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六、秦國長公主嬴絮(1 / 1)

嬴絮逃了!   這是她第一次,以這麼狼狽的方式,從青銅臺上離開。   神魂一陣恍惚,她著意識回到了秦皇宮。   秦皇宮在雍城東麵,以前是在城市中心的,後來,雍城重新修建了,秦皇宮這位置,自然也就偏了些。   在秦皇宮的西南一角,一木房沐浴在午後三陽中。   屋中清雅,陽光不烈,抹了半匹輕紗,寸寸映在鑲花被褥上。   眼下,嬴絮的意識已回到了閨房中,不過這驚慌的情緒,僅僅是在這位長公主身上停留了半息,很快她便恢復了鎮定。   嬴絮自言自語:   “是我逃過來的?還是,那人默許我回來的?”   在神魂離開青銅臺時,嬴絮能明顯感覺到一股阻力。若對方執意要將自己留在那裡,她絕對沒有半點反抗的機會。   因為,青銅臺認主了。   但,正因為有了主人的點頭,她這賓客才能倉皇退場。   “那個前輩是誰?”嬴絮一背香汗,從被褥中露出半個身子透氣,“莫非是聖人老子?畢竟,這人以那樣的身份出現。但這又怎麼可能……這位聖人明明已經死了,死去太久了。”   在她光潔的脖頸上,掛了一尊不過兩指大小的佛像。   她用纖纖細手,把玩這東西,極力想說服自己:   “可如果那人和聖人並無關係,他又怎會出現在青銅臺上,而且,還知曉我乃‘閼逢’一脈?”   “除去母族中關鍵人物,基本沒人知道這一信息。”   “更何況,我當時僅是瞥了他一眼,那人身上道運交織、萬法顯化,這樣一般的人物,之前家族長輩說過,至少是個準聖人?”   嬴絮越不敢輕易作出判斷。   腦中越想越亂了,無可奈何之下,她隻好起身穿衣:   “算了,家族書庫中,應該還有關於‘十天乾’和‘聖人老子’的信息記載,要回去看一看,今晚就去。”   “在沒查清楚對方的情況之前,還是暫時不要去青銅臺了……”   嬴絮暗自下了結論。   隨後,她起床穿衣,不過這衣服才穿了一半,忽的,隻聽見“砰!”一聲。   這房門突然被推開了。   這下,嬴絮心底一下就有了怒氣,不知是哪個冒失的奴婢,這麼沒分寸。   她這還沒開罵,這開門的人反倒是叫嚷了起來:   “長公主,你怎麼躲在這個犄角旮旯午睡?我這,找了半天都沒找到人。”   不見其人,先聞其聲。   嬴絮立馬知道了來人,她是自己那閨中密友——珍兒。   珍兒叫百裡珍,是太傅之女。   隨後,她又想到自己當下,這副半遮不掩、衣冠不整的樣子,“糟了,一定不能讓她看見。”   此刻,嬴絮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這百裡珍嗬斥了阻攔她的下人,徑直闖到屋中。   本來,這佳人神色嚴肅,眉上愁雲不展,似乎有什麼要事!   但進這屋中的瞬間,朦朧的日光勾勒出床頭那妙人,百裡珍一下眉開眼笑,忍不住,探出了鹹豬手。   她半開玩笑,順便靠近:   “小妞,給大爺樂一個!”   嬴絮也知道,這貨底子上不是啥大家閨秀……也是絲毫不給麵子,怒嗔:“小賊!你找死。”   忽的,這倆丫頭就在房中打鬧了起來。   不過,百裡珍從兒時起,就不是長公主嬴絮的對手。   眼下這手裡才走了不過三兩招,她這便被床頭的紅線,綁在了房中的柱子上;那嬴絮也是好身手,這不僅製服了“采花賊”,順便還穿好了衣服。   一切塵埃落定,百裡珍求饒。   可嬴絮並不打算放人,而是給自己沏了杯茶,問:“你大中午地來找我,是堂前又出了什麼亂子嗎?”   百裡珍聳肩,臉上也正經了起來,一臉的抱怨:   “還不是你那皇叔嬴洪,他又犯病了。”   “你知道的,先帝在的時候,這個嬴洪就是個慫包皇子,被其他皇子欺負,自己也沒啥建樹;但自從幾年前,他靠上了清國大使堂,抓住了清國人的大腿,這日子就沒一天安生的。”   對於皇家的事情,百裡珍絲毫不避諱。   因為,他父親是秦國太傅,姑媽是先皇的皇後,百裡家本身就是權勢滔天的外戚。   嬴絮知道自己那廢物叔叔:   “我收拾了那清平,使者堂的清風還不安分?”   “這嬴洪又要搞什麼幺蛾子?”   清風是大使堂堂主,清平是清風之妹。前幾日,那清平被有意弄死了,清風大怒,但無處發泄,隻能把三個有關人員送入藏經閣。   百裡珍知這些,也絲毫不掩厭惡之色:   “昨日,清風向這天禪院藏經閣,索要一具‘清平案’重犯僧侶的屍體。”   “屍體回來了,送到了使者堂,本來就隻是一件小事。可這清風和嬴洪,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看一眼就說這屍體是假的。今日早朝,嬴洪非要搞天禪院一個,破壞秦清兩國關係、故意挑撥的罪名,要求陛下降罪。”   “你也知道,朝臣不少都是天禪院出身,這下直接捅了馬蜂窩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們本來都看不慣這家夥,集體反對。”   “好了,這些朝臣和嬴洪,就因為這小事情,徹底撕破了臉。”   “朝臣認為,穆王嬴洪違背祖宗之法,侮辱秦國先祖,背靠清國,要求罷黜其位;嬴洪更是抨擊朝臣,說其治國不佳、民間哀鴻遍野,要求對太傅百裡望進行彈劾。”   百裡望是百裡珍的老爹,她站什麼立場,這不言自明。   嬴絮今日忙於邊疆之事,確實沒有親自關心早朝,沒想到,一日不看,就出了這麼大亂子。   嬴絮這愁顏不展:   “彈劾百裡望,怕不是那個家夥的目的?”   百裡珍笑了笑,完全不在乎自己還是被綁著的:   “就他那點心思,宮裡誰不知道?”   “切,不學無術的家夥,去個清國舔溝子都趕不上熱乎的。”   嬴絮其實不喜歡百裡珍這麼說,因為這嬴洪,不管乾出什麼事?他始終都是皇家子弟:   嬴絮問:   “那麼,我父皇怎麼說?”   她的父皇,也就是現在的秦皇嬴連。   百裡珍搖頭:“還是老樣子!和稀泥,一邊是天禪院!一邊是清國!他誰也不想得罪、不敢得罪,所以吵了半天,還是說明日再議。”   得!和稀泥的帝皇,被撕裂的國家,胡攪蠻纏的九王爺,一根筋的天禪院……   嬴絮揉了揉眉心,感覺腦袋裡更疼了:   “回去告訴你爹,這事情我會想辦法處理的!讓他向管管那邊的人。”   “我待會要去看看太子殿下。”