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四、化胡為佛(1 / 1)

“定是這樣。”   藏經閣中,彥南歸邊向著樓上走,心中愈發肯定了猜想。   “一是,佛教沒有聖人,這學派沒理由如此昌盛。”   “二是,聖人老子離世最久,在他之後,誕生了太多聖人,他這成立的佛教歷史,太容易被人刻意改寫了。”   歷史就是一個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從來都是任人打扮的。   就這秦國的老秦皇,憑借一己之力,就可瞞下五十年前的“哭湖之難”,若是再等上五十年,估計,還記得這件事情的人,就少之又少了。   凡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手眼通天的聖人。   前世的神話,今世的歷史,聖人老子化胡為佛,這個可能不是絕對的,但是至少有八成。   確定了這個猜想之後,要回答,這僧侶在這藏經閣中找什麼這問題,那就輕而易舉了。   之前,彥南歸和老守靈夜談時,他可是看過的。   在這藏經閣頂,有一尊佛像,它和這聖人經學放在一起,就放在這藏經閣的最頂層,顯然它是不一般的。   老守靈從來沒說過,佛像是清國送來的。   極有可能,在五十年前,老守靈見證了“哭湖之難”,由於過於傷心,和這院令解下契約,守靈藏經閣。   然後,他看到了這尊佛像。   再加上那一年,清國在雍城中傳播佛家思想,所以,守靈人很自然地以為,這是清國為了惡心秦國,執意塞進來的。   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有極大的可能,這佛像,是在天禪院藏經閣建立之初,就已經立在這裡的。   “呼呼呼!”   厚重地呼吸聲無法掩蓋內心的激動。   彥南歸花了半晌,終於是從閣下跑到了閣頂,而此刻,這半大的佛像就在他正前方。   他深吸了口氣,希望這猜測是對的。   “得罪了!”   語畢,他恭敬在佛前作揖,然後向其伸手。   佛像入懷,僅是在剎那之間,彥南歸心中莫名出現了一句低語。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這是《道德經》的卷首語。   果然,他猜對了。   這佛像,才是原主來到藏經閣的真實目的;   原來的彥南歸,估計是受到了些模糊的啟示,或者是隻言片語的信息,才會這麼義無反顧地來到藏經閣。   而那位虔誠的僧侶,他是清國人不假,但是他想找的,也一定是這佛像。   彥南歸欣喜之後,想要將其放回原位。   可不知道怎麼的?這無論做什麼,也是掙脫不了分毫。   彥南歸這猛然慌了起來,耳旁的聖人言,越來越雜,聲響越來越大。   如同暮鼓晨鐘、金石擊巖。   終於,彥南歸無法再抵抗這吸引力,他僅僅是稍微一分神,驀然,心念所至,如墜深淵。   ……   同時,天禪院,大學堂。   空蕩的學堂中,隻有兩道人影徘徊,一人端坐其上,另一人執筆磨墨。   這守靈人靠在門口,看著堂中“上善若水”的木牌匾,口中道:   “老東西,我們當初的約定,我已經完成了?之後就是你答應我的事情了。”   院令曹破頗為耐心:“所以,大哥,你已經準備好了?要知道,你一去,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回來了。”   守靈人有些不耐煩,曹破和他年紀相仿,兩人曾是讀於同一私塾,受同一老師教誨,於是,二人便拜了把子,成了兄弟,他年紀大些,是大哥;曹破年紀小些,是二弟。   不過,雖然名義上是大哥,但從兩人認識開始,凡是一同乾事,這大哥每次都是聽二弟。   原因無他,二弟曹破做事有腦子些!   大哥渾身上下,就隻有那幾兩不怕死的勇氣。   如今,兩人都是入了古稀的老頭,時間磨平了守靈人的棱角,但他心裡,還是不爽他這個二弟: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嘮叨,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你要知道,為了這一天,我等了五十年,我沒有什麼可猶豫的了。”   院令明白對方的用心,但他手裡的研磨動作不緊不慢:   “你這番,我還是得給我時間不是!我知道,你現在忙著去清國,但他們的書院,那麼好進的?我需要為你安排身份,然後再隱藏你的氣息,各種事宜麻煩得很,你先在書院裡住幾日吧!”   “給個時間。”守靈人望著天上。   院令翻動了這古籍,草草勾了幾筆:“三天,反正這事情我會盡快的。”   得到了答案,守靈人沒有再多做猶豫,扭頭就走。   正當此時,這院令抬頭,看了兩三眼,卻是叫住了守靈人:   “喂!大哥,你那‘避聖’呢?那東西挺方便的,如果沒有那東西的遮掩,過程會麻煩一些,甚至還有可能會不成功?所以,到時候你記得帶上。”   “避聖”,避開聖人之物,也就是那長了綠蘚的灰白長袍。   守靈人像是沒有聽見院令嘴裡的警告,大氣回答了句:“送人了!我警告你,老不休的,你可別打那東西的主意。”   送人?   院令一用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掐斷了根胡子:“你個老敗家的,等等,你不會把‘窺世’也送出去了吧!”   窺世,窺探世間之物,也就是那半張“醜角”麵具。   這守靈人不回話,隻是聳了聳肩。   院令這一下就生氣了,但不過片刻,這火還沒上來,他就突然笑瞇了眼,眼前這個家夥,他實在是太了解了,對方和他處了這麼多年,守靈人是什麼性子,他這手拿把掐:   “一個‘避聖’,一個‘窺世’,這兩個東西,你要是留在清國,隨便可以引發一場天禪院內鬥,讓各方學派大能為其出手爭奪。”   “你當下,卻草率送人。”   “等等,你是把那兩東西送給彥南歸了!你喜歡這孩子?”   守靈人也不否認,反而是誇獎一番:“我還多謝你,你把這娃子送到了閣裡!他天賦不錯、性格也很好……老朽有直覺,他能做到,我們曾經隻敢想的事情。”   院令也是了解彥南歸的,他也相信守靈人的眼光。   彥南歸天賦確實不錯,可這性格,隻能說是一言難盡。   所謂天才,他這輩子,看得太多了!   難道說,之前廢修斷骨,對這小子造成了什麼刺激,這人一下子變了性子。   “性格很好!”這院令捋順了胡子,搖頭反駁:“這不並不見得是什麼好事?盛子未成聖之前,他說過,好人是活不長的?”   守靈人聽到“盛子”這名頭就不爽:“切,那雜碎,屁話倒是一堆。”   “還有曹破,我警告你,別打他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