們走過木黃色和銀灰色間雜的長廊,停在一處房門麵前。 推開門,裡麵擺放著寬大的竹製床。通到天花板的架子上麵陳列著各種藥品,和把把銀晃晃的刀具。 拉貢斯著急地跟進門來,想要查看烏姆的情況。 席納把烏姆輕輕放在床上後轉身去走到其中一列架子上,拿取著什麼東西。 那些可怕的器具給烏姆不好的感受,至少從心理上他討厭這種感覺。 他開玩笑說道。 『要把我大卸八塊嗎』 『嘖嘖,別這麼說話』 席納回頭,手上轉動著一個褐色的小瓶,其中的液體反射出黑色的光亮。 『現在,我是你的醫生』 『醫生?』 烏姆奇怪地搖搖頭。 『喂,不會吧,從我見你開始你說的就是古語。你這孩子該不會不會說通用語和魔法語吧』 席納奇怪地發問,好奇地看了看烏姆。 『是的……醫生的意思是治療我的人嗎』 『嗯,姑且是。醫生也是溫柔的人』 說著,她向烏姆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